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神上杉謙信,無疑是北條家眾將的眼底,目前最大的敵人,一個令人畏懼,并值得尊重膜拜的敵手。
上杉謙信其縱橫越后,關(guān)東十余年,大小數(shù)十戰(zhàn)且未嘗一敗,去年更是率領(lǐng)十萬關(guān)東聯(lián)軍圍攻北條家的小田原城。以北條氏康之雄,北條綱成之勇,五色備之戰(zhàn)力,都不得不龜縮小田原城中,未敢出城與他野戰(zhàn)。
據(jù)說當(dāng)時關(guān)東聯(lián)軍久攻小田原城不下,損失慘重,上杉謙信大怒之下,獨自一人跑到距離小田原城不遠(yuǎn)的地方喝酒。
當(dāng)時北條軍在城上看到敵方總大將上杉謙信席地而坐,并近在咫尺,頓時取來鐵炮,弓箭,投石輪番射擊上杉謙信??墒巧褊E出現(xiàn)了,無論北條家怎么射擊卻無一命中。
當(dāng)下北條軍中震驚了,風(fēng)聞上杉謙信是有神明護(hù)體,果真乃是毗沙門天的化身。
所以北條家的將士們對待上杉謙信的看法,因為仇恨而生出恐懼,因恐懼而生出敬畏來。
而據(jù)說那位武田家的武士,居然曾與毗沙門天的化身上杉謙信親手一戰(zhàn),并且平分秋色,還救下過主公武田信玄,頓時多有人不相信。更何況對方身份特殊,還是來自大洋對岸的明國。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武田家眾將中,一個一個搜索過去,想見識一下這傳說中的明國武士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李曉放下酒杯,緩緩地站起身來,在這個時代的日本人中,他一米八五的的身高絕對是鶴立雞群的。所以眾北條家的將領(lǐng)待見到李曉身形之后,紛紛瞠目結(jié)舌,即使算上北條氏綱,北條家中也沒有如此外形高大威武的大將。
上泉秀胤也為李曉的身形而感到微微驚異,不過他并沒有因此而對對手有所重視。他神態(tài)輕慢,眼神隨即地上下打量著李曉,問道:“你就是在川中島與輝虎公一戰(zhàn)的武士?”
李曉抱拳行禮,答道:“在下正是來自明國的李曉,不知有何見教?”
面對李曉的行禮,上泉秀胤轉(zhuǎn)而哼地一聲,將手里的木刀一甩,言道:“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可以抵得住輝虎公,既然如此與我一戰(zhàn),看看你的深淺,也許傳言太過夸大了?!?p> 好吧,這小子,沒有劍圣的實力,但說話的口氣倒比劍圣還大。
面對對方的挑釁,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只見李曉緩緩地?fù)u了搖頭,出乎意料地回答道:“我拒絕和你比試?!?p> 頓時北條家將領(lǐng)中傳來了一片罵聲,而武田家眾將領(lǐng)中不少人也是臉色難堪,面對挑戰(zhàn)而避戰(zhàn),這比被戰(zhàn)敗了還要丟臉。唯有山本勘助,真田昌幸等寥寥幾人對李曉比較了解的,才不這么看。
上泉秀胤也以為李曉只是臨陣退縮,冷笑一聲,言道:“什么明國來的武士,不過是個懦夫而已?!?p> 李曉輕輕哼了一聲,突然面色一沉,無比肅然言道:“你猜錯了,我之所拒絕和你比試,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p> 說到這里,李曉突然伸手朝北條家眾將人群一指,大聲言道:“因為我要戰(zhàn)的人,是地黃八幡,而不是你?!?p> 場上安靜了一會,突然北條家這邊一片嘩然,沒想到此人口氣這么大,居然直接想挑戰(zhàn)北條家第一勇將,北條綱成。
當(dāng)然李曉這么做也是削了上泉秀胤的面子,他這舉動明顯是不將上泉秀胤放在眼底,意思是你不配作我的敵手。正所謂面子都是要互相給的,既然對方這么狂妄,不給李曉面子,李曉也沒有這個必要給人家面子。
面對李曉的挑戰(zhàn),北條綱成哈哈一笑,尚未答話之時。
卻見上泉秀胤就怒不可遏地,攔在李曉身前,言道:“放肆,就憑你也挑戰(zhàn)八幡殿,要戰(zhàn),也要先勝我再說?!?p> 李曉搖了搖手指,不過上泉秀胤自然看不懂這是什么意思。李曉開口言道:“這你放心,與閣下比試人選,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會派我的部下代我上陣的?!?p> “什么?讓我與你的部下比武,”上泉秀胤握住木刀的雙手,青筋暴出,雙目憤恨地盯住李曉,“難道你的部下還能勝過我不成?”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李曉丟下這么一句,而對上泉秀胤的憤怒絲毫沒有理會,走出陣幕,找來一名武田家足輕吩咐了幾句,隨即又走回陣幕之內(nèi),安然地做回自己的席位,淡淡地對上泉秀胤言道:“閣下,稍安勿躁,我的部下馬上就要到了。”
只留下上泉秀胤一個人僵在當(dāng)場,雙目狠狠地盯著李曉。李曉看著對方不禁搖了搖頭,看來這位劍圣的兒子,一點也沒有劍豪的修養(yǎng)和氣度,這樣空有一身劍術(shù),日后的成就也是有限啊。難怪在原先的歷史上,一年后,他就戰(zhàn)死于北條家與里見家的第二次國府臺合戰(zhàn)中。
正如柳生三天狗之一,柳生宗嚴(yán)兒子的柳生宗距在將劍法傳授給弟子后,說道:“我所能教你們的只有這些了,你們要取得更大的進(jìn)步,就要從禪法中去悟?!?p> 在劍道中劍術(shù)是對付敵人的計謀,而禪道是對自身境界的提升,劍術(shù)可以找明師學(xué),而禪道要靠自己去悟。
宮本武藏更曾將自己一生的劍道總結(jié)為,劍道之心,如同碧潭沉寶鏡!眼下上泉秀胤的寶鏡已經(jīng)蒙塵,如何能從碧潭之中,清晰地看清大千世界呢。
而李曉重新正坐在席位上,面對著盯著自己的上泉秀胤,只是淡淡一笑。
在眾人的等待中,不久陣幕的一角掀開,師岡一羽緩緩走了進(jìn)來。師岡一羽方才他剛剛?cè)胨捅蝗私行眩ü湃硕己茉缢模?,所以看起來不是精神很振作的模樣?p> 但作為一名劍豪,原來的修為和氣度還是有的,師岡一羽緩緩地走到李曉面前,行禮問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這名就是李曉指定與上泉秀胤比試的部下?北條家眾將好奇地看著對方,并議論紛紛,似乎看不出此人有什么不同之處。難道這人就派這樣一名屬下與北條家的名劍手上泉秀胤比試。
李曉低聲與師岡一羽說了兩句。師岡一羽點點頭后,將腰間的兩柄刀取下,換上木刀,然后走到場地中央來,向上泉秀胤躬身行了一禮,言道“請多多指教。”
師岡一羽和上泉信綱同拜在塚原卜伝的門下學(xué)習(xí)過劍道,所以兩人算是同門師兄弟。并且兩人后來都成為一代劍道宗師,一個開創(chuàng)了一羽流,一個是新陰流的鼻祖。
不過眼下師岡一羽還不到三十歲,尚未達(dá)到日后創(chuàng)建一羽流時,自己劍術(shù)的人生最巔峰,而相比之下上泉信綱已經(jīng)年過五旬,并且早已是成名已久了,他‘上野一本槍’的名頭,更是在關(guān)東是大大有名。
盡管現(xiàn)在師岡一羽的劍術(shù)還不如上泉信綱許多,但按照輩分來算,別看師岡一羽和上泉秀胤兩人年歲差不多,可上泉秀胤怎么說也要稱師岡一羽一聲師叔吧。
想到這里,李曉看向場上的上泉秀胤,暗暗冷笑,心想既然這臭小子這么囂張臭屁,我就讓你師叔來代替你爹,好好教育你一下,讓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