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最近犯小人
清雨站在屋中央。屋內(nèi)陳設十分簡陋,除了一張破木板床和一張矮腳板凳,什么都沒有,不過靠墻位置壘砌了一張土磚桌,鋪上一層油紙放東西倒是足夠了。
空蕩蕩寬敞的地面,畫著一個式盤,盤中扔著幾顆銅幣,清雨看罷片刻,又撿起來,隨手再一扔,再撿,如此四次,方才作罷。
其他四人這時候都圍上來,紅桃率先問:“如何?情況是好是壞?”
清雨笑得有些無奈,“想要順順利利地在這里度過冬天是不大可能了,這才不過幾日工夫,竟就惹來諸多是非?!?p> 幾人都是眉頭微擰,等著她的下文。
清雨往床沿上一坐,解釋道:“上巺下坤風地觀,‘觀’取看,坐北,這意味著我們現(xiàn)在正被位處正北的敵人監(jiān)視;
上兌下艮澤山咸,‘咸’取交連,這代表敵人雖獨立存在卻又彼此相連,所有是非,皆由一生;
上乾下艮天山遁,‘遁’取隱藏,說明此是非之根由隱匿在深處,不易察覺。究其根本,方能解決問題,然此禍根因已成,已無逆轉(zhuǎn)之可能,故而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已然不能夠,我們只能正面迎敵;
上坤下離地火明夷,“夷”取傷之意,這是光明受損,黑暗之相。我們的敵人不僅藏匿于黑暗之中,還會一步步吞噬光明。成陽郡,將有大禍矣?!?p> 幾人聽罷,皆是一臉震驚。逐風更是不敢置信,“區(qū)區(qū)一介凡人醫(yī)官就能惹出如此多的麻煩?”又面露愧疚,“這都怪我,若非我當初為了給趙錢一家謀條活路,又豈會得罪小人?!?p> 清雨卻搖頭寬慰:“此番過不在你,那凡人醫(yī)官也并非是非之起因,他亦不過是一把被利用的刀罷了。況且與趙錢一家結(jié)下的善緣,他日必結(jié)善果,師兄你無需介懷?!?p> 這般說,逐風緊擰的眉頭才舒展不少。
溫雅很是不解,“既不是那楊進,又會是誰?”
清雨微微一笑,起身:“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此人雖藏身于黑暗之中,但我們亦可將其逼出。師姐,你隨我出去一趟。”
溫雅點頭,“帶什么不?”
清雨想了想,“背個背簍吧,掩人耳目?!迸R走時,又叮囑其他三人,“不要打草驚蛇?!?p> 三人先還沒明白此話何意,等來了算命的客人,坐在院壩里給人算命的時候,大家這才心頭一明,院壩正對著的那座破落院子,正是正北方位。
不過有清雨的提醒,幾人都當做不知道,依舊是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兒。
十安一個客人還未算完,潘明就抱著一堆東西來了,不必看,自又是一堆吃的用的。
逐風還沒等他走近,就抬手制止,“你就是把郡守府都搬過來,我也不會教你什么?!?p> 潘明頓時哭喪著臉,跑過去,“為什么?師傅到底哪里不滿意徒兒?難道是徒兒天資愚鈍,不是這塊料?”
你不是這塊料,我也不是那塊料。逐風心里這般想,卻聞到潘明身上一股藥味,問道:“你身上帶了什么藥?”
潘明微微驚訝,今日皮三給他的藥丸他還沒來得及吃,一直放荷包里就給忘了。
從腰間的荷包里取出一顆被油紙包裹的藥丸,潘明道:“師傅可真神,我自己都沒聞到有藥味?!?p> 逐風將藥丸拿起來仔細聞了聞,又還給潘明,“是補氣益腎的藥,不過這些東西你也不用吃,你這身體好好兒的,吃這干甚,是藥三分毒,以后別吃了。”
潘明咬了咬唇,點頭應下了。
紅桃瞅著他左看右看,然后一臉深思,最后兩手一抄,“少公子,你最近有點犯小人,你身邊是不是突然出現(xiàn)了什么陌生人?你可得離他遠點?!?p> “陌生人?”潘明仔細想了想,一臉困惑:“沒有什么陌生人啊,都是相熟的?!?p> 紅桃不在意地聳聳肩,“反正我可提醒你了。”
潘明咧嘴一笑,從帶過來的布袋子里取出兩個大肉包遞給紅桃,“紅桃妹妹,你這身本事是打小就學的?”
紅桃一見吃的,眼睛立馬就亮了,毫不客氣抓過來,邊吃邊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就你這樣,要想學有所成,沒個幾百年是沒可能的。
再說,我們在成陽郡只是暫時落腳,等過了冬天我們就得走,你學不到什么名堂,就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潘明受傷地垂著腦袋,不說話了。
十安將客人送走,過來安慰他,“阿爹擅醫(yī)術(shù),你若是真想跟他學,倒不如改改你的志向。”
潘明又轉(zhuǎn)頭看向逐風,倒是沒聽到反對的話了。學醫(yī)...這念頭他倒也不是沒起過,父親常年受頭痛折磨,他就一度想學醫(yī)。
逐風轉(zhuǎn)身進屋,不多時拿著一本冊子出來,遞給潘明:“你若是真想學,那就把這本背全了,什么時候能倒背如流,什么時候我就教你。還有,你那一堆亂七八糟的師傅,可得給我甩了?!?p> 潘明驚喜地捧著冊子,翻開一看,全是各種草木介紹,還附有圖注,雖說還未堅定學醫(yī)之心,但師傅能傳授他東西,他已然很高興了,捧著冊子寶貝似地道好。
至于其他師傅,其實他自己也覺得荒唐,以前他求學心切,總想著跟那些人學些本事,可惜到頭來他也只是獻殷勤的份,誰都沒教他什么。
若當真能跟著師傅學本事,那他必然是把師傅當成唯一的、像父親一樣尊敬的存在。
潘明將冊子收好,又好奇問道:“怎么不見師娘和清雨妹妹?”
“出去買東西了?!奔t桃答道。
潘明不在意地點頭,然后坐在一根長凳上開始看起了醫(yī)書。
十安來到逐風跟前,笑道,“師兄其實很想收這小徒弟吧,那醫(yī)書來時可沒有?!北厥呛髞碛龅脚嗣髁瞬艤蕚涞摹?p> 逐風倒是不隱瞞:“這小子,心性還可以,又有韌勁兒,他若真愿意學,我倒是可以一教。”
...
天色擦黑,潘明終于心滿意足走了,走后沒多久,清雨和溫雅便回來了,二人也未多說什么,其他人也不問,大家都當做什么也沒發(fā)生,一切照常,只是入睡之前,清雨舉著個燒火棍在院子里玩耍許久,直到溫雅來催,她才聽話去睡覺。
夜半時分,靜悄悄的古樹胡同忽然多了很多陌生氣息,一群幾乎完全隱匿在黑暗中的黑衣人輕著腳步壓著呼吸奔進胡同底部,然后右轉(zhuǎn)進入土路,最后來到了破舊的土胚屋前。
為首的黑衣人手勢一抬,示意其他人都不要動,然后往前走了一步,“咔嚓”一聲樹枝斷裂聲瞬間打破了靜謐,也驚醒了屋內(nèi)的人。溫雅迅疾拔出床頭鐵劍,提劍奔出。
夜色下,隱隱能看到院壩里站了不少人。
為首的黑衣人再一打手勢,所有人齊刷刷朝外奔去。
溫雅眼神冷冽,提著劍就迅速追了上去。而就在溫雅離開不久后,又一群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圍向了土胚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