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吳寧成的提議,余若歌只能給出一個回答,畢竟他也沒本事拒絕,不如配合點(diǎn)還能保持體面。
他撕下易容面具,按照指示吳寧成的指示跟在其身后,掠過一家家屋頂,往吳家進(jìn)發(fā),他一直想給對方來個熱情的背刺,但每次剛舉起劍,吳寧成便用魂力控制住他,阻止他反抗,如此往復(fù)。
離府衙遠(yuǎn)了,余若歌才見到尸傀出現(xiàn),一開始是零星幾個,后來漸漸出現(xiàn)被人指揮的集團(tuán)。
尸傀們大都七竅流血,血液還是鮮紅,小紅判斷他們是被水龍吼死的。
杉州城的士兵試圖控制住尸傀,但怖道宗的嘍啰們卻指揮著尸傀往活人們身上撲咬,自己則趁機(jī)偷刀,殺死的士兵們則丟回活人堆里,進(jìn)行尸爆,使得士兵不得不殺死本已死去的老百姓,減少活人的損失。
從士兵們的臉上,余若歌看出了麻木、恐懼、悲傷和絕望,他們大多還很年輕,肯定覺得這便是末日了。
他發(fā)現(xiàn)吳寧成前進(jìn)的腳步慢了點(diǎn),也在注視著活人與死人的戰(zhàn)斗,注意到他的視線時,又加快了速度。
余若歌覺得有戲,繼續(xù)勸說:“怖道宗不除,這種景象還會上演數(shù)百遍。”
“不會那么多,等商國反應(yīng)過來,自會派大軍圍剿,怖道宗……他們不會存在很久?!?p> “沒錯,但他們多存在一天,就多死一些人?!?p> “無須提醒,我知道。”
“但你選擇任其發(fā)生,不對,你現(xiàn)在是給他們幫忙,算是助紂為虐,我把你說太好了?!?p> “紂是誰?”
“一個暴君,惡人?!庇嗳舾钀浪€有心思關(guān)注這點(diǎn)小細(xì)節(jié),更惱自己竟然有問必答。
他繼續(xù)說:“你爹一直給怖道宗提供資金,而你一直給你爹提供幫助,對他而言,怖道宗是紂,對你而言,你爹是紂,他們殺死的人也該算到你頭上。”
吳寧成沉默不語,臨近吳家大門,戰(zhàn)斗的聲音只從天上落下來時,他才開口:“你一開始便咬定我爹與怖道宗有關(guān)系,但我爹做事一向不留痕跡,你是怎么知道的?”
“意外得知?!?p> “誰告訴你的?”
“一個蒙面的家伙,知府與你爹有舊,他和怖道宗有關(guān)系嗎?”
吳寧成微微搖頭:“他兒子是怖道宗的人。”
“什么?”余若歌和小紅都十分震驚。
上輩子的知府是被尸爆炸死的,如果他本身與怖道宗相關(guān),那還可以理解為棄子,但他兒子是的話,為什么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余若歌聞到了父慈子孝的味道。
果然,吳寧成道:“他兒子叫于有幸,一年前來我家做客,我爹便把他拉進(jìn)了宗門,知府當(dāng)年也曾行走天下,和我爹是故友,甚至救過我爹一命,我爹便是這么報(bào)答他的。
“知府在三個月前才知道此事,大發(fā)雷霆,幾乎和獨(dú)子決裂,但終究不舍,可于有幸心思狹隘,事后被我爹一激,又被宗里教唆,對自己父親的愛和尊便蕩然無存了?!?p> 余若歌不理解:“你為什么和我說這些?”
“想說?!眳菍幊杀砬槁淠白甙?,見我爹去?!?p> 吳家門口沒有門衛(wèi),吳寧成說亡泣落下時他們正在站崗,沾到太多雨水,當(dāng)場暴斃,成了尸傀。
大院里也是空蕩蕩的,不見人影,余若歌不想知道下人們是否都被煉成了尸傀。
吳洪元就坐在大廳,和他的長子對弈,除他們外,廳里便再無其他人。
“爹。”吳寧成走到廳前,輕輕叫了一聲。
吳洪元沒有立刻答應(yīng),而是盯著棋盤,思考許久落下一子后才轉(zhuǎn)過頭看向兩人。
他露出笑容:“很好,很好成兒,你總算把他帶來了,墨影去別處助陣了?”
怖道宗原本是派的墨影去抓余若歌,吳寧成屬于在外放風(fēng)警戒的。
“他死了?!?p> “嗯?”吳洪元臉色嚴(yán)峻,“死了?撞見高手了?”
余若歌道:“撞見我了?!?p> 吳洪元對面,他的長子抬了下指頭,余若歌下巴如遭重?fù)?,上下齒撞在了一起。
“俘虜不該多言?!眳呛樵痈吲R下地看著蹲下捂嘴的他,“就是你一口咬定我與丘蘭村案有關(guān)?嘿,告訴你,你說的不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p> “別人告訴我的?!庇嗳舾璞M可能隱藏恨意,保持住正常的語氣。
“誰?”
“我不認(rèn)識,那家伙渾身黑,帶著兜帽,臉藏在面具后面?!?p> “哼,別人說的,你就如此篤定?你當(dāng)我是傻子,或者你就是傻子?”
他長子道:“算了爹,等把他交給宗主處理之后,我們用搜魂術(shù)問一遍就行,死人可不會說謊?!?p> “你說的有理?!眳呛樵澩攸c(diǎn)頭,“這小子看著就讓人討厭,成兒,你……”
“爹,其他人呢?”
吳洪元皺了下眉:“你找練兒?她和其他人在我的院子里。”
“和宗門的人?”
“那當(dāng)然,成兒,我跟你說過,她已經(jīng)是圣女了,注定是宗主的人,你最好對她斷了想法?!?p> “我明白?!眳菍幊赡樕蠜]有表情,“爹,余若歌和這把劍究竟有何特殊?他明顯不過七八品武修魂修實(shí)力,我與他交手竟沒討到多少好處?!?p> “我怎知曉,你被他傷到了?”吳洪元才注意到兒子半身染血,胸口的衣服也破了。
吳寧成點(diǎn)了下頭,卻似點(diǎn)中他哥笑穴:“哈哈哈,弟弟,你也太弱了,竟然被一個八品武修傷到,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這身修為不要也罷,哈哈哈?!?p> 他的笑聲仿佛烏鴉,難聽又煩人。
吳寧成臉上終于出現(xiàn)不耐,他斜了哥哥一眼,對吳洪元道:“爹,我在外面還遇到件事?!?p> “你說?!?p> “只能告訴您?!?p> 他哥哼了一聲:“用魂念傳音不就好了,還要趕我走嗎?”
“你會截我的魂念。”
“什么事情不能讓我知道?”
吳洪元揮了揮手,道:“夠了,杰兒,你把余若歌帶去后面院子?!?p> “是。”吳寧杰瞪了弟弟一眼,押著余若歌離開。
“說吧?!眳呛樵?。
吳寧成走上前,湊到他耳邊,道:“對不起,爹?!?p> 他的匕首捅進(jìn)了父親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