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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的說,我是一名醫(yī)生

第三章 兩個精神分裂癥患者的交流

  “我就是阿爾文,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p>  阿爾文堅定的說。

  “很早開始,您就喚我為塞茜?!比缋騺営行┌г沟恼f,“而來到白松谷之后,您一次都從沒有這么稱呼過我?!?p>  除非在極端情況下,一個人長久形成的習慣是很難一時改變的。

  雖是溫言軟語,然針鋒相對之意,顯而易見。

  “這……”阿爾文稍稍停頓便找到一個理由。

  他嘆了口氣,說:“有一個不幸的消息,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患上了精神分裂癥?!?p>  塞茜莉亞歪著頭表示不解。

  “一直以來,我的體內存在著兩種人格,我是第二人格。但這并不意味著我不是阿爾文。根據設定,我是一個沐浴在科學與文明的光輝之下,擁有良好道德品質與遠大理想抱負的大好青年?!?p>  阿爾文一本正經地給出解釋,然后問:“你能明白我的話嗎?”

  他在試探。

  塞茜莉亞稍加思索,說:“我聽不懂您的話,但能不能理解為,您的身體里存在兩個靈魂?!?p>  阿爾文心中略有失望,表面上則點頭贊賞:“你很聰明。這是我接下來要研究的一個全新領域,人的精神。我相信其中還有許多秘密沒被發(fā)掘出來?!?p>  “阿爾文先生,我想我也患上了精神分裂癥?!比缋騺單兆“栁牡氖?,“正如您一般,我和塞茜莉亞共用著同一副軀體,您可以叫我塞茜爾。”

  阿爾文聽到這話,愣在當場,問:“你是什么設定?”

  “我是一個落魄的獵人?!比缋騺喺J真地說。

  “哇哦,失敬。”阿爾文和她握了握手,“如果改天我想吃野味的話,一定會找你幫忙?!?p>  塞茜莉亞搖頭否認:“不,我獵殺的不是野獸,而是不容于世的東西。”

  “比如,外面的那群東西?”阿爾文問。

  塞茜莉亞微微頷首:“這里的村民遭受到不明傷害,全都喪失了理智。我調查過,食物,水源都沒有問題,也并未發(fā)現特異的事物?!?p>  “阿爾文先生,能說說您有什么發(fā)現嗎?”塞茜莉亞問。

  水源沒有問題?猜測被推翻的阿爾文皺起眉。原來,這段時間塞茜莉亞神出鬼沒,是忙于調查。果真?

  他問:“你去過山上的莊園了?”

  “莊園?”塞茜莉亞,“在哪個方向?我明天會去查探?!?p>  阿爾文答道:“就在西北面的半山腰上,站在村子里……”他突然收聲。

  塞茜莉亞把燈遞近,照亮阿爾文的臉,同時也映出她那閃爍著興奮的雙眸。

  “我從沒在山腰上見過莊園。如果您沒有對我說謊,那么意味著只有您看得到它。”

  阿爾文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說:“大概,我看錯了?!?p>  塞茜莉亞說:“阿爾文先生,明天能請你指路,帶我去那個莊園走走嗎?”

  阿爾文便問:“塞茜莉亞!你能保證我的安全嗎?”

  詭異的山莊,隱藏著未知。

  塞茜莉亞遮住嘴輕笑:“以現在這副孱弱的身體,我連自己都不能保護,何談您的安全呢?”

  阿爾文:“那我可以說不嗎?”

  塞茜莉亞說:“當然,先生。我是您的未婚妻,會尊重您的想法?!?p>  阿爾文覺得這句話還是聽聽就好。

  他建議道:“我們現在要做的應該是想辦法離開這里?!?p>  塞茜莉亞說:“我想,短時間內,我們沒法離開?!?p>  “你不是能夠面對非常之物的獵人嗎?難道沒有辦法突破當前的困境?”阿爾文覺得她在推托。

  “目前的我無能為力?!比缋騺喕卮?。然后她又說:“這么晚來打擾您休息,真是抱歉。祝您晚安?!?p>  如此說著她款款走出去,貼心的把門合上。

  “對了,給您一個提醒?!遍T突然又被推開些許,塞茜莉亞的聲音從中傳進來,“夜里最好不要出門,那些墮落者整晚都在游蕩?!?p>  固執(zhí)的女人,阿爾文心里評價道。

  他掀開窗簾,只看到月光照耀下的寧靜村莊。

  有塞茜莉亞的話在前,他也只好打消了連夜離開的打算,到床上躺下。

  這一夜尤其的漫長。

  阿爾文醒來的時候,腦袋昏沉沉的,那感覺如同宿醉的第二天。

  他拉開窗簾,外面彌漫著濃重的霧氣,連遠處森林的輪廓都被蓋住。

  他站在窗前新奇地看了一陣,才換了衣服,開門出去。

  塞茜莉亞正嫻熟地做著分內的工作,將溫熱的早餐擺上桌。

  用罷早餐,阿爾文的頭昏緩解了許多,但還是很難提起精神,便打算回房休息。

  剛把外套脫下,準備躺到床上,敲門聲突然響起。

  塞茜莉亞聲音穿透門板傳過來:“阿爾文先生,有病人來訪?!?p>  阿爾文眉頭一皺,心中頓時生出一股煩躁,但還是默不作聲地把外衣重新穿上,開門出去。

  塞茜莉亞低著頭,踩著小碎步在前面引路,阿爾文不急不緩地跟著她。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臨時改造的醫(yī)務室。

  一個村民打扮的病人正背對著門口坐在里面。

  阿爾文進去后,走到村民正前方的桌子后坐下,然后整個人不自然地顫了一下。

  在他的眼中,這個村民的面目已經是非人的模樣。

  一團團大小各異、顏色深淺不一的瘤狀物擠壓堆砌在一處,形成一個臃腫惡心的肉坨。

  肉坨上幾個不起眼的孔洞里還流出濃稠的液體,滴落在腳下的木板上,嗤嗤作響。

  “醫(yī)生,我的頭很沉,是不是沒救了?”肉坨“開口”說話了。

  聲音嗚嗚咽咽,音節(jié)相互粘連在一起,給人強烈的不適感。

  阿爾文的嘴唇上下開合的幾次,才說:“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我現在要去方便一下,請您稍等。”

  他的話帶著微不可察的顫音。

  話畢,阿爾文扶著桌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朝門口快走過去。

  “醫(yī)生,我是木匠豪斯,不要叫我小姐?!?p>  阿爾文不理會它,直沖房門。

  剛踏出門,眼前又是另一幅地獄景象。

  只見各類奇形怪狀、難以辨明的東西排出一條長長的隊伍。

  塞茜莉亞正在隊伍中檢查著一名“病人”的狀況。

  阿爾文只能退避,轉過拐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在房內看了一圈,選定一只小柜子,奮力抬起砸向將窗戶,從其中跳到外面。

  腳著地時踩得不穩(wěn),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這一下讓他的精神恍惚了一瞬。

  等穩(wěn)住身形,再抬頭時,霧蒙蒙的白天竟已變成了風煞煞的黑夜。

  云霧散開,一輪血色的圓月在天穹中顯露出來。

  月光之下,整個山谷中的一切事物都開始浮現出扭曲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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