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希望
三秒后，機甲站了起來。
見狀，小房東拿出筆在本子上“唰唰”地記了一行數(shù)據(jù)，又對李善下令：
“向前一步?！?p> 三秒后，機甲向前走了一步。
“出拳?！?p> 三秒后，機甲向前揮出一拳。
“跳躍。”
這回足足過了五秒，機甲跳了起來。
“可以結(jié)束了，測試結(jié)束?！?p> 小房東心情看上去不錯，就連眼睛看上去都變得有神了許多：
“這次的測試結(jié)果是最成功的一次！居然沒有出現(xiàn)任何問題！”
李善將駕駛艙中的感應(yīng)裝置卸下，推開駕駛艙門，迎面就是一柄短刀遞了過來。
“這是說好的報酬，鎢鋼納米刀，刀面鍍了一點納米材料，不論是耐久度或者鋒銳度都比普通的刀高?！?p> 小房東朝李善笑了笑：
“一千元只是成本價，這把刀賣出去至少也要三千?！?p> 這是她第一次展露“毫無生氣的社畜臉”以外的表情，那雙眼睛也不再是半睜半閉仿佛睡不醒似的死魚模樣，生動、活力，清澈得宛若一汪泉水。
?。磥硭娴暮芟矚g機甲啊。
?。ㄍ段乙蕴?，報之以李，做這項測試的價值并不能與這柄短刀匹配，我得再幫她做點什么。）
并不很想欠人情的李善接過匕首，想了想，對小房東說道：
“要不我給你提點建議？”
“嗯？”
她非常感興趣。
“測試的時候，最好用戰(zhàn)斗領(lǐng)域的人測試，戰(zhàn)斗領(lǐng)域的人肌肉控制能力比較強，傳遞肌肉神經(jīng)信號的時候或許可以減少甚至避免信號紊亂的現(xiàn)象?！?p> 李善補充道：
“如果你以前測試的時候經(jīng)常出現(xiàn)信號紊亂，可能是你對肌肉的控制能力不足?！?p> “好建議！”
小房東眼睛大睜，眼里仿佛綻出光芒：
“為什么我之前沒有想到？戰(zhàn)斗領(lǐng)域?qū)∪饨M織的控制能力可以讓神經(jīng)信號更有序，減少信號紊亂的故障率！”
她伸手搭在李善的肩膀，雙眼閃閃發(fā)光：
“你的提議讓我的研究進度前進了一大步！”
突然興奮起來的少女讓李善莫名充滿了成就感，一時間膨脹的自信心令他的情商驟然降低了一個檔次。
“不過主要的問題還是沒解決吧？”
李善有些惋惜地說道：
“機甲的延遲問題如果不解決，終究無法避免缺乏實用性的問題?！?p> 剛說完，李善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延遲，顯而易見是小房東的機甲設(shè)計上最嚴(yán)重的問題，也是小房東臉上那一副頹喪表情的根源之一。
而李善的那句“不過”就是典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讓好不容易提起斗志的小房東一下子就泄了氣。
沒有什么比打破別人的幻想更過分的事了。
果然，這一盆冷水潑下去，小房東眼睛里的光都沒有了。
她摸了摸機甲，無奈地嘆了口氣：
“如果機甲的行動有延遲，機甲就永遠(yuǎn)只能當(dāng)一個拙劣的移動炮臺，而不是最強單兵武器?！?p> “也不用那么悲觀，未來說不定會有解決的辦法呢？”
李善自知失言，連忙灌雞湯補救：
“只要有希望，就不要放棄任何事，持之以恒地堅持，說不定就可以看到曙光呢。”
“算了，不用安慰我，我比你了解機甲，這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罷了?！?p> 小房東仰頭朝機甲望去：
“我不缺錢，也不缺時間，設(shè)計機甲也只不過是我的個人愛好，就算沒有這東西，我也能用錢把畢業(yè)證買下來，
“但是整整三年了，延遲問題的解決還是連一點頭緒都沒有，看不見任何希望，所以我累了，堅持不下去了，
“我打算把‘戰(zhàn)斗領(lǐng)域相關(guān)’的研究內(nèi)容完善后，就把它作為我的畢業(yè)論文最終稿的主要內(nèi)容并申請專利，”
說到這里，她狡猾地笑了笑，眼神恢復(fù)了些許靈動：
“雖然我覺得可能性不大，但如果未來真有人發(fā)明了機甲，我也可以憑著專利大賺一筆?！?p> ?。ㄎ铱梢钥吹贸觯⒉幌癖砻婵瓷先ツ敲椿磉_，她心里其實還想繼續(xù)堅持下去的吧？
?。ㄋ蛟S只想要一個借口，想要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
（就像當(dāng)初閆紹斌欺負(fù)唐雅玲的時候，我想從梁偉東給我留下的字條上找到讓我堅持信念的東西，哪怕是自欺欺人的東西。
?。ó?dāng)時的我和現(xiàn)在的她，心情應(yīng)該是一樣的。）
李善想了想，說道：
“其實如果準(zhǔn)備一下的話，我可以減少機甲的延遲，但……但是只有我能做到，換成別人操作就不行了?！?p> “你不用安慰我，有些事不可能就是不可能?！?p> 小房東的眼睛又恢復(fù)了死魚眼的頹喪狀態(tài)：
“反正都要放棄的，如果你讓我看到希望，又讓我失望，我會更難過。”
“讓我試試，反正你已經(jīng)失望了那么多回，也不差這一回是不是？”
李善斟酌著說辭，說道：
“把握我還是有一點的，與其放棄，不如在放棄之前賭一把？”
“說實話，我沒什么興趣?！?p> 小房東轉(zhuǎn)動目光，那雙死魚眼直勾勾地朝李善望去：
“我并不怎么相信你，不過看在你幫我完善了我的畢業(yè)論文的份上，我可以讓你試試，
“如果你真的辦到了……算了，那是不可能的?！?p> “別呀，如果我真的辦到了你怎么樣？”
李善眼睛一亮，仿佛嗅到了金錢的芳香。
“那就……”
小房東思考了一秒，就給出了一個讓李善無法拒絕的條件。
“一言為定！等我去找個人，這個辦法光只有我不行?！?p> 和小房東告別后，李善離開了一樓，回到六樓，將情況向劉叔告知。
“你瘋了吧？要我?guī)蛣e人銘刻符紋？”
劉叔一臉錯愕地望著李善：
“你知不知道她是領(lǐng)域人？如果被她知道有符紋領(lǐng)域的存在會有什么后果，你想過沒有？”
“銘刻符紋的時候不讓她看到就好了。”
李善堅持己見。
“嚯，你說得輕巧，你自己也看得出來那個女孩背景不簡單，要是她背后的人想知道你的手段是什么，把你抓起來逼你說出原理，你說不說？”
“報酬一萬?！?p> 李善面無表情地說道：
“還送一把匕首。”
“嘶！”
劉叔臉上一下子浮現(xiàn)出一種極度糾結(jié)的表情。
“房租全免，而且一樓整層樓免費租給你當(dāng)診所?！?p> “干！?。 ?p> 劉叔一拍大腿，當(dāng)即起身：
“富貴險中求！這事干了！誰攔我也不好使！”
?。ㄆ鋵嵾@事有不小的風(fēng)險，就如劉叔所說，女孩背后的勢力不知是善是惡，貿(mào)然暴露我的特殊，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ǖ恢獮楹?，我總覺得女孩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ê螞r我和劉叔所說的報酬……
?。ㄆ鋵嵤钦娴摹?p> （盡管我向她再三強調(diào)雖然我能減少機甲的延遲，但那是我個人的特殊，我對她解釋的借口是一種隱性變異，這種變異是不可復(fù)制的，她依舊興致不減。
?。ㄟ@不是一種“實驗有突破性進展”的興致，而是“看到了可能性”的期盼。
?。ㄔ谝粭l前路未明的路上探索，卻遲遲望不見曙光，那種感覺一定很痛苦吧。
?。ㄈ绻軒退话?，或許也算是做好事了。）
帶著劉叔一路直奔一樓，隨后李善毫不客氣地將小房東趕上樓去。
“劉叔，要怎么刻？”
李善拿著一柄螺絲刀對劉叔問道。
“我覺得機甲這種東西最麻煩的地方在信號的轉(zhuǎn)化?！?p> 劉叔皺了皺眉：
“我閑著無聊的時候也有了解過古代文明的科技，這種生物電信號的采集方式可說是腦洞大開，聞所未聞，不過嘛，觸類旁通，
“生物電信號轉(zhuǎn)化成動作信號應(yīng)該有一個分析——轉(zhuǎn)化——傳輸——運作的過程，
“分析、轉(zhuǎn)化、傳輸這三個過程我們都沒法參與，我們不懂電子，符紋也沒辦法對癥下藥不是？
“所以我想在運作上下功夫。”
“怎么下功夫？”
李善好奇地問道。
“機甲感應(yīng)的是你的運動神經(jīng)信號，而并不需要你真的做出那個動作，對吧？”
劉叔轉(zhuǎn)頭望著李善笑道：
“而你也沒辦法靠意念控制整個機甲運行，這超出了你的承受能力，對吧？”
“嗯，是這樣，機甲太重，我懷疑我甚至無法操控機甲完成一個基本的動作。”
“那我們就把步驟拆開，你用控物能力操控機甲的前半個動作，然后控制運動神經(jīng)，讓機甲完成后半個動作，這樣不就可以讓機甲即時運轉(zhuǎn)起來了？”
“這……這太難了吧??？”
李善面露難色。
“哼，想在人家小姑娘面前臭顯擺，卻連這點苦都吃不了？”
劉叔那雙眼睛仿佛看穿了李善的靈魂，令李善有些訕訕。
半大小子總想在別人面前展現(xiàn)自己有多了不起，李善當(dāng)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