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我愛聽。”看著女兒臉上揚(yáng)溢著幸福的笑容，張父哈哈一笑對女兒說：“去，你去炒兩個萊，我們中午開瓶好酒，幾個人邊喝邊聊?！?p> 花生米與蘿卜干端上了，這兩冷菜是喝酒的標(biāo)配。上次在這喝酒醉出丑，看到拿出來的又是白酒，金華斌實(shí)在怕了，忙搖手道：“兩位老伯先喝著，我去廚房看一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看什么看，這是女人家的事，讓她去?！睆垘煾狄话寻醋∷?，轉(zhuǎn)身從房角里拿出一箱啤酒說：“陪我倆老骨頭喝三杯，三杯后啤酒隨你便?！?p> 這杯叫眼眶杯，一杯只有眼眶大小，三杯的酒量看起來沒什么問題，金華斌看了看后，點(diǎn)頭答應(yīng)。酒倒起來了，熱菜還早著呢，吳師傅看了看他，臉與手都白白凈凈的，不會是打石雕出身的，心中有些奇怪他為什么會對石窗的龍圖案頭頭是道。是碰運(yùn)氣，還是真有水平？好奇心一起，向張師傅使了個眼色，說道：“時間還早，陪我們倆老骨頭到工場走一走，看一看另外的石窗雕得怎么樣了?！?p> 工地上充滿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曧?，石匠們忙著用鑿子修理石頭，吳師傅指著兩塊石碑上的圖案道：“小兄弟，你能給我說道說道這兩圖案又是什么意思嗎？”
金華斌看了看，一塊石板上雕著幾根纏在一起的藤條，委婉多姿，富有動感，優(yōu)美生動，上面有幾朵很大的花，看花瓣應(yīng)當(dāng)是牡丹，另一塊藤條上有好多圓球上的果子，顯然是葡萄。藝術(shù)總是相通的，自個父親做的是彩石雕刻，這些基本圖案見得多了，加上在文化站工作，圖案的意思下過一些苦功，笑了笑答道：“這兩塊都是纏枝紋，全稱“纏枝紋樣”，俗稱“纏枝花”，又名“萬壽藤”。因其結(jié)構(gòu)連綿不斷，故又具“生生不息”之意，寓意吉慶。以牡丹組成的稱“纏枝牡丹”，喻意是花開富貴，升官發(fā)財；以葡萄組成的稱“纏枝葡萄”，喻意是多子多福，子孫延綿的意思?！?p> 正聊著，邊上響起一個聲音：“誰的子孫延綿了？菜好了，可以開飯了。”正是張桂芳看到他們在聊天，輕手輕腳地走到身后。
吳師傅打趣了一句道：“還有誰呢，難不成是倆個老家伙？”
張桂芳低著頭，羞澀地笑了笑說：“我給你們端菜去。”說完，急急忙忙地跑開了。
香辣螺絲、拍黃瓜、錢江肉絲、紅燒豬蹄、爆炒雞肉、薯條燉臘肉。桌子上鋪滿了家常下酒菜。吳師傅端起灑杯說道：“老張，今天得聽一聽你的高見，老哥我雕了一輩子的石窗，感覺路越走越窄，沒辦法，以前是生意找上門來，近些年，沒人上門了，老張你的生意好好的，輩靠民政局這棵大樹，為什么卻瞧上老哥？”
張師傅嘆了口氣，喝了杯酒，指著張桂芳說：“不瞞老哥你說，這賺死人的錢不吉，她娘是難產(chǎn)死的，算命先生說過，就是因?yàn)槲业穆殬I(yè)克的。有命賺也得有命化，干我這行的，有錢人家也看不起，女兒，你給吳伯伯說一說我們怎么個打算?！?p> 金華斌大吃一驚，轉(zhuǎn)型做什么居然是張桂芳的主意，真該刮目相看呢，不自禁地轉(zhuǎn)頭多看了她幾眼。
“這段時間我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看到幾條消息，沿海各省的寺廟與祠堂越建越多；還有各地紛紛地把老街進(jìn)行改造后搞旅游開發(fā)，改造的口號都是修舊如舊，就是說，仿古的門窗什么的有很大的市場。遠(yuǎn)的不說，就說城里的茶室與酒店吧，有多少用舊窗裝璜的？鄉(xiāng)下的舊窗欞舊家俱等都被他們收完了，連喂豬的石頭豬糟都得上百元一個，這是我網(wǎng)上查到的資料?！闭f完，張桂芳把一本資料遞給吳師傅。
吳師傅翻了翻遞還她說：“這個互聯(lián)網(wǎng)什么的玩意兒我也不懂，你說一說接下來怎么辦才能接到生意吧?！?p> “查到了就開始分工唄，吳伯伯給我們雕出不同石窗的樣品，我們拍照后制成圖冊。我老爸重點(diǎn)找旅游局對接?！笨戳丝唇鹑A斌后，征求著說：“你在文化站工作，給我們收集些與石窗相關(guān)的典故，還有，你能看到政府的文件，有什么消息提前通知我，同時，我們跑一跑仙居各地的祠堂與廟宇，看一看老窗是什么樣的，可以嗎？”
雙方剛有些好感，能陪著游山玩水，真人生樂事，拒絕的話，我們的關(guān)系剛開始就完蛋了，金華斌連忙點(diǎn)頭答應(yīng)。
四人喝著小酒，商量著事情，不知不覺中，天已黑下了。滴滴滴腰間的BB機(jī)震動了一下，金華斌低頭一看，已是晚上十點(diǎn)多，家里來的消息。不知不覺，從早上出來到現(xiàn)在已一整天了。外面下著雨，自行車不便。張桂芳道：“我開車送你回去吧?！?p> “你喝酒了，不成的?！苯鹑A斌推辭道：“路上危險?！?p> “這點(diǎn)酒障不了事。”張桂芳邊說邊去車庫發(fā)動轎車說：“雨很大，路上沒人查酒駕的?！?p> 二十一世紀(jì)初，有車一族與交警隊多少都有些關(guān)系，只要不出交通事故，酒駕算不了什么。金華斌推辭了一會后，坐到車上。半小時后，來到他家門口，張桂芳噴著酒氣好奇地問道：“上次你說你的臥室與我的一樣，是真的嗎？”
“當(dāng)然，騙你是小狗，不信的話上去看一看?！苯鹑A斌牽著她的手，聶手聶腳地走向自個房中，經(jīng)過父母房間時，只聽見父親迷迷糊糊地問了句：“回來了?！?p> “嗯，回來了?！睉?yīng)了句后兩人來到三樓他的臥房中，打開電燈一看，果真，墻紙、被褥、衣柜沙發(fā)等都一模一樣，連墻上掛的自繪的畫風(fēng)格都極接近，所差的就是少了個梳裝臺。
張桂芳喊了聲：“好舒服哦，就象回到自己家里一樣。”
“噓，爸媽沒睡著呢?！苯鹑A斌忙用手輕輕地捂住她的嘴。張桂芳一激動，拿起他的手指，在嘴里輕輕地吮著，一時之間，兩人都有些癡了。為避免尷尬，金華斌打開電視，里面正唱著射雕英雄傳之東邪西毒的主題曲，笑傲此生無厭倦(藤樹兩纏綿)天蒼蒼野茫茫(應(yīng)知愛意似流水)...
“你說靖哥哥與蓉兒藤樹兩纏綿是怎樣的？”張桂芳臉紅撲撲地問金華斌道。
王者近水
每種石窗圖案都有其文化，纏枝藤線條簡潔流暢暢，表達(dá)的多是各種吉祥如意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