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摫城籠城戰(zhàn)第六日。
齋藤朝信,竹俁清綱兩人一改昨日拖延的戰(zhàn)術(shù),率領(lǐng)越后軍向巖摫城發(fā)動了,這六日以來,堪稱最猛烈的攻擊。
武田軍守城軍將最后一點庫存的箭矢彈藥全部打光,鐵炮足輕,弓足輕紅著眼睛,朝蜂擁而來的越后軍將彈藥全數(shù)打空為止。
因為毫無顧及的必要,武田的鐵炮足輕將鐵炮打得發(fā)燙,雙軍的鐵炮聲對射的響聲震耳欲聾。
而越后軍僅僅一個上午,就三度攻進二之丸內(nèi)。
這一次連不論武田軍上下,就是連李曉本人都幾乎感覺二之丸要守不住了,差一點下達了棄城的命令。
幸好這時候武田勝賴親自率領(lǐng)他的側(cè)近眾來援。
武田勝賴,李曉,真田昌幸這樣的主將,都不得不到第一線進行白刃戰(zhàn)。
兩方都在苦撐,彼此戰(zhàn)得死不后退,雙軍嫌棄鎧甲礙事,就彼此赤膊上陣在城門口這進行殊死搏殺。
嫌著尸體礙事,就將尸體踢到一邊,或者就踩著尸體上。
僅僅是城門一塊,雙軍的尸體就堆了幾米高,武田軍多位大將負(fù)傷,武田勝賴的側(cè)近眾亦戰(zhàn)死了數(shù)人,如此才硬生生將越后軍堵在城門口。
越后軍亦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城外的越后軍都將鐵炮打得炸膛,弓弦拉斷為止。越后軍將士驚愕地看著二之丸的城門洞,這仿佛是一張恐怖巨獸的大口,吞噬著無數(shù)的生命。
無論是足輕士兵,還是武藝精悍的越后武士,總之沖進去后就再也沒有一個活著出來。這里面到底是怎么樣一個可怕的存在。他們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攻陷武田軍的二之丸,可是偏偏這一步卻永遠無法邁出去。
越后軍最后也終于堅持不住了,在日暮時分,全線潰退。
雙方都戰(zhàn)得脫力,耗盡了最后一絲氣力。
巖摫城外越后軍本陣。
“看來齋藤,竹俁大人,他們今日還是不能攻下巖摫城?!庇钭裘蓝M遙遙望著巖摫山言道。
小島彌太郎,這位上杉謙信的旗本勇士,自顧笑道:“齋藤他們未攻下巖摫城不是更好,否則明日我就不足以一展身手,親自斬下武田勝賴的人頭?!?p> 宇佐美定滿輕搖著羽扇,言道:“主公能不出戰(zhàn)最好,否則這不意味著,這武田勝賴,李曉,我越后軍除了主公以外,無人可以奈何的了他們。徒然增長武田軍的士氣?!?p> 小島彌太郎哈哈一笑言道:“駿河大人,過慮了,總之明日一過,這滿城的武田軍都已成為死尸,到時誰還來非議我們?!?p> 這番話說得帳內(nèi)原本沉悶的氣氛,頓時為之緩和了不少,帳內(nèi)眾將紛紛點點頭。
宇佐美定滿搖了搖頭言道:“實在令人費解,按理來說武田軍應(yīng)該已陷入斷水的困境了,可是為何他們還能如此堅韌地抵抗。難道我們的估計有錯誤,還是武田勝賴,李曉真有三頭六臂不成?”
“不論武田軍是否斷水,我們都已在巖摫城城下繼續(xù)浪費太多時間了,”出言的是直江實綱,頓了頓,他又言道:“武田軍作困獸之斗,能堅持到這一步已算不錯了,既然明日主公旗本大軍親自出陣,巖摫城就注定陷落了。”
明日越后軍將由上杉謙信親自率軍發(fā)動對巖摫城的總攻。
這也就意味巖摫城籠城戰(zhàn)的終結(jié)。
本陣內(nèi)眾將都將目光看向山上巖摫城。
巖摫城落城就在明日!
巖摫城二之丸。
“命將士抓緊時間休息,乘著天明之前,我軍夜襲天狗丸!”
“什么?”
李曉向武田軍眾將透露了這一石破天驚的消息,眾將一片嘩然。
馬場昌房當(dāng)即站起身來,直言快語地質(zhì)問李曉言道:“天狗丸中有數(shù)百名越后軍駐守,防守森嚴(yán),并且山下的越后軍隨時可能來援,我軍僅憑夜襲,沒有絲毫的機會?!?p> “不,我贊成李曉大人的意見,”保科正則站起身來,言道,“如此下去,我軍不是渴死,也是城破戰(zhàn)死,倒不如試一下機會?!?p> “未必沒有機會,”武田勝賴的側(cè)近眾之中的筆頭,跡部昌忠出聲言道,“大家別忘了,本城可以取水的地方,除了中城的井樓外,在天狗丸中還有一口水井。若是搶水而戰(zhàn),我軍上下肯定拼死。”
一提到水,在座眾將都不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們眼下喉嚨都要干得冒煙了,一聽到水這字,都條件反射,干巴巴地喉嚨吞咽了一下。
一想到,如果夜襲天狗丸成功,就可以取水來喝,本來想反對幾位的大將都默不作聲了。
隨即李曉正色向眾將言道:“我此來召集眾位來,并非是商議,而是傳達勝賴殿下的命令,今夜夜襲天狗丸,成敗在此一舉。”
“喔!”眾將轟然答道。
當(dāng)夜正是晦月,四野一片漆黑,從二之丸望去天狗丸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越后軍守備森嚴(yán),天狗丸中不斷有越后軍舉著火把四處巡邏,顯然也提防到武田軍可能的夜襲,
而作為夜襲一方的武田軍已壓上了全部家當(dāng),孤注一擲,作最后一搏。
休息了半夜武田軍上下,每一個人心知此戰(zhàn)關(guān)系重大,攻下天狗丸不僅可以扭轉(zhuǎn)戰(zhàn)局,并且還能獲得水源。
這點讓早已斷水整整一日武田軍上下,現(xiàn)在胸膛肚腹幾乎可以點火,他們盯著天狗丸的眼神也不同了,一個一個雙目赤紅。
作為攻擊天狗丸的第一隊,是武田家的武士,由武田勝賴親自率領(lǐng),大熊朝秀,真田昌幸,馬場昌房,??菩值芩麄冇H自突擊。
第二隊是槍足輕,這幾日的激戰(zhàn),城中原來的六百多名槍足輕,只剩下不到三百名能作戰(zhàn)的,兵力匱乏。
所以彈藥箭矢耗盡的鐵炮隊,弓箭隊也必須壓上,他們作為武田軍出擊的第三隊,每個人各手持著長槍,肋差,作為后備軍出陣。
而最后一隊則是城中原本的雜役,如馬夫,藥師,祈禱僧,太鼓手,法螺手這樣的非戰(zhàn)斗人員,包括一些負(fù)傷不重的傷兵,也必須上陣。他們每個人都發(fā)放了一把武器。
總之這次武田軍攻擊天狗丸,要么是將武田菱的旗幟插在城頭上,要么就是全軍在天狗丸下覆沒。
眼下二之丸中,數(shù)百名武田軍無一人出聲,各自皆屏息靜氣地等待著。
連武田勝賴都警惕地盯著天狗丸的城頭,等候著出擊的那一刻,這時候若細(xì)心的人會發(fā)現(xiàn)武田勝賴手下頭號大將李曉,卻不在陣中。
而此刻李曉帶著島勝猛,師岡一羽,還有三十名精銳武士足輕,正站二之丸另一側(cè)的曲輪上,俯視著下方。
他們的身下對壘著有三十多米高的石垣,石垣正是越后軍天狗丸的后方,靠近大門一側(cè)。
這里駐守著越后軍一隊足輕,他們顯然提防到武田軍,可能從二之丸的石垣,攀爬下去偷襲天狗丸,所以特意在此嚴(yán)陣以待。
只要任何武田軍士兵敢用繩索攀爬下山,立即就會被弓箭射成箭靶子。
但是李曉和島勝猛,師岡一羽他們正偏偏要從這里偷渡,夜襲天狗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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