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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道人

第二章望江樓

瘋道人 老窩瓜 2764 2011-03-28 20:48:40

    客人睡著了,他睡得很安詳,客人睡覺的地方就在望江樓。

  望江樓是黃石城最大的酒樓,望江樓雖然是酒樓,也是客人留宿的客棧,望江樓后院就有兩進(jìn)的套院。套院里面還有套院,套院有任客人自行選擇的房間,從一人到四人的男女客房,也有可以供夫妻同居的房間。

  當(dāng)然,你想住什么樣的房間,是要靠銀子說話。你付出的銀子越多,得到的服務(wù)也越周到。如果你的銀子足夠多,你可以享受到萬歷皇帝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糜爛。

  如果你想到周邊走走看一看風(fēng)景,你的腳都不用踏在地上一步,陽光曬不到你的皮膚,雨水淋不著你的衣衫。夜晚會有女孩為你鋪褥,并為你事先暖熱被窩,女孩比皇宮深院的妃子更清純。在望江樓花錢絕對的物有所值,你絕不會為你花出的每一錢銀子后悔。

  客人沒有銀子,他沒有權(quán)利享受那種幸福,客人雖然睡在望江樓卻沒有睡在后院。

  他睡在一張椅子上,四條腿的椅子兩腳著地,椅背靠在暖閣的墻壁上。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五樣菜,五樣菜有四樣已見了盤底,一盤‘龍鳳配’卻僅僅動過一筷。

  “龍鳳配”是古荊州的傳統(tǒng)名菜,相傳三國時劉備往東吳招親后,偕孫夫人回荊州,當(dāng)?shù)厝嗣駷閼c賀這一段“龍鳳呈祥”的佳話,便用了以鱔魚為龍,以雞喻鳳的形象手法,烹飪出這道千百年來一直流傳的名菜。

  難道龍鳳配因年久變了味不好吃?不是的,那么是不是不合客人的口味?也不是。

  龍鳳配是端到客人面前的第二盤菜,店伙計送來時第一盤菜‘天門三蒸’已被客人狼吞虎咽的吃掉了一半。

  客人用筷子挑了一點(diǎn)送入嘴里,慢慢的品味了半天才咽下肚里,嘴里說出的話嚇得店伙計褲襠濕了半截。他抬頭看著店伙計有點(diǎn)蒼白的臉,冷冷的說;“在下不吃素,在下的劍也不是吃素的,望江樓最好不要讓它開葷。”

  店伙計走開時神智有點(diǎn)恍惚,驚慌的一腳踏空,人從二樓滾到一樓。再來送菜的又是一個新面孔。還沒看到人已經(jīng)聽到膽怯的腳步,菜盤放到桌上時手有點(diǎn)抖,菜湯流在桌子上。店伙計忘記了托盤里放著擦拭的方巾,急忙兜起圍裙擦凈湯漬,嘴里連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看不到店小二平時的八面玲瓏。

  桌子上還放著兩壇酒,一壇杜康已經(jīng)滴酒不剩,另一壇酒雖已開了封卻是一滴酒都沒少。酒是本地人愿意喝的藥補(bǔ)酒,以中國傳統(tǒng)的中藥材和小曲白酒為主要原料具有補(bǔ)腎健脾、提神健腦、促進(jìn)新陳代謝和血液循環(huán)等功能,唯一的缺點(diǎn)酒液有點(diǎn)渾濁。這種酒連皇宮大內(nèi)都在喝,追求長生不老的癡迷人,哪個朝代都不少。

  客人既然不能判明酒里是不是添加了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酒里的藥物,自然也不會喝它,因為這個酒樓不同于其他酒樓,小心總是應(yīng)該的。

  望江樓除了他已沒有客人,不是客人少而是客人被店伙計擋在了門外,勸客人改天再來。在他之前來的客人也都躡手躡腳的走了,古怪的客人雖然知道卻裝作不知道,這也正合他的心意。

  酒樓很安靜,安靜的連別的暖閣客人臨走時不慎碰翻了茶杯,茶水半天才會有一滴落到地上的水滴聲都能聽見。客人睡得很沉,在樓下都能聽見均勻的鼾聲。劍在面前的桌上,雖然不是伸手可及,卻沒有人敢走進(jìn)。就連望江樓的店伙計都把他忘了,沒有人過來找他收,本應(yīng)該收的酒水和菜肴銀子。

  客人雖然第一次來黃石城,可是他對望江樓一點(diǎn)都不陌生,望江樓是寶峰招提寺院的產(chǎn)業(yè),由于佛門戒律不方便出頭,現(xiàn)在的掌柜是一個楊姓俗家弟子。

  為他提供信息的和尚雖然未能像得道高僧那樣圓寂,卻已經(jīng)升華到與世無爭的天堂去了,他現(xiàn)在的心很冷,冷的就像手里的劍鋒,只有在殺人時心才會熱血沸騰。

  經(jīng)過一年多的殺人,他終于找到了真正想殺的人,一個缺少了右臂的大和尚,如果沒有大和尚秀秀不會死,他也不會重走江湖路,他不在乎瘋道人這個名字。

  他不能闖進(jìn)寶峰招提寺院,有一點(diǎn)動靜大和尚就會遁入四面的山林,他以酒樓鬧事來勾引,大和尚在不能判明鬧事人身份會現(xiàn)身酒樓,到那時大和尚就是上天入地也躲不過臨秋一斬。

  夜色越來越黑,長街兩面酒樓店鋪高挑的燈籠也越來越少,街道變得越來越昏暗,路上行人腳步已是再無留戀的匆匆而去。

  夜色里有兩雙眼睛,像貓頭鷹的四只眼警惕注視著望江樓,兩個人的頭上也帶著斗笠,斗笠和被客人在酒樓門前用劍削飛的斗笠一模一樣。

  兩個人原本就和那個人是一起的,是在暗地里教訓(xùn)望江樓不知深淺的客人,可是同伙受到襲擊時他們只能看著,刀把已經(jīng)攥在手里,手心里也攥出了汗,就是不敢拔出來。那瞬間的出劍收劍,快的他們根本看不清,兩個人知道自己做不到,只好在暗處做點(diǎn)力所能及,耐心的等待寺院的高手。

  黑夜里遠(yuǎn)處傳來了馬蹄聲,馬蹄聲很雜亂,很快來到望江樓門前,夜色里的兩個人迎了上去。雙方見面沒有說話,打了一個手勢外面留下幾人,余下人魚貫的走入酒樓。

  客人仍在睡覺,鼾聲在樓下依然能聽見,盡管早已聽到馬蹄聲眼睛依然沒有睜開,他在等著來人上樓。

  上樓的聲音踏在樓梯上咚咚的響,顯然并不怕樓上的人聽見,上樓來的是五人。進(jìn)到酒樓的其他人通過后門去了后院,防止樓上人從另一側(cè)跳窗逃走。

  五個人站在樓梯口并沒有再往里走,五個人上樓的動靜對方不可能聽不見,除非耳朵有毛病??墒菍Ψ揭廊徽账徽`,顯然沒有把他們放在心里,這個人如果不是身懷絕技,就是個瘋子。無聲的壓力讓第一個邁上二樓的領(lǐng)頭人心里打鼓,他回頭小聲問;“海因師弟,真元大師去哪了?”

  最后上來的海因回道;“真元大師上后院了,去安排妥當(dāng)馬上就回來。”

  旁邊一人說道;“海悱師叔,管那么多干什么,這么多人還怕他飛了,等到真元大師回來咱們已經(jīng)完事了?!?p>  被稱作海悱人回頭大聲說;“里面的人聽好了,不要裝作不知,既然有膽量傷了寶峰招提寺院的人,就應(yīng)該有膽量承擔(dān)?!?p>  暖閣雖然只有房屋的一半高,卻也有七尺,聽得見里面人的鼾聲卻看不到人在做什么。

  海悱見對方不答話又道;“知道道長是個武功高手,寶峰招提不敢輕視,想必道長也該知道來了多少僧人。只要道長跟我們回去說清緣由,不管你是哪個仙山哪個門派,寶峰招提都不會難為你,”

  剛才說話很有勇氣的人又說;“海悱師叔跟這種人費(fèi)這么多口舌不值得,這種狂妄之徒只有剁了他的手,下回才不敢把劍,”

  人說完話持著雙刀走了過去,四人手拿刀劍跟在身后。

  話說得很大,做事時還是很小心,左手刀尖去挑暖閣門簾,右手刀在后做好了反擊。左手刀將半截的門簾剛挑起一尺,簾內(nèi)快速的刺出一劍,劍奔前胸,右手刀急忙招架,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旁邊一劍一刀也迎向刺出的劍連串的叮鐺金屬撞擊聲,劍沒有被封住雖然沒有刺到前胸,拿著刀的左小臂被劍橫著劃了一道口子,刀當(dāng)啷一聲落地。

  三人奮力砍向簾內(nèi),劍快速的縮回,刀劍將門簾絞碎,一把椅子飛了出來。椅子被擲出來的同時,人影一閃上了暖閣的墻,四人轉(zhuǎn)頭看時,身后一丈遠(yuǎn)監(jiān)視暖閣墻上的海因,連著招架兩劍,第三劍破空直入挑斷喉嚨,沒有發(fā)出一聲嘶叫,海因的尸體向后倒去。

  近在咫尺四人轉(zhuǎn)身奔來,卻是和尚吃素,黃瓜拌拉皮全涼的。

  聽到樓上兵器叮鐺的撞擊,,一人從一樓向上跑,還沒有看到人就聽到粗門大嗓的問話:“抓住了嗎”

  正主來了,一年的辛苦終于有了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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