李玉樓與文檀安排在了一處居住,她覺得自己很幸運。
這一路文檀照顧她頗多。
她以前覺得自己很厲害,因為不論是家里人,還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周鶯,都是她來照顧她們。
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與文檀比起來她并不怎么厲害了。
“你沒有帶別的衣服?”文檀問。
李玉樓,“沒有,我以為……”
文檀明白了,返回自己的小屋拿了兩套衣服過來,放在李玉樓面前。
“我們兩個身量差不多,你試著穿,這個可以換,這個則是利索一點的衣服。”文檀說道。
“我要一套就好……”李玉樓感激地看著文檀,她怎么好意思拿對方兩套衣服。
“這一套是明天打馬球的時候穿的,你不準備打馬球嗎?”文檀看著她問。
她差點驚訝地問出還要打馬球的問題來,好在最后將到了嘴邊的驚訝咽了下去,無非是不想讓對方絕得自己太愚蠢。
“我身體這樣,明日也就不下場了,就當一個看客吧!”李玉樓無奈道。
“嗯,那也好,不過,衣服你拿著以備不時之需,都是舊衣服,你不用太在意……”文檀笑了笑。
李玉樓道謝。
一整天都在坐船,不論她還是文檀都會很累,搖搖晃晃的,即使下了船依然會覺得身體在搖晃,有點頭暈目眩。
李玉樓簡單收拾一下自己,早早睡了。睡覺之前將門插好,又將孟時雨給她的口脂盒子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時雨究竟是什么人。他長得那么好看,出身一定不是一般人家。
他現(xiàn)在好了,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不對,他從來也沒有說過他曾經失憶過,他一直都記得自己是誰,不然他怎么告訴他自己叫孟時雨。
他是不是很厲害,身邊還帶著這么精巧的暗器。
還有他藏在嘴里的血囊一定也很精巧吧!
李玉樓太累了,沒想多大一會兒就睡著了。
早膳是衙門統(tǒng)一安排的,說是宮里的御廚做的。
貴妃娘娘出來還帶著御廚,怪不得文檀說花費巨大,夠養(yǎng)一支水軍的。
不過李玉樓覺得御廚的廚藝也就那樣,還不如她娘做的點心好吃,尤其那個豆沙包,沒有她娘做的軟糯香甜。
吃過早飯,邀請來的客人在皇家別苑里閑逛了一段時間,然后又去了蹴鞠場。
沒想到竟然真的要蹴鞠,文檀要參加,所以帶著衣服和其他女子去換衣服。
李玉樓沒有合適的衣服和鞋子,身體也不是很舒服,最主要的是提前沒有準備,她只想坐在看臺上抱著湯婆子看下面的比賽。
貴妃娘娘又開出了彩頭,其他幾位貴婦也跟隨其上。
男子這邊晉安王開出了彩頭,曹安撫使也跟隨其后,然后其他幾位官員也或多或少有所表示。
場地只有一個,看臺圍在四周,李玉樓第一次在外面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李旭坐在人群中面容和煦,不知道與周圍的人說著什么,臉上泛起淡淡的笑容。
因為家里是做布料生意的,李旭的衣服從來都是很得體、很體面的。
張秀蘭雖然嘴上不饒人,卻將自己的男人照顧得很好。
李玉樓發(fā)現(xiàn)她爹爹根本沒有準備四處看看試圖尋找她,看看她是否安好。這個沒心沒肺的爹李玉樓早已經習慣了。
她爹是那種帶著她出門,走到書館門口就能將她丟了自己回家的性格,因為她小的時候經歷過不止一次。
第一次很害怕,后來她就自己記住了回家的路,每當父親去了書館,她就自己丟下父親回家了,反正他父親也記不起她。
李玉樓竟然也看到了孟時雨,看到他籠著一個破袍子,坐在看臺上蜷縮起來,一副若不經風的樣子。
如果是之前,看到這樣的孟時雨,李玉樓一定會擔心得很,可經歷過昨日,她就不擔心了,他好像很會演戲。
“你這是怎么了?”周鴻坐到孟時雨身邊問。
“病了……很嚴重的病?!泵蠒r雨回答,在病字上故意加重了語氣。
周鴻卻并沒有表現(xiàn)出特別的關心來,反而冷眼看著他,“你被曹大小姐逼成這個樣子,委身于她又有什么,那也是多少男子羨慕的對象……”
周鴻說著,臉上露出解恨的表情,顯然是在報復,之前孟時雨對他說的那些無情的話惹惱了他,“曹安撫使如果回京,很有可能就要入閣做參知政事……”
“你如果娶了曹繡,就是首輔的翁婿,前途不可限量……”
孟時雨歪頭看著周鴻,一臉戚戚然,“周兄,你醉得不省人事時我在照顧你,有點同情心不可以嗎?”
孟時雨說著咳嗽起來,一聲接著一聲,最后連血都咳了出來。
周鴻,……
“你怎么不去蹴鞠?”孟時雨問周鴻。他自己一人在這里很好,誰能知道會被周鴻這一頓挖苦。
“人太多了,有太多的人想要給三殿下送球,輪不到我……”周鴻冷淡地回答。
安平縣主,不對,現(xiàn)在是安平郡主了。安平郡主一直稱病在家,最近都沒有露面,顯然是對他這位未來夫君非常不滿意。
是她自己鬧出來的笑話,現(xiàn)在她不滿意,他還不滿意吶。
夫妻之間還沒有成婚就鬧成了這般模樣,將來也不知道會怎么樣,他都不敢想。
“你也不用巴結,他是堂兄……”孟時雨趁機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
周鴻氣得瞪他,“你怎么不咳死……”
蹴鞠開始了,場面自然不好看,就連對手都恨不得往三皇子腳下送球,看得人很無趣,很尷尬。
可自己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場上還是很熱鬧,呼呼哈哈的叫喊著,互相埋怨著……
結果,五個進球都是三皇子一個人射進去的。
就在此時,又一個球來到了三皇子的腳下。看臺上的人早已沒有了什么激情,場上的人都在喊著殿下射門,射門……
場面很和諧,連對手都喊著讓三皇子射自己一方的球門,只有守門的那個隊員最為難,因為他需要判斷三皇子射的方向在哪一邊,他好反方向撲倒。
三皇子卻將球踩在腳下,目光看向看臺,臉上掛著笑容,隨即他將球抬起,然后又輕松的顛了幾下,隨即耍了幾個花樣。
三皇子顛球、?;舆@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引得看臺上的小娘子們一個個捂嘴尖叫。
可是那球忽然離開了三皇子的腳,一個完美的角度滑過空中,準確無誤的落在了李玉樓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