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具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枯骨,身上的衣物早已經(jīng)爛成了一縷縷布條,就連一根根的骨頭也都出現(xiàn)了細密的裂痕。
只是奇怪的是,即使死了這么多年,枯骨手中握著的一柄古樸的寶劍卻還在閃爍著熒熒的靈光,而且隨著一陣陣閃動,這光芒越來越盛,直至將整個山谷照亮。
伴隨著靈光閃動的,是劍身上一股股鋒銳無比的劍氣也被釋放出來,光芒越來越盛,劍氣也越來越強,使得整個峽谷里都充斥著縱橫的劍氣。
這劍氣霸道非常,縱橫間將尸骨周圍十長之內的一切東西都切成了齏粉。
遠處,蕭遙望著這一切,終于明白了辟邪渴望著的是什么。
就是這柄劍,確切地說,是一柄即將劍隕,而且品階高達神階上品的寶劍。
劍隕,是只有到了神階以上的寶劍才會經(jīng)歷的。
當一柄神階以上的寶劍快要分崩離析之際,會首先將一身的劍氣全都釋放出來,接著由于失去了劍氣的維持,劍身上的靈氣也會被釋放出來,最后劍氣和靈氣盡失的劍會徹底淪為一塊凡鐵。
神劍之末路,猶如強者之隕落,所以叫劍隕。
兩柄劍的劍氣是不能相融的,即使是辟邪,也不能吸收其他劍的劍氣,所以劍氣不是辟邪的主要目標,真正吸引辟邪的是這柄劍的靈氣。
可是這柄劍的劍氣實在是太強了,即使是辟邪,也不愿意在它釋放劍氣的這段時間去下嘴,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是?
于是,蕭遙一邊等待著這柄劍的靈氣耗盡,一邊想著黃伯和那兩個小孩子的事情。由于不清楚辟邪到這里來到底是要做什么,蕭遙已經(jīng)將他們三個安頓在了距離這個山谷幾里外的某個山洞里。
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蕭遙知道了黃伯三個人的來歷。
他們來自附近一個縣城大柳縣的幫派勢力,名叫垂柳莊,老莊主李白楊是大柳縣五個幫派聯(lián)盟的盟主。兩個小娃是李白楊的孫子孫女,黃伯則是莊子里的大管家。
本來老莊主李白楊憑借元魂境巔峰的修為和資深的威望深得眾人擁戴,垂柳莊與其他四個幫派相處也算和諧。
一個月前,五派一同發(fā)現(xiàn)了一處古跡,本來是一件好事,沒想到后來成了五幫內訌的導火索。
一開始大家按照原有的規(guī)矩各憑本事取寶,也是相安無事。
直到老莊主在古跡中取到了一件超出眾人預料的寶物。這件寶物立即引起了其他四個幫派的貪欲,四幫幫主聯(lián)手襲殺了原本就在取寶時身受重傷的老莊主,并且滅了垂柳莊。
要不是少莊主拼死相護,黃伯和兩個小娃也在劫難逃。
黃伯沒有告訴蕭遙到底是什么寶物讓原本相處融洽的五幫不惜內斗,蕭遙也沒有興趣知道。只是怎么處理這件事卻成了擺在蕭遙面前的難題。
蕭遙不是什么悲天憫人的圣人,也沒啥圣母心,但是前世接受的教育讓他不能對擺在自己眼前的生死置之不理。
所以蕭遙很矛盾:管是已經(jīng)管了,只是到底要管到什么程度呢?難道真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蕭遙心里正想著這些,山谷中的那柄古劍已經(jīng)有了新的變化。
只見劍身上的靈光突然一收,停了幾息,然后從劍身上傳來一聲悲鳴,緊接著這柄古劍爆發(fā)出一陣刺眼的強光,光芒之盛遠超剛才。
與此同時,一股比剛才更加凌厲霸道的劍氣也從劍身上釋放出來,蕭遙隔得這么遠都仿佛感覺到了刺痛。
幾息過后,靈光也好,劍氣也好,都如曇花一現(xiàn),驟然消逝,接著是一股強大的靈力開始從古劍上溢散開來,消散的速度極快。
蕭遙心道“來了”,辟邪的反應更快,化作一陣青光,閃爍間就來到了那柄古劍上方。
辟邪劍身輕輕一震,古劍上溢散而出的靈力就好像是有了方向一般,自動流到辟邪這里,被辟邪吸收了進去。
古劍上蘊含的靈力非常雄厚,繞是辟邪如鯨吞一般,也足足吸收了小半個時辰。
待到最后一點靈力也被辟邪吸收完,這柄古劍瞬間變得銹跡斑斑,從枯骨手中脫困,一落到地上就摔成了幾瓣。
古劍從手上滑落的一瞬間,枯骨也微微一顫,再也維持不住原有的形狀,坍塌下來散落一地。
這看得蕭遙有些唏噓,從這柄神階上品的古劍來看,這具枯骨生前也肯定是一位神境以上的強者,只是實力再強又如何,抵不過歲月的流逝,最終還不過是一具枯骨。
蕭遙第一次對長生這件事產(chǎn)生了極大的渴望。
蕭遙搖了搖頭,把這種唏噓的情緒甩在腦后,伸手一抓,就把辟邪抓在手中,然后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響起:
“不錯不錯,父親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還有些不信,今日來看,所言非虛啊,竟然能在這荒野山林中同時看到劍隕和一柄能吸取靈力的寶劍這兩大奇景,當真是不虛此行?!?p> 一邊說著,一個白袍白衣,手持一柄折扇作文士打扮的青年從林中走出,青年長相俊美,只是眉眼之間帶著一股邪氣。
白衣青年后面還跟了一個黑袍老者,看到這老者的一瞬間,蕭遙臉色有些陰沉:竟然是一位養(yǎng)靈境的高手。
默默運轉周身元力,蕭遙做好了隨時解開自己三轉封脈訣封印的準備,臉色凝重地看著向自己靠近過來的兩人。
走到離蕭遙三丈左右遠的位置,白衣青年站定腳步,朝著蕭遙抱拳施了一禮:“在下白星官,家父問心宗宗主白長河,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蕭遙雖然沒聽過這個什么問心宗,面上也不能露怯,也是回了一禮:“原來是問心宗的少宗主,久仰久仰,在下蕭遠,不過一介散修罷了?!?p> 白星官聞言,點了點頭,不置可否,也不知道信了沒信,而是繼續(xù)說:“兄臺,我看你這柄寶劍頗為玄妙,可否借在下一觀?”
蕭遙瞇了瞇眼,心下有些不悅,聲音一冷:
“抱歉,在下這劍,乃是祖?zhèn)鳎环奖憬?jīng)他人之手?!?p> 聽到這話,白星官表情不變:
“實不相瞞,在下一見兄臺這柄寶劍,就覺得喜歡得不得了,不知道兄臺能否割愛,靈幣的事好商量,在下肯定能給兄臺一個滿意的價格?!?p> 蕭遙神色驟然陰沉下來,聲音更冷:
“是我沒說清楚嗎,這是在下祖?zhèn)鞯膶殑?,不賣!”
白星官又點了點頭,似乎早就料到蕭遙會這么說,把手中折扇一收,微微一嘆:
“既然這樣,那就只能請兄臺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