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剛蒙蒙亮,就有許多人陸陸續(xù)續(xù)的開始往許宅走去,浩浩蕩蕩的隊伍,數(shù)之不清的檀木箱子。
上午便從許宅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那些檀木箱子,各種嫁妝何止有十里。
整個臨安城的人都被震驚了,全都議論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手筆。
甚至連許仙和許婉容都好奇。
可只有李公甫卻心里和明鏡似的。
艷陽高照,今天的天公作美,雖艷陽高照,但卻并無炎熱之感,反而有陣陣涼風(fēng)吹起。
白素貞的花轎也在鑼鼓喧天,噼里啪啦的鞭炮聲走了過來。
許仙和白素貞兩人拉著綁著一朵大花的紅綢,走進許宅大廳。
那原本是雙親的位置被許婉容和李公甫坐著。
許仙雙親早亡,長姐為母,姐夫為父,理應(yīng)如此。
就在二人準備行禮的時候。
門外傳來一聲:“等等。”
暮夜軒一襲青衣走了進來。
身后跟著徐云,孤桐與絲桐兩人并肩站在徐云身后。
聽見暮夜軒的聲音,在蓋頭下的白素貞,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不知名的情感'在流動。
許仙也不由的緊握住紅綢,他最怕的便是這個看似普通,卻有著凡人難以企及謫仙氣質(zhì)的暮夜軒。
許家親朋好友全都準備看戲的神情。
李公甫和許婉容也在首位上坐立不安。
甚至連跟在暮夜軒身后的徐云,孤桐,絲桐三人,看著暮夜軒的架勢像是來搶親的。
小青見狀趕忙攔在暮夜軒面前,威脅道:“暮夜軒,今天是我姐姐的大喜之日,你別鬧事啊?!?p> 徐云一拍腦門,心想:“完了。”
暮夜軒出乎意料伸出手,把小青撥到一邊。
眼中只有穿著嫁衣的白素貞。
小青立刻火冒三丈,跳起來便要和暮夜軒拼命。
但徐云手疾眼快將小青鎖住,還順便捂住了她的嘴。
暮夜軒慢慢的走著,每一步都產(chǎn)生漣漪,外邊的天空開始下去花雨。
所有人好奇,這是怎么回事。
李公甫連忙從首位跑了過來,嘿嘿一笑說道:“暮兄弟,你看今天是漢文的好日子,來來來,喝一杯喜酒?!?p> 暮夜軒身體幻動,李公甫的手還沒搭在暮夜軒肩膀上,便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
許家的親朋好友,看見這一幕,全都發(fā)生騷亂。
全的用一種恐懼的眼神看著暮夜軒。
徐云本來就緊蹙的眉頭又加深了幾分。
不說暮夜軒為守護諸天萬界付出了什么代價,就說暮夜軒在這個次元以魔化佛,兩種本就相互排斥的本源差點撕裂暮夜軒,要不是暮夜軒和那金山寺老主持動用佛道之力,整個人界都會被那怨氣咒雪給污染。
暮夜軒站在穿著婚衣的白素貞面前。
將蓋頭撩起。
徐云瞪大眼睛,心想:“我嘞個去,魔尊原本不是來搶親,而是來砸場子的?!?p> 許仙見狀抬起手便要拉開暮夜軒,離暮夜軒最近的李公甫,許婉容兩人也站起身想把暮夜軒拉開。
那些親朋好友也開始自責(zé)暮夜軒。
“啰嗦?!?p> 暮夜軒微微跺腳,一圈光暈從身上擴散,將所有人都禁錮在原地。
甚至連鎖著小青的徐云,站在徐云身后的孤桐與絲桐兩人全都被暮夜軒禁錮。
許仙的手懸在半空中,眼中滿是怒火,但他現(xiàn)在又什么都做不了。
白素貞看見被定在原地的所有人,悄悄的用神識感知了一下,她發(fā)現(xiàn),不止是許宅,臨安城,暮夜軒所禁錮的范圍遠遠超過了她神識所能探知的范圍。
而在場唯一一個知道的人只有徐云,他雖禁錮,但神識之力卻還能用,于是他便好奇的用之一探,整個人界的所有一切全都被靜止,就連運轉(zhuǎn)了亙古的星河也被禁錮在原位。
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到了暮夜軒他們這個境界的人為什么不能隨心所欲的活著。
在普通凡人,普通修行者眼中到了暮夜軒他們這個層次,肯定的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什么天地奇珍全都緊著他們先用。
他們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世間的一切都困不住他們了。
可徐云這時才明白,為什么暮夜軒在每次穿梭次元,經(jīng)歷其中的時候會這么痛苦。
不僅僅是每一次看著自己愛人成為別人的妻子,還有就是他知道結(jié)局,他也有能力改變結(jié)局,但他卻不得不讓這一切按照原本的時空來運行。
因為,若是暮夜軒有私心,改動每一次的時空秩序,暮夜軒可以憑借曠古爍今的修為,通天徹地的境界來抹除這些因果。
但某些東西只要出現(xiàn),便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這些因果只會轉(zhuǎn)嫁到次元時空的生靈身上。
他們便會因為一人負擔不屬于他們的因果。
這便是暮夜軒最痛苦的矛盾。
救一人,還是護亙古。
暮夜軒心里每個人的生命都彌足珍貴,沒有誰比誰高貴,他站到這個位置上,便會承擔這個位置上,甚至超過這個位置上的責(zé)任。
可他畢竟不是無情之人,一次動心,一次任性卻讓他自己承擔了不屬于他的痛苦。
“小白,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暮夜軒眼中似有星辰在閃爍,嘴角的微笑如同春風(fēng)一般暖人心脾。
白素貞看見這個樣子的暮夜軒,很熟悉,心中泛起一陣苦澀。
她都疑惑的反問自己,自己明明與他相識不久,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自己明明愛的是許仙,為什么她每次看見暮夜軒心中都會隱隱做痛。
暮夜軒握住白素貞的左手,看向許仙,禁錮之力消散,許仙那用力揮下的右手被暮夜軒接住。
許仙本想質(zhì)問暮夜軒,但看起來,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樣。
暮夜軒將兩人的手放在一起說道:“浮生萬千,為情難得;結(jié)發(fā)成夫妻,恩愛兩不疑?!?p> 暮夜軒緩緩的祝福著,這一對新人。
又將白素貞的蓋頭,放了下來。
打了個響指,禁錮之力全都消散。
李公甫和許婉容見狀也是松了口氣。
但還是有些好事之徒,悄悄的議論著暮夜軒到底是什么。
李公甫這時站出來,摟住暮夜軒說道:“大家可別誤會,這位暮兄弟可不是什么妖怪,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神仙。”
聽見神仙二字,還有李公甫的證明,所有人在這時也打消了疑惑。
暮夜軒微微一笑,站到一旁,雙手握拳放在身后。
指甲全都嵌進了肉里,鮮血從里面流了出來。
望著白素貞和許仙兩人拜堂的身影,暮夜軒全身上下每一次呼吸,每一縷毛發(fā),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心跳,全都大喊著不要放手。
但暮夜軒卻靠著那掌心傳來的微弱痛感,維持著自己的理智。
眼睜睜的看著她又一次成為別人新娘。
徐云,絲桐,孤桐,小青幾人全都站在暮夜軒身后,看見了暮夜軒掌心的鮮血染紅了青衫。
四人默不作聲,他們現(xiàn)在全都明白了,暮夜軒很痛。
徐云也在心中喃喃道:“魔尊,其實最苦的人,一直都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