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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道人

第五十八章海也流血之十二

瘋道人 老窩瓜 2658 2011-05-30 08:19:03

    瘋道人走了,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自然是大姐和海花。辰時兩個人結(jié)伴來過公子門外,輕輕敲門房間內(nèi)無人應答,以為公子還在睡覺就回去了。過了一個時辰兩個人再來,房間里依然無人答話,她們怕公子有啥意外顧不得主人是否允許。門是虛掩著地,輕輕地一推就開了。

  剛剛邁進房間的大姐怔在當?shù)兀种械氖澈械湓诘厣?。后面兩手捧著一小壇女兒紅酒的?;ú恢涝趺椿厥?,還以為姐姐是失手。當她看清了房間里的情況,頓時渾身酸軟,兩臂再也無力捧住僅有五斤重的酒壇,酒水濺了兩個人一身。

  房間里床上被褥整齊,公子隨身攜帶的藍布包袱不見了,掛在床頭的寶劍也不見了。案桌上茶具擠在一角,桌案上硯臺的墨汁還未干透,金不換寶墨放在硯臺邊沿。諸葛筆已經(jīng)在筆洗中洗凈,橫架在筆筒上,顯見公子并未等諸葛筆晾干入桶。桌面中央擺著一封寫好的信。

  大姐無力地走了過去,坐在椅子上拿起信看,信上僅有四五百字,她卻用衣袖擦了五回眼睛。

  ?;ㄔ诤竺娼辜钡膯枺弧敖憬?,公子都說的啥”?

  大姐沒有回頭,默默地將手中的書信向后遞過去。

  ?;ㄔ诤竺鏇]有伸手去接遞過來的信,說的話更加焦急“姐姐,我不識字,姐姐快念給我聽”!

  大姐輕聲地念道;

  “大姐,海花,我走了。

  在下原本是在錢塘等一個朋友,為了消磨時光來普陀山走走,有幸認識了一姐一妹。在海龍王開出條件時,在下曾經(jīng)猶豫過,是二位激起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雖然為此付出了代價,卻一點也不后悔。大姐和海花身為女人,在生命取舍間讓許多男人都會臉紅,就為這,在下付出什么代價都值。

  大姐,你們走了后,我想了想覺得自己先前為大姐家的安排不合適。兄長雖然會盡心的照顧,但還是會有寄人籬下之感覺。你和男人既然都是經(jīng)商人家出身,何不重操舊業(yè),所需銀兩你不用張嘴,只需把這封信一并交給兄長就行。海花的事情就交給兄長,姐也無需急著還兄長銀子,不日兄弟就會與朋友南下,一切事情都會解決。

  大姐,?;ǎ徫业牟晦o而別,在下雖然面對刀劍加身從不畏懼,卻承受不了惜別時的依依不舍,所以我選擇了逃避,請不要怨我。

  大姐,海花,不要傷感。人生就像一艘海船,茫茫地海洋是他的旅途,溫馨地港灣是他的驛站。在那里你會遇到許多人,也會很快的與他們招招手沒有約期地離別。在驛站里你會結(jié)識相見恨晚的新朋友,那個朋友也許就會成為你旅途中下一個驛站。每個人都在聚聚散散中走完自己的旅程。

  大姐,麻煩你轉(zhuǎn)告船家在下走了,我不想因為一個人影響那么多的人旅行。轉(zhuǎn)告我對郎中的感謝,日后定會登門拜訪。轉(zhuǎn)告少爺不要找我,在下已經(jīng)踏上了他鄉(xiāng)的路,天長日久江湖上總會再見面。

  兄長是我,小時候的事,不會忘記,點點滴滴都會留在心里?!?p>  大姐念的是泣不成聲,?;牭氖菃鑶柩恃剩詈髢蓚€人抱在了一起,哭的是痛不欲生。

  昨夜大姐和?;x開公子時已經(jīng)很晚,他們聚在甲板上,?;◤椙俳o公子聽。聽琴的人很多,有少爺還有郎中,有船客也有船工。

  聽到高興公子也要過琴撫上一曲,人們驚訝的發(fā)現(xiàn)公子的琴技竟然像他的武技一樣高明,甚至以撫琴討生計的海花都自愧不如。這個夜晚是浪里行俠停靠在鎮(zhèn)海最熱鬧的夜晚,已經(jīng)夜半眾人才陸續(xù)離去。

  大姐和?;ㄒ驗楣由眢w剛好怕累著,催他回房休息,公子推說不困,要和兩姐妹多呆一會。公子坐在那里并不說話,只是在藤椅上呆呆地坐著。

  大姐看公子發(fā)呆好像在走神,擔心的問;“公子,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家了”?

  公子轉(zhuǎn)過頭回道;“沒想什么,在下沒有家,走到哪里哪是家?!?p>  ?;ㄔ谙?,每個人都有家,公子怎么會沒有家,因為公子身體有染沒有敢問。她小聲的問;“公子,?;ㄔ俳o你撫段曲子聽吧”?

  公子站起身說;“夜深了,咱們也都該回去休息了。”他抬起頭觀察了一下天空又說;“明天是個好天氣,適合海上旅行”。

  兩個人誰也不明白公子突然冒出的話,她們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看到公子關(guān)上了房門,兩個人才放心的轉(zhuǎn)身離去。

  現(xiàn)在兩個人才發(fā)現(xiàn)公子昨夜的反常,也明白了公子說那句話的意思??墒且呀?jīng)太晚了。

  瘋道人并沒有離開客船太遠,他神情抑郁的聽著起錨的號角,心情落寞看著浪里行俠緩緩地離開了碼頭。浪里行俠下一站應該是朱家尖島,路程雖然不是很遠,海上礁島多。船行的速度會緩慢。朱家尖島也是離普陀山島最近的島嶼,也是他計劃去的地方。

  如今他不得不改變行程,他的身體還沒有回復,不適宜翻山越嶺,他也沒有能力應付各種突發(fā)的事情。雖然黑白兄弟能保護他,可是虧欠別人的事打死自己也不會做。他決定在鎮(zhèn)海一帶隱居,養(yǎng)好身體再作下一步打算。

  瘋道人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店望??蜅W×讼聛?,常言說久病成醫(yī),他經(jīng)過了多次的九死一生,已是半個郎中。結(jié)合隔墻問診郎中幾日配藥的藥理,自己抓藥自己煎藥,身體居然恢復得很快。瘋道人經(jīng)常在海邊流連,伴著潮起潮落經(jīng)過二十多天的療養(yǎng),內(nèi)功已經(jīng)恢復的七八成,足以應付江湖上的險惡。

  瘋道人每天面對著大海,舟山島在晨曦霧氣里半遮半露,舟山島在殘陽暮靄中羞澀,那一片神秘時時刻刻地在向他招手,普陀山的美麗面紗只要邁出一步就能揭開。

  瘋道人在子夜來到海邊,在習習的海風中心神入定吐納練習內(nèi)功,又演練了和海龍王交手后近幾日揣摩出來的招式,練得渾身通體流汗。他渾身赤裸走入涌動的淺水中除去身體的疲勞,半個時辰后著裝合體神采奕奕地在沙灘上踱步,佇立。再一次遠近傳來的雞鳴聲中,霞光染紅了東方的天際,橘黃色的海面有漁民駕著小船出海,霞光里有海鷗振翅飛翔,飛往遙遠的天際。

  瘋道人雖然不相信海上有仙山,仙山有神仙,他也無意求得長生不老。但是尋幽覽勝讓他心動,瘋道人決定吃完早飯就出海。

  瘋道人腳步輕快地走回客棧,路過一處小院,里面人的對話吸引住了他。一位年長的女人正在給老翁梳理剛剛洗過的頭,顯然是老婆婆手中的梳子有些過重,老翁不滿意的說;“我這是頭,不是你的菜園地,用釘耙怎么撓都不知道疼。”

  老婆婆恬靜的說;“是不是嫌我老了,笨手笨腳的”?

  老翁過了好半天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你老了,我也老了,咱們兩個人跌跌撞撞走到今天不容易,你愛了我一輩子,我也喜歡了你一生,不知道這種幸福還有幾天?!?p>  老婆婆也嘆了一口氣說;“不管還有幾天,我都會陪著你走到頭。你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行動不方便,可是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兒女。我沒有文化不知道什么叫幸福,我每天睜開眼能看到你就覺得很幸福?!?p>  兩個老人的對話讓他的心靈震撼,他從來沒有仔細考慮過什么叫幸福,原來幸福就這么簡單。一個半大的孩子從屋子里跑了出來,告訴爺爺奶奶吃飯了,他看著一老一少攙扶著老翁步履闌珊的消失在小院。

  他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遐想,杜鵑會不會已經(jīng)到了杭州,見不到自己杜鵑會不會擔心,衡量再三他還是決定放棄前往普陀山,毅然決然的踏上了返回錢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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