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明的右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手心出了薄薄的一層汗。她居然覺得,這男人在同她調(diào).情。
抵達景公館后,兩人再也沒有多交流一句。
家里的傭人都是長期伺候著的,比葉清明更了解景西州的習(xí)慣,所以在他回來之前,該備著的都已經(jīng)備好了。
葉清明同往常一樣,去了二樓,換了衣服,練起了瑜伽。
她是舞臺劇演員,十八歲那年考進了最好的舞蹈學(xué)校,學(xué)的是古典舞,曾在入校慶典上一舞成名。還沒畢業(yè)的時候就有不少電影導(dǎo)演朝她拋出橄欖枝,葉清明一一拒絕,她的目標(biāo)是國劇院的舞臺。
她本就人淡如菊,再有多年習(xí)舞的氣質(zhì)加持,即使不施粉黛,也是人群中最俏麗的那個。眉眼淡然,卻媚從中來。
其實葉清明小時候并沒有對舞蹈有多大興趣,一切都要從她八歲那年說起。
那時候京都有個很出色的舞蹈演員,叫云霓裳,在一場演出上,被景西州的叔叔看上,成功嫁入豪門,惹了不少姑娘艷羨。
葉莊林覺得自己的女兒和云霓裳長得倒有幾分相似,便想著把葉清明培養(yǎng)成第二個云霓裳,這才讓她學(xué)了舞蹈。
葉清明小時候是十分乖巧的,沒什么性子,家里人安排什么她就循規(guī)蹈矩的照做,葉莊林倒也欣慰。
時至今日,葉清明竟也真的嫁入了景家。
命運仿佛一張大網(wǎng)。
入夜后,葉清明睡的不踏實。
方才景西州當(dāng)著傭人的面,住到了她隔壁的房間,絲毫沒有要和她同寢的意思。傳到景老先生和景西州那個繼母那里,怕是有人要來找她的麻煩。
大家族最注重子嗣,一個攏不住丈夫心的妻子,除了受人奚落,還要受到家族長輩的責(zé)備。
葉清明覺得,那人哪怕是裝模作樣的來她房間待一會兒,夜深了再出去也行。
舉凡諸事,總要給別人留點余地吧。
可景西州倒好,上一秒溫溫柔柔的同她說了句:“晚安。”
下一秒就當(dāng)著傭人的面就去了隔壁。
真是溫柔刀,刀刀要她命。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葉清明那個婆婆便帶著幾個姑姑嬸嬸的,來到了景公館。
她這個婆婆沈盈藍(lán),并不是景西州的親生母親,但卻極其喜歡擺婆婆的架子。
葉清明昨晚睡的遲,今天也沒什么工作,便起的晚了些,剛下樓,便看見她那個婆婆矯揉造作的模樣,同身邊的嬸嬸抱怨:“我這個人啊,就是操心的命,學(xué)不會旁人避世的心態(tài),總是要替孩子們多打算些的?!?p> 這話,是在點景西州的親生母親。
景西州的親生母親和他父親離婚后,就一直呆在國外,不再插手景家的任何事情,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葉清明看了眼景西州,那人就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散漫的疊著雙腿,慢條斯理的喝著咖啡,看著財經(jīng)雜志,像是沒聽見似的。
仿佛,在看唱戲的。
葉清明換了副笑盈盈的表情,邁著步伐朝婆婆沈盈藍(lán)走去:“婆婆您來了,各位姑姑嬸嬸們好?!?p> “各位姐姐別怪她,我這個兒媳啊,平日里最賢惠了,很少像今天這樣,長輩們坐了半個時辰了,她才姍姍來遲。”
沈盈藍(lán)也是玩的一手口蜜腹劍。這話哪里是在夸她啊,句句都是重點啊。
葉清明掛著笑臉,默不作聲的抿了口茶水,全當(dāng)沒聽見。
“清明啊,昨夜我橫豎睡不著,總覺得心里有愧,只恨自己生的是個女兒不能給景家繁衍子嗣,所以起來拜了拜神仙真人,希望你和西州能早日給景家生個兒子,綿延子嗣。”沈盈藍(lán)拉著葉清明的手說到。
這話看似是說給葉清明聽的,實則不過是在景西州的幾個姑姑面前裝樣子。
她沈盈藍(lán)怎么可能希望葉清明和景西州有孩子,多個孩子,不就是多個人爭景家的家產(chǎn)嗎?
葉清明有樣學(xué)樣,拉著沈盈藍(lán)的手,虛與委蛇:“婆婆放心,我和西州都還年輕,生個十個八個的不成問題。”
這話,不得氣死她。
葉清明撇了眼對面的男人,嘴角上揚,像是被她的手段逗笑。
沈盈藍(lán)沒料到葉清明這么直接,怔了片刻,竟不知道怎么接話。
葉清明繼續(xù)發(fā)力:“神仙真人也一定會被婆婆您感動的,保佑我胎胎都是大胖小子?!?p> 沈盈藍(lán)訕笑:“那就好,我還怕你一心想著事業(yè),不想生孩子呢,畢竟這跳舞的人,生了孩子,身材體態(tài)什么的,都要受影響,你能放棄,自然是最好的。”
“婆婆這是什么意思?”葉清明像是挨了一記悶棍,她什么時候說要放棄跳舞了。
“我們景家到底是豪門貴族,跳舞什么的拋頭露面的,和戲子差不多,最好還是不要跳了?!鄙蛴{(lán)說到,拍了拍葉清明的手:“好孩子,你最懂事了,有些東西,有辱斯文,當(dāng)斷則斷。”
好一個有辱斯文,當(dāng)斷則斷,葉清明訕訕笑了兩聲,沒說話。
景西州看著自己的小媳婦眼里沒了光,終于開口:“我祖母年輕時就是跳舞的,沈阿姨,您是覺得,我祖母,也就是您婆婆,也有辱斯文嗎?”
這話說的妙啊,超級輩分壓制。
“你這孩子說什么呢!”沈盈藍(lán)氣急敗壞,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上了。
葉清明心里高興,面上卻依舊要穩(wěn)重,拍了拍沈盈藍(lán)的背給她順氣:“婆婆您別生氣,他這人就這樣,混賬慣了,老太太最疼他這個孫子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夫妻兩人一唱一和,叫沈盈藍(lán)想作妖也成不了精了。
“我讓鐘嫂去準(zhǔn)備早餐,婆婆您和各位姑姑嬸嬸們一起吃點吧,這大清早的就過來,怕是連飯都沒吃呢?!比~清明賢惠到。
“不用了,我們就先走了?!鄙蛴{(lán)起身。
大清早的,氣都?xì)怙柫恕?p> 葉清明和景西州對視了一眼,默契的同時站起身:“那兒媳婦就不留了婆婆和各位姑姑嬸嬸了,讓各位替我們操心了,以后有時間,我們親自去拜訪各位長輩。”
“你有心就好了。”沈盈藍(lán)婉拒,這兒子和兒媳婦,她算是不想再多見一面了。
送走了幾尊大佛,景公館清凈了不少。
葉清明見景西州的助理一直在外面等著,想是公司有事情等著他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