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看著席木的背影出了神,臺上人伸手、展臂、雙手交叉至額前、跪拜、行禮。每樣動作都是優(yōu)雅的。就像花色小時見到的戲班咿咿呀呀唱戲時的動作,都是專注的讓人迷了眼睛。
花色覺得眼睛都要被灼傷了。這樣的男人,這樣的如同天仙般的男人……自己又怎么配得上?
神司代表世人向天神“離虬”表示敬意,請求天神繼續(xù)保佑國家安寧,人們安居樂業(yè)。
圣女是代表天神給出人們答復(fù)。
神司一職由皇家指定,圣女卻是由天神指定。
上一屆圣女到了年歲時便會退出,請?zhí)焐裰敢乱淮ヅ诘姆较?。圣女不定會出現(xiàn)在寧國什么角落,但是卻只是年幼的孩子。由三大世家輪流教養(yǎng)。試想,要是指定的圣女是已嫁做人婦的粗野婦人……那是所有人不愿意看到的。
成為圣女有個很苛刻的條件,必須是天神“離虬”祭日那天出生的女子,而且后背上有菱形胎記。這樣的女子每三十年必會出現(xiàn)一次。人們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說這是“離虬”心愛的女子,由她來侍奉天神最是適合不過。
圣女也不是要孤身終老,寧國對于這放面很是開放。如今的圣女就是當(dāng)今寧皇的皇后——白芷。
這些子環(huán)一一的介紹著,花色聽著聽著便走了神,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圣女要做的事只是在祭臺上卜上一卦,這卜卦一事旁人看不懂,又是迥長的儀式,所以有不少站了許久的人開始東倒西歪的挪著身子。也是,這些平日里進(jìn)出門都是成群仆人伺候著的大爺們又怎么受得了在日頭正高的時候站著一動不動。
就在大家都覺得有些疲憊的時候,不和諧的聲音響徹全場。男子聲音粗獷說的是邳國官話,大聲嚷嚷著:“你們寧國人是不是瞧不起我們邳國啊?我們誠心誠意的過來向?qū)巼实蹎柡茫蜕衔覀兊淖8?,這么重要的儀式你們卻不請我們參加,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這人明顯是過來找茬的,花色腦子里就蹦出來這么一個念頭。當(dāng)下腦子里嗡一聲響,隨即不知所措起來。條件反射的看向祭臺上烏發(fā)素衣的席木……
席木側(cè)過身看向鬧場的人,眼神一如既往的坦然。對著來人道:“客隨主便,你們這般行為倒是妥當(dāng)嗎?”
竟是絲毫沒有歉意,把話題轉(zhuǎn)移了去指責(zé)邳國那二人不懂禮儀。
那邳國二人一時被席木的話堵住,好半天沒有出聲。
花色見此松了口氣。
先前出口的那人顯然不是主事的,回過頭向身后的男人求救。那男人身著黃色馬褂,約四十左右,滿臉精光。上前一步鞠躬滿是歉意的道:“下屬不懂事,沖撞了貴國國祭大典,孫某先在這里陪個不是。”
這話是對著身著紫衣的寧皇說的。
寧國的皇室與林家、白家是三大世家。三家有著奇妙的平衡關(guān)系,都是為了更好的治理國家。但是在神司府面前都是要退上一步的。這姓孫的上前就是心理戰(zhàn),越過神司向?qū)幓寿r禮,明擺著是不尊重神司。
席木也不在意,安靜的在一旁站著。
倒是寧皇眉頭緊皺,對著席木不滿道:“外人是如何進(jìn)來的?神司府辦事不力,要如何侍奉天神?”
席木對著寧皇拱手一鞠躬道:“神司府失職,席木甘愿領(lǐng)罰?!?p> 二人說的話俱是邳國官話,花色聽得清楚,一時看向席木眼里滿是急切。席木卻不急不躁的又說:“席木先將鬧事之人轟出去,等儀式結(jié)束再來領(lǐng)罰?!?p> 席木的話說完先前大嗓門的男子又是鬧開了:“我們是邳國使臣,對我們不敬就是對邳國不敬。閣下可要想好才是……”
余音消逝在廣場上,席木動若脫兔,已經(jīng)如話本里的大俠一般一閃而過架著人實(shí)實(shí)在在的扔了出去。
廣場上俱是倒吸一口氣的聲音?;ㄉ膊焕?。子環(huán)卻是細(xì)心的扶住花色,輕聲道:“姑娘莫要擔(dān)心,爺本事大著,那些人絕不是對手。”
花色不是第一次看見席木出手,但是心里的沖擊卻是不一般。之前那次花色只道席木身手不錯,卻沒曾想是這般個不錯。在席木縱身那一下心都快要從嗓子里蹦了出來。
余下還有一邳國人,看見席木出手,此時臉色不是很好。但好在沒有失了風(fēng)度,只是僵著臉道:“貴國的待客之道我們回去會好好與陛下說的?!闭f著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走了,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搗亂的算是被趕了出去,可是這般留有后患的解決方式還是讓許多人心生不滿。
花色敏銳的感覺與生俱來,一時有些擔(dān)憂。
向祭臺方向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臺上還有另一人。那人正是花色在亭子上見到的女子……能在那臺上的自然是圣女大人,花色沒有注意到自是因為之前看到席木后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入了迷的緣故。
那女子與席木對視一眼,默契的再次進(jìn)入儀式。不知是不是錯覺,花色總覺得那女子轉(zhuǎn)過身之前掃了自己一眼。
又站了半晌,花色實(shí)在受不住,對子環(huán)道:“我想先回去歇息?!?p> 子環(huán)知道花色的身子狀況,也不勉強(qiáng)。實(shí)際上祭拜過后也就沒有什么事了,只是那些身居高官的人們心里想要個平安的慰藉。再說,皇帝未走,他們也不能越過主子先走一步。
子環(huán)與花色是神司府的侍女,就算這大殿開始時也經(jīng)常會有侍女來來回回走動不停的忙碌著,花色正是因為這一點(diǎn)才對敢對子環(huán)說先走的話。
神司府是圍繞著祭臺建設(shè)而成,整個巨大的白色建筑物位于神司府的中心,神司府的人實(shí)實(shí)在在是圍繞著天神“離虬”而活。
原先是沒有神司一職,皇室與貴族祭拜天神諸有不便。于是如今的寧皇祖輩,颯禁的太爺爺設(shè)了神司一職,幾十年下來神司一職儼然成了天神的代表,不僅各大世家稱贊不絕,就是在民間也得到諸多美譽(yù)。
這一屆神司是寧皇登基后才提拔上來的。原先的神司為天神奉獻(xiàn)了一生,老去后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有沒有人來接替自己的位子。寧皇颯禁舉薦了席木,席木便跟在老神司后面,直到老人家入土為安才接管了整個神司府。
颯禁與席木原先便認(rèn)識,自颯禁登基后更是對席木百般提攜。后面的話子環(huán)沒有再說,花色知道席木沒有危險便再也支撐不住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