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李宅古居

　　金華斌曾在縣志上看到過田市李宅，知道是個著名的古村，在水運繁華的時代，仙居借著永安溪之便，一直是臺州與金華、江西、安徽等內陸地區(qū)聯(lián)系的重要紐帶，物質交流的同時，也帶來了文化上的碰撞。習習吹來的徽派建筑、東陽木雕之風，經過數(shù)個世紀的融合與積淀，成就了仙居三透九門堂這一獨特的鄉(xiāng)土建筑風格，三透九門堂為連進式四合院家族建筑群落，雨天可以在門堂里隨意走動而不淋雨，以大氣、典雅、精致、古樸的風格而著稱，成為孕育仙居傳統(tǒng)耕讀文化的搖籃。李宅就是散落其中的一顆明珠。

　　李宅村是仙居李氏的主要聚居地，先祖李守貞原本居住在溫州永嘉蒼破村，南宋時為了避戰(zhàn)亂，從溫州遷到此處，已歷經了17代，生活了近1000年。李氏家族自古文風鼎盛，永嘉“耕讀傳家”的文化在這里得到了延續(xù)，南宋以來，李宅曾出現(xiàn)過六位進士，是仙居首屈一指的“進士村”。

　　李家在家族宗譜里的“十訓八戒”具體是“訓為子、訓兄弟、訓夫婦、訓交友、訓為士、訓為農、訓為工、訓為商、訓持家、訓為官”，“一戒不孝、二戒不悌、三戒奸淫、四戒竊盜、五戒賭博、六戒酗酒、七戒匹配、八戒身充賤役”。在“訓為士”中對儒者學士的標榜是“士者人中之秀，儒為席上之珍”，而“訓為官”中卻一再強調“職無虛設，祿豈妄干，學古然后入官”。

　　李氏家族最出名的是明朝的李一瀚，字源甫，號景山，嘉靖七年鄉(xiāng)試中舉，十七年進士及第，官至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其為官三十年，廉潔之操“一塵不滓”，至死“囊無長物”，“室廬田產無所增益，妻子婢仆身無美衣”，后世稱頌他為“鐵面冰心”。時任左都御史的同鄉(xiāng)好友吳時來這樣評價李一瀚的為人：一生平易近人，簡約穩(wěn)重，與人相處，忠厚隨和好像沒有什么能力和主見，但是到了是非利害的關鍵節(jié)點，卻觀點鮮明，立場堅定，不可絲毫動搖。居官坦蕩無隱，寬嚴相濟，但沒有一點違背法規(guī)之處。平時吃的是粗糧淡飯，穿的是打著補丁的衣服，出入騎馬，就是貧寒士人也覺苦不堪受，而他卻安之若素。

　　李村長繪聲繪色地說起了自個祖宗的故事：“李一瀚在安福當縣令時，把父親接到安福享清福，安福的官紳上門拜謁，李鑺一概不見；有人送禮物，一概不受。老人家在安福只住了一月就回仙居了，他清楚的認識到，這么多人對他這么尊重，這么熱情，這么費盡心思巴結他，無非是希望他在當縣太爺?shù)膬鹤用媲盀樽约赫f句好話，而“凡囑托公事，必枉曲直”，不能壞了兒子清白的名聲。他對兒子說出了自己的心愿：“吾得汝為清官足矣。”李一瀚沒有辜負父親的心意，始終“一塵不滓”，連奸相嚴嵩也不敢向他開口為干兒子說情，嘆道：“李某豈可與言哉！”。

　　旅游的一大本質之一就是講游客喜歡聽的故事，李一瀚與嚴嵩之間有很多可作為旅游資源的故事可挖。金華斌拿筆記下，繼續(xù)聽李村長向下敘說道：“李一瀚入仕為官，初封為江西安?？h令。安福多豪強之族，李一瀚到任后，對于普通百姓，總是“與民溫溫，若家人父子然”；對于世家豪族，只要他們謹守禮法，也彬彬有禮，誠如子弟。但是對于怙惡枉法之徒，李一瀚采取鐵腕手段，予以嚴厲打擊，決不寬宥，一時之間“豪右為之摒跡”。當時一些官紳之家為逃避田賦而瞞報田畝風氣很嚴重，他們的賦稅因此轉嫁到窮苦百姓的頭上。李一瀚頂住重重壓力，下令重新全面如實丈量耕地，限期完成。他把官宦之家的資料另造一冊，親自批閱，任誰也不敢搗鬼，長期積弊一朝根除，百姓負擔大大減輕。

　　擔任山西按察司副使期間，延邊諸郡百姓吃土產小鹽，很方便實惠，巡鹽御史上奏朝廷，要求禁止土鹽，全部改吃官方的池鹽。李一瀚上疏力止：邊郡崇山峻嶺，池鹽遠道運來，價格上漲五倍，百姓窮苦，誰吃得起?。看耸陆K于沒有實行，邊民編了歌曲來感謝他。

　　李一瀚擔任江西按察司僉事時，當?shù)赜幸缓?，百姓一貫享采蓮捕魚之利，后來被當?shù)氐幕首遄诜獜妸Z占有，百姓無可奈何。李一瀚一到任，立即把湖判還給當?shù)匕傩铡Ｄ喜郧坝袀€劉某，疏浚河道幾百里，使兩岸田地得到灌溉，沿岸百姓大受恩惠，為他立祠紀念。有熊姓豪族仗勢奪河為田，并毀壞了劉祠。河道堵塞，百姓的禾苗得不到灌溉，成為一方之患。李一瀚痛下決心，抑制豪強，使河道暢通如舊。

　　當?shù)赜泻芏啾I賊日夜作案，百姓不得安寧，他嚴厲打擊，抓捕判決，決不手軟，社會治安大為改觀。所有的訴訟審判，他必親力親為，細細剖析案情，秉公依法作出判決，使人心甘情愿接受。

　　李一瀚后又升任山東布政司參議，其時，恰逢大旱，蝗災暴發(fā)。他親自上陣，率領民眾捕蝗，幾日而蝗滅。”

　　蝗蟲本是天災，古代風水學說中有天人感應一說，以為這是朝廷不行仁政，引得上天降禍，面對蝗蟲不敢放膽消滅，一個文臣居然敢蔑視之，并率民眾捕蝗，這在當時需要極大的勇氣。這些事跡可歌可泣，完全可以作為石窗與卵石鑲嵌的設計內容之一。

　　對李村長所言的內容進行了整理，金華斌提練出二個主題，家風嚴謹，愛民如子。并與張桂芳一起用漫畫的手法快速地畫出了十幾張石窗設計稿。

　　李村長看了看圖說：“還有個救災的內容可以添加到這里，蝗災之后又發(fā)大水，淹沒民房數(shù)千家。先祖李一瀚親自乘坐小艇實地查看，了解災情，根據(jù)受災程度予以救濟，當時活人無數(shù)。百姓送他萬民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