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抓到白煞無常,丁荒以為會把對方嚇跑,不敢再來糾纏,沒想到那廝竟然還沒有逃走,而是停在遠處朝他揮手挑釁。
丁荒干氣沒辦法,圍著破廟查看了兩圈,以免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被那廝鉆了空子,順手又抓了一只蹲窩的野雞回來。
他回到廟門口,拍拍屁a股,又坐回了門檻上,仰著脖子,把野雉脖子劃開,往嘴里放血。
“呃!呃……嘔!”
“呸呸呸!”
禽血入口,又腥又酸,他差點吐了出來。
難道自己必須要以人血為食?
丁荒一把砸了野鴣鴣,憤怒的錘擊地面。
他本來還想著吸血就吸血吧,以后喝動物血也不是不行。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還要繼續(xù)吃人?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頓時感覺沒了活路,前方只有無底懸崖,等著自己墮入黑暗,墮落成惡鬼!
“靈尸!你是靈尸!”
白煞無常看到他的舉動,突然指著他大聲尖叫,情緒有些崩潰,又帶著巨大驚喜,發(fā)瘋似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靈尸!哈哈哈!鐵尸!靈尸!”
丁荒抬眼望著這貨,眼中漸漸又升起了希望。
“這個世界壞人這么多,視人命為草芥,我吃壞人,算是為民除害,應(yīng)該不會形成心魔,至少不會墮落的太快。”
淤塞的內(nèi)心一下暢通了,他扭了扭脖子,對白煞無常呲牙笑了笑。
那廝還在挑釁,丁荒對這條癩皮狗無可奈何,只能當(dāng)做蒼蠅看待,又思忖道:“那玩意口中的‘靈尸’、‘鐵尸’,是說我嗎?我是一只靈尸鐵尸?這兩種僵尸有什么特別之處?”
滿心疑問,自己找不到答案,也沒人解答,只能在廟門口枯坐發(fā)呆,漸漸地,進入了一種空冥狀態(tài)。
他感覺靈魂像氣體一樣從全身溢了出來,變成各種形狀,像輕紗、像觸手、像氣泡,輕輕飄搖,將地面上滲出的一種黑氣吸了過來,融入自身,透明的靈魂也變得發(fā)灰了。
“嗬呃!”
丁荒一下驚醒,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方才靈魂吸入的黑氣到底是什么象征。
他非常懷疑是自己吸人血吃人心產(chǎn)生的黑暗心態(tài),在夢里由潛意識反應(yīng)了出來,又開始憂心忡忡,吃山賊的想法也動搖了。
他不敢再睡,滿腦子胡思亂想。
長夜漫漫,只有繁星斜月和白煞無常陪著,一直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時,身后才有了動靜。
轉(zhuǎn)頭一看,燕五從佛臺后面站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忽然看見他,低呼一聲,急忙又蹲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她收拾好了,一副冷漠姿態(tài),昂著頭說道:“丁凰,你的醫(yī)術(shù),很不錯。沒想到,一只僵尸,居然比我見過的所有郎中的醫(yī)術(shù)都好?!?p> 丁荒起身觀察她,見她面上有了血色,精神狀態(tài)也好了許多,點頭道:“你的身體非常強健,若是普通婦人,很難撐過來?!?p> “我當(dāng)然不是普通婦人!”
燕五傲然回應(yīng),似乎感覺嘴里有些不對勁,腮幫子鼓了鼓,吐出一口木屑來,頓時羞的白臉一紅,不敢面對丁荒。
“祎兒,起來了!”
她拿陳祎轉(zhuǎn)移尷尬,輕踢兩腳,嘴里罵道:“昨晚那臭僵尸給我嘴里塞嚼子,你也不阻止他!”
陳祎被叫醒,迷迷瞪瞪的四下望著,嘟囔道:“開學(xué)了嗎?糟了,教授留的作業(yè)我還沒背熟呢?”
燕五在他額頭輕拍兩下,好笑道:“快醒醒,你不在老家了,在去果州城的路上,馬上就要見到你父親了。”
“哦,原來是做夢?!?p> 陳祎清醒了,伸了個懶腰,揉著眼前望向廟門口,說道:“那個叫丁荒的,會救人的僵尸,不會也是做夢吧?”
“誒,丁荒,你是真的!”
他看清了丁荒,驚喜不已,跑了過去圍著丁荒轉(zhuǎn)了幾圈,表情誠摯道:“你在門口一直守護著我們嗎?丁荒,你真是個好僵尸,仁義禮智信勇你占全了,你生前一定是個高貴的好人!”
燕五抱臂冷笑道:“祎兒,沒想到的你拍馬屁的功夫如此了得。呵呵,表達感謝就行了,何必如此夸張?”
陳祎正色道:“姐姐,丁荒真的是個品德高尚之人,你失血昏迷,快要死了,是丁荒把自己保存的鮮血人血,通過自己的尖牙注進了你的脖子,你才活過來?!?p> “什么???”
燕五勃然變色,一把按住脖子上的傷口,驚恐喝問丁荒:“你這心思惡毒的臭僵尸,你竟敢用尸血污染我!”
丁荒安靜站著,也不說話。
燕五臉上血色又褪去了,向后踉蹌兩步,神情呆滯的自語:“我、我、我……我要變僵尸了嗎?我不想,不想變成那副丑惡的模樣,沒有男人會要我的,我怎么嫁得出去?”
“不是這樣的!”
陳祎急的大叫,抓住燕五的手使勁搖晃,口齒伶俐的幾句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你說的是真的?”
燕五總算舒了口氣,但還是驚疑不定。
丁荒用平和的語氣安撫她:“祎兒已經(jīng)告訴你了,你不會變僵尸。另外,我的純血可助傷勢愈合,還能清除你體內(nèi)腐尸毒,你可以看看自己的傷口?!?p> 燕五急忙拉開手臂上的麻布綁帶,放到眼前一看,頓時露出喜色。
那道傷口有一寸多長,距離受傷還不到五個時辰,就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堅硬的血疤,恢復(fù)速度著實快的不可思議!
“我……”
燕五難堪的要死,扭捏了一下,又拿陳祎轉(zhuǎn)移話題:“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讓我冤枉了臭……冤枉了丁凰!”
陳祎無語的翻著白眼,都不想說話了。
燕五這才認真打量丁荒,見他換了身大黑袍子,把僵尸身體遮掩了,感覺順眼多了,拱手道:“多謝了!若有緣,此恩必厚報之!”
“祎兒,我們走!”
說著對陳祎一招手,邁步就要出門去。
“白煞無常還在躲在外面?!?p> 丁荒指向那廝所在地方,說道:“他還是不想放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