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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行

51 弒月之教

中原行 長云子 2837 2022-05-18 15:57:53

  在岳州的街頭,我從遠(yuǎn)遠(yuǎn)與白景楓對視中,猛然升起一股自己也不曾想到的情緒——不是驚嚇,亦非不解,更無憤怒,我只是驀然渾身戰(zhàn)栗顫抖,心潮激蕩。

  那種情緒叫我渾身猶如被火焰點燃,煙火四起,亟待熊熊燃燒起來!

  因方才那一擊而仍在顫抖的手,死死攥緊了我的刀柄,心中反復(fù)在吶喊同一句話——我可以接住他的箭了!

  終于有這么一日,我不再是那個在月夜里被嚇得呆若木雞的傻丫頭,不再是那個在危險中只能等待被救的小可憐,更不是那個眼睜睜看著旁人死去而無能為力的懦弱小鬼。

  如今,我終于生生接下了白景楓的襲擊,成為了真正可以手持兵刃,與白景楓遙遙對峙的習(xí)武者。

  紅芙姐姐不解其意,猛地沖上來,后怕道:“茉兒可受傷了?嚇到了沒?”

  我呆愣地?fù)u搖頭,目光始終落在遠(yuǎn)處的白景楓身上。

  紅芙姐姐上下看了看我,確定我安然無恙,這才躬身撿起地上掉落的箭,用箭尖指向白景楓,第一次用極為不客氣的語氣喊話:“景楓少爺,你可知方才一個不慎,茉兒就會丟了性命!你究竟所為何意?請給茉兒一個合理的解釋!”

  白景楓放低手上拉緊的弓,微微彎起嘴角,朗聲說道:“反應(yīng)不錯,一會兒帶你去騎馬!”顯然是在跟我說話,完全無視了紅芙姐姐。

  紅芙姐姐見他毫無愧疚,待要發(fā)作,林少禎迅速攔住她,解釋道:“茉兒習(xí)武,我多教他避險脫身之術(shù),單是這抵擋突如其來的弓箭、暗器,便練了不下千萬遍。雖不說學(xué)得如何出類拔萃,卻也小有所成。方才那一箭,景楓心中有數(shù)的。”

  “可茉兒畢竟只與你們兩個兄長對過招,你們與她對練,一來你們知道輕重,二來茉兒也有警覺,哪里試過今日這樣毫無防備的射擊——”

  “方才不就試過了嗎?”我終于揚起臉笑了起來,“紅芙姐姐,謝謝你這么替我擔(dān)憂。但是,若不親自試試,我如何知道自己行不行?若一輩子只敢跟兄長練,我便一輩子沒法真正學(xué)好了,你說是不是?”說完,我看向遠(yuǎn)處的白景楓,目光與他在風(fēng)中交織。

  我嘴角含笑,他桀驁恣意,有一股默契在我與他之間醞釀。

  “紅芙,你擔(dān)心過多了,想想咱們小時候如何習(xí)武的?林姑娘可不是小孩子。”任少爺看了我一眼,輕輕松松毫不擔(dān)心地道:”聽聞林姑娘筋骨極好,興許某些方面,比咱們還厲害呢?!?p>  我瞥了他一眼,不明所以地道:“任少爺可真會夸人?!?p>  任軒柯沖我微微一笑,似真似假地說了一句,“過獎過獎?!蹦茄凵瘢窒袷强创┦裁戳艘话?。

  白景楓翻身下馬,身后竟然帶了一行十幾人,個個兒穿著黑衣,氣質(zhì)肅殺,倒是像足了江湖第一大勢力的少主氣派。

  我“蹭蹭”幾步跑到他面前,率先開口問道:“你這是去哪兒了?干什么去了?”

  他把身上弓箭取下,隨手甩給一旁的黑衣人,轉(zhuǎn)頭對我說道:“你沒瞧見么?我狩獵去了?!?p>  “狩獵?”我狐疑地朝他身后看去,那些黑衣隨從一個個目不斜視,氣質(zhì)肅殺又凜冽,宛如死士一般,一看就是御景山莊的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人,面色沉穩(wěn),目光如鐵,與之對視叫人心口一涼,竟覺瘆得慌。

  我不敢多問,只道:“獵物呢?”

  白景楓目光一轉(zhuǎn),看向前方一處高樓道:“送去岳陽樓了,待會兒就親自招待你吃?!?p>  “真的?”我開心地跳了起來,轉(zhuǎn)頭沖緩步走過來的其余三人道:“你們聽見了沒?今晚除了吃洞庭湖的魚,還能吃到景楓少爺親自狩獵的獵物,這可真是份意想不到的禮物?!?p>  白景楓不與我閑話,吩咐隨從先行離去,一并安置了他的馬匹,這才道:“走吧!”

  一行五人不急不緩朝岳陽樓走去。

  我忍不住問白景楓:“你狩到了什么?”

  他言簡意賅:“麋鹿?!?p>  我一聽,喜出望外:“天,我還沒吃過鹿肉呢?!痹诖竺魅魧m,這東西實在不容易找到。

  白景楓不出意外地白了我一眼,仿佛帶著輕嘲的語氣道:“那你吃過些什么?”聽起來,像是看不起我這個平民出身的丫頭。

  我還當(dāng)真想了想,道:“很多,一時說不過來?!?p>  他一挑眉:“比如?”

  我待要一一列舉,忽然意識到問題所在:“我為什么要向你匯報我吃過些什么?你難道是我的什么主子么?”

  白景楓絲毫不在意,無所謂地道:“閑聊而已,這么較真做什么?!?p>  我瞪他一眼,打算不再與他說這些無聊的蠢話,忽然又想起一個事情:“方才跟著你的那個人是誰?”

  白景楓走得不疾不徐,甚至都不帶看我一眼:“跟著我的有十幾人,你指的哪一個?”

  我順著話口換了一個問法:“那些人都是御景山莊的下屬?”

  白景楓道:“算是吧?!?p>  我不解:“算是?”

  白景楓道:“御景山莊的八方騎令,你可曾聽說過?”

  “八方騎令?”我一愣,搖了搖頭。這個主要怪我見識少,消息不靈,所以還真沒聽說過。

  二哥這個師父趕緊走上來為我補課:“據(jù)說御景山莊創(chuàng)立之初,曾設(shè)八方騎令,唯教主之命是從,乃是最強的護教騎兵。”

  我一聽就迷糊了:“御景山莊也有教主?”

  任軒柯笑說道:“我倒是曾經(jīng)聽師父說起過,御景山莊的前身,乃是一個叫弒月教的教派,八方騎令便是那時候流傳下來的,景楓,我可說對了?”

  白景楓未置可否,回過頭不冷不淡地瞥了一眼:“倒是奇怪!我家的事情,旁人好似個個都比我清楚。”

  任軒柯但笑不語,我沒弄明白,追問道:“所以呢,方才跟著你的人,就是屬于八方騎令之一?”

  白景楓點點頭:“他們不受御景山莊三大分壇制約,也不受莊內(nèi)那十二位長老的管制,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算是我白家的私家護衛(wèi)?!?p>  “我懂了,也就是說,三大分壇也好,十二位長老也罷,都是為御景山莊效力的,而八方騎令,是為你們白家人效力的?!边@其實很好理解,就像哥哥的眾多下屬,有的是忠于明若宮的主人,有的是忠于西涼閣的閣主,只不過這兩者恰好都是哥哥罷了,所以他們才忠于哥哥。

  而還有一批人,則是僅僅效忠哥哥這個人,無論哥哥是什么身份。

  果然,紅芙姐姐聽后,笑吟吟道:“沫兒倒是越發(fā)聰明,一點即通。”

  我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一個疑惑:“那御景山莊的前身為何叫弒月教?弒月是什么意思?難道真的是弒殺月神之意?對了,二哥,之前你不是說東勝神教自稱供奉月神,踏足中原是為了找到他們的圣物,那圣物恰好在御景山莊。這中間莫不是有什么淵源不成?”

  “這……”紅芙姐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景楓,顯然已經(jīng)意識到古怪之處,卻不知從何說起。

  此時,眾人已經(jīng)停了下來,任軒柯直接問白景楓道:“是弒殺月神的那兩個字嗎?”

  白景楓帶著不確定的神情,最終點了點頭:“意思為何我也不清楚,不過字倒確實是那兩個字,是叫人有些不解?!?p>  任軒柯道:“假如弒月教果真是弒殺月神之意,那么,按照東勝神教的說法,便是他們的先祖號稱月神,弒月教以弒殺這個月神為己任,雙方定是有過一番爭斗,最終弒月教勝出坐穩(wěn)了中原的勢力,并繳獲了月神的佩劍。月神逃離海外,成立東勝神教,隨時準(zhǔn)備卷土重來,而弒月教,也因為月神的失蹤,無需再以弒月之名立派,故更名御景山莊,從月神處繳獲的佩劍邪焱劍,也自此成為了御景山莊的鎮(zhèn)莊之寶。”

  我目瞪口呆地看向任軒柯,半晌伸出大拇指,憋出一句:“編得好!”

  二哥笑說道:“怎么?你不信?我覺得這故事聽起來倒是合情合理的?!?p>  我用下巴指了指任軒柯:“你問他自己信不信?”

  任軒柯無所謂地?fù)u搖頭:“我只是根據(jù)現(xiàn)有信息合理推測。”

  我無言以對,忽然想起這個故事的主角,轉(zhuǎn)頭對白景楓道:“哎,白景楓,你說——人呢?”

  見鬼!這家伙怎么一眨眼就走遠(yuǎn)了,也不等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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