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孟奎的問話,栗浩元皺著眉頭想了想,說:“大王,我記得那個女人說過,她并不是最好的籌碼,說不定,賀清風(fēng)真的不在乎她呢。”
張孟奎簡直要暴跳如雷了:“什么?他不在乎那個女人?那我們忙乎這么半天豈不是白費功夫了。可是,就算他不在乎那個女人,總該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吧。金楓國誰不知道,那可是賀清風(fēng)唯一的一個孩子?!?p> “但是我們只拿這個做賭注是不保險的?!崩鹾圃獜囊巫由险酒饋?,一面踱著步子一面說,“關(guān)于坊間的那個傳聞,我們可以當(dāng)做真的,也可以當(dāng)做笑談,賀清風(fēng)有那么多女人,不可能一個都不會生孩子。所以,賀清風(fēng)那邊為了保住自己而放棄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也不是沒有可能?!?p> 張孟奎簡直要氣死了:“照軍師這么說,我們劫持那個女人根本沒有用么!那么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是殺了她?還是放她回去?”嘆了口氣,又道,“真是沒想到啊,好容易碰到這么一個機會,卻又落了空。原想著能為我哥哥和那一千個弟兄報仇雪恨,可現(xiàn)在看來,這一切都沒指望了。早知道,我那天晚上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把那個什么太妃給弄到這枯鷹澗來。賀清風(fēng)不在乎他的女人,總不會不在乎自個兒的老娘吧。金楓國的人都知道,賀清風(fēng)是個大孝子?!?p> 栗浩元笑了:“想劫持謹太妃恐怕沒那么容易。其實我們早該想到,之所以我們那么容易得手,正是因為賀清風(fēng)不重視那個女人。如今我們騎虎難下,要是殺了那個女人,道義上也說不過去,反而會成為賀清風(fēng)繼續(xù)清剿枯鷹澗的最佳借口。我們在送去那封書信的時候,其實也將自己暴露了。賀清風(fēng)那么謹慎小心的人,不會查不出來枯鷹澗還有一個隱藏在澗后的地方。”
張孟奎不服氣地說:“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樣?反正到這澗后的路徑,他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的?!?p> 栗浩元搖頭:“大王,我們還是謹慎一些好。賀清風(fēng)膽識過人身經(jīng)百戰(zhàn),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p> 張孟奎目露兇光:“我管他是誰,我只知道,他是殺了我哥哥的兇手,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要他償命!”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崩鹾圃焐线@么說著,心里卻對張孟奎的話很不以為然。一個只擁有一千多人的山匪想和一個王爺頑抗到底,那無異于主動找死,盡管這位王爺其實是被放逐到了潞州。
栗浩元作為讀書人,其實并不是真心想做一名山匪的,當(dāng)時只是走投無路了才來投靠枯鷹澗,在他的內(nèi)心,一直都在渴望通過仕途出人頭地,可惜老天爺不給他這個機會,讓他成為了一個自己以前非常唾棄而憎惡的山匪。而且他來到枯鷹澗的時間并不長,所以對張孟奎,并不像這里的其他人那樣死心塌地,而是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機會走出這里。但是他也很清楚枯鷹澗的規(guī)矩,不能隨意離開,尤其像他這樣剛剛?cè)牖锊痪玫娜?。因為這里的每個人都知道從澗前通往澗后的那個秘密道路,如果有人將這個秘密泄露出去,那么官府剿匪就會變得不費吹灰之力。
當(dāng)然,栗浩元的這個想法只是藏在自己心里,不敢告訴任何人,默默尋找著合適的機會。
而前幾天孟曉被劫持到這里的時候,他認為,合適的機會終于讓他給盼來了。如果他能幫助這個懷了東盛王子嗣的女人逃出枯鷹澗——當(dāng)然,這很困難——那么他就有可能得到賀清風(fēng)的感激和獎賞,如果那個女人肯為自己說幾句好話,那么自己能擺脫山匪身份為王爺做事也說不定。
可是現(xiàn)在看來,這個希望破滅了。東盛王不在乎這個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張孟奎看栗浩元有些神游天外的樣子,非常不滿:“我說軍師,你在想些什么???這個女人,我們到底應(yīng)該怎么處置?”
栗浩元收回了飄渺的思緒,說:“也許賀清風(fēng)并不是真的不在乎這個女人,而只是在想對策,畢竟,我們提出的只能他只身前來的條件讓他也不得不心存忌憚。要不然,我先去證實下,那個女人在賀清風(fēng)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然后再決定怎么辦?!?p> 張孟奎說:“那好吧,你是讀書人,心眼多,就去探探虛實,說不定真能探出點兒什么來呢?!?p> 栗浩元離開了大廳,向山谷里關(guān)押著孟曉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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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山匪正坐在門口打瞌睡。并不是他們不精心,而是他們也看出來了,孟曉根本沒有逃走的本事。
可是栗浩元的到來,讓他們猛然驚醒:“是……是栗軍師啊。”
栗浩元說:“大王讓我來問這個女人一些問題,你們把門打開?!?p> 兩個山匪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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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曉看見進來一個白凈斯文的年輕人,不知道這伙山匪在打什么主意,只是警惕地看著這個年輕人:“你是誰?你想干什么?”
因為這幾天與那兩個山匪關(guān)系處得還不錯,所以兩個山匪都善意地提醒她:“這是我們的軍師。”
“軍師?”孟曉上下打量著栗浩元,“你來干什么?”孟曉的心臟“咚咚”直跳,心想是不是遲遲不見賀清風(fēng)前來,這伙山匪打算撕票了。
栗浩元溫和地說:“孟姑娘,你別怕,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又對那兩個山匪說,“你們先出去吧?!?p> 兩個山匪走了。
孟曉見這個號稱“軍師”的年輕人長相斯文,說話也彬彬有禮,一點兒也不像個山匪,所以不像剛才那樣害怕,問道:“看你像個讀書人,怎么會做了山匪的軍師?”
栗浩元淡淡一笑:“也不過是走投無路罷了。孟姑娘,想必我們大王已經(jīng)告訴你了,他前日送了一封信到東盛王府,信上說得很明白,如果他們想讓你平安回去,那么賀清風(fēng)就要親自只身前來這枯鷹澗。”
孟曉瞪著眼睛道:“這個我知道,可是我也早就說過,你們這么做是沒用的,賀清風(fēng)根本不在乎我,他不會為了我來冒險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