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那么久的傷你不懂得
她看著不我說話,眉間閃過得意。
是不是驚訝我為什么知道?她湊近我的臉,語氣溫柔的說,因為那是我讓人做的。
我看著她,心里突然便是一陣冰涼,那無法言語的恥辱,活生生的撕裂在我的眼前。是你。
沒錯,就是我。呵呵,你可別怪我,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也不愿意傷害你,但是,從小到大,我想要的東西沒有一件我得不到!可是,偏偏程豫雪,偏偏是我心儀的男人,他拿你當(dāng)寶貝,卻拿我當(dāng)空氣!你有什么好的?你什么都不如我,你不過就是個棄兒,就是個乞丐,你憑什么跟我搶......所以我就讓我家的幾個仆人哥哥找你去了...怎么樣,感覺好嗎?我以為你早就死了呢,沒想到你這么賤,還敢過來。
我只覺到心支離破碎,吃驚的看著她美麗的臉龐帶著迷人的微笑,看著不遠處的程豫雪,將世界上最美好最干凈純潔的神情展現(xiàn)給那個同樣干凈的男子看。三年前那個有月無星的夜晚,程豫雪走的那么堅決,沒看我一眼。那么巧,就有人抓住我,原來都是面前這個女子一手釀造了我一生的悲劇。
我抬起手掄圓了胳膊剛要給她一巴掌,程豫雪過來按住我的手,他什么話都沒有說,但他的意思我懂。
于未然在一旁得意的笑了,她看了我一眼,然后附在程豫雪耳邊說了些什么。程豫雪的身子猛的一震,于未然滿眼惡趣味的走到一邊去拿酒了。程豫雪抬起頭向我看來。目光中有憤怒,有震驚,還有讓人不容忽視的憂傷。
他開口,聲音暗啞。他問我,是真的嗎?
什么?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于未然一定跟他說了什么不好的東西,并且是關(guān)于我的。
程豫雪不回答我便憤怒的丟開按住我胳膊的手,猛的將我甩到了窗玻璃上。
于是伴隨著一聲巨響。窗外淡灰色的天空漸漸被一片血紅侵染,妖艷而詭異的綻放了數(shù)枝紅梅。
哎呀,雪,你太大力了,你看她的額頭都流血了!于未然手執(zhí)著高腳杯笑盈盈的從桌邊走過來。
聽說酒精能止血呢!于未然的聲音就像個天使,她的目光如同看乞丐一般,緩緩的將酒灑到我頭上。
我看著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同學(xué),突然就覺得不怎么丟臉了。
我才19歲,卻連身體在三年前就不干凈了,高腳杯中的酒緩緩從額頭上流下來,辛辣的滋味立刻充斥了鼻腔。模糊間我看著程豫雪有抹憂傷,突然就笑了。我沒哭,林家的人怎么能哭。從小沒有爸媽,對著別人的嘲笑我都沒哭,現(xiàn)在怎么能哭。
我對著程豫雪笑了,我說你可別這幅摸樣,我看著不習(xí)慣。還是三年前沒心沒肺的樣子順眼。
說完我笑著走出去,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了老久才找到酒店的門,我心想,林初燕,你看你他奶奶的真窩囊廢。不就流了點血,灑了點酒嗎!
踉踉蹌蹌走到家門的時候,我看見百川。臉黑的要人命,我走過去想讓他不要擔(dān)心。可他一看見我的額頭帶血,潑了一臉白酒的樣子,立刻緊張起來,他說初燕你怎么弄成這樣。隨后漂亮的眼里流露出凌厲的寒光,他說,告訴哥,誰欺負你了,我砍了他。
我搖搖頭,抱住他,說,哥,我沒事。我就是累了,我困。
百川不顧我一身白酒就把我摟在懷里,白酒沾在他一萬多塊的西裝上,他都一動沒動。
他說,笨丫頭,想哭就哭,在哥這兒沒事。
我一聽眼淚就跟決堤似的,嘩嘩的流,我想你都不在乎你的西裝了,那我也不用擔(dān)心了。以前從小一起相依為命,百川一直都照顧著我,不讓我做任何事,他總說,是爸媽不要我了,卻連累著連初燕一起丟了。都是哥的錯,哥一定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三年前的那件事,給我?guī)淼氖菬o盡的毀滅與死忘,百川整整抱著我哭了一夜。就像抱著自己的唯一,哭的仿佛要死去。最后,我就在他的淚水與啞了的聲音中重生,我推開他,掙扎出他的懷抱,笨拙無力的擦去他浮腫雙眼上的淚痕,我說,哥,答應(yīng)我,就算天塌下來,我們都不要再哭了,好嗎?
百川的眼睛掙沒掙開,我看不見,但是我知道他望著我,目光悲傷而堅強。在那夜的月光底下,我和百川,開始不再傷心,不再流淚,學(xué)著如何長大如何堅強。
百川一直抱著我,我就在他懷里一直哭。直到后來我哭累了,直接就在他懷了睡著了。百川才抬起頭說,于未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反正我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看著桌子上放好的晚餐,我就笑了,百川做飯的技術(shù)其實很差,他只會做面和煎蛋因為這個最簡單也是他唯一能學(xué)會的東西,但是他只為我一個人做。他說這輩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給初燕的。如果初燕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那百川便一輩子不找老婆。
這個時候我就想起了于莫倩。因為她曾經(jīng)拿著塔羅牌對我說,你一輩子都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
剛拿起手機,我才想起,之前挨打的時候,于莫倩就不見蹤影了。
心里一陣冰涼,于莫倩不會出事了吧?
我連忙撥了電話過去,果然沒人接。
我又鍥而不舍的撥了無數(shù)遍,終于不知道在第幾遍的時候,電話被接起。我聽見于莫倩用很小的聲音說,初燕,對不起。
我聽著她的鼻音,勉強笑著說,怎么,你感冒了?
她一陣哽咽,好久才說,嗯!然后立刻就掛了我電話。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我嘴角一陣苦澀。無論在怎么偽裝,我都知道。于莫倩,你不是感冒,而是在哭。
我不知道在之前酒店那個混亂的場景里,于莫倩受到了怎樣的委屈,才讓她這么大大咧咧的人哭成這樣。我想真應(yīng)該記下這個特別的日子。
這天里,我遇見了程豫雪。
這天里,我知道三年前的真相。
這天里,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打成那樣。
這天里,我還知道于莫倩心里有個最深的傷,深到誰都不知道。
看著外邊的霓虹,閃爍著刺亮我的眼。
我站起來,向外走去。我必須要去看看于莫倩,哪怕只在暗處看她一眼。
剛到門口,回頭看見桌子上的晚餐。又轉(zhuǎn)身走過來坐下,拿起筷子,夾起白瓷盤里的東西,放進嘴里。
不怎么好吃,可是我卻繼續(xù)埋頭苦吃。我知道,百川從來不會真正的做飯。但是這面和蛋卻如小時候一樣,淡淡的溫度,淡淡的糊味,淡淡的香。我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真他媽的矯情。
我低咒一聲,站起身,推開門向于莫倩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