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年，南越
南越經(jīng)歷了起伏的一年，年前終于得到了修整。
紀(jì)雅庭和戚少妤在除夕那天又去了一次天龍寺，為紀(jì)清雨和況薇誦經(jīng)超度。
兩人也沒去品茶，頌完經(jīng)做完法事就回了宮。況薇的死她們心知肚明卻也不能說破，兩人也不談傷感的話題，她們都知道這是皇家女子的命數(shù)。
除夕之夜，劉至雋決定如常舉辦大都的新年大典，一掃皇后之死和樂王之亂的陰霾。
魏丘原照例在宮墻之下守衛(wèi)，但他的目光始終在城樓上的戚少妤身上。
戚少妤和紀(jì)雅庭及一眾女眷、兒童一起在城樓之上等著煙花。
煙花綻放的那一刻，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笑容，劉以凌也終于又顯露出屬于孩子的天真。
西境安穩(wěn)了一些時間，但劉至雋絕不會忽視齊無忌這個人。傳聞他在大鹿受到南越和北武的夾擊敗走后，瘋狂地在西寧招兵買馬。劉至雋派在西寧的探子帶回的消息令劉至雋震驚。
“成王叔極其看重南越的主權(quán)，要他與西寧合作，他怎可能同意?！碧阶踊貓?bào)，齊無忌正接觸成王劉宇倫，劉至雋懷疑消息的真實(shí)性。
“除非齊無忌給他難以拒絕的理由?！蔽呵鹪f。
“成王不滿朕的主張，但他絕不會賣國，這消息。。。存疑?！眲⒅岭h說。
“空穴來風(fēng)，未必?zé)o因。就算成王不會聯(lián)手齊無忌，但齊無忌正在接觸成王的消息可信?！蔽呵鹪f。
“看來要找人探一探皇叔?！眲⒅岭h心下有了主意。
“大典之前，各地已匯報(bào)軍情，此時剛過新年，就著人去邊寧探軍情，是否會引起成王不滿？”魏丘原擔(dān)心此時派人打探會打草驚蛇。
“成王守邊寧退西寧有功，借新年之際封賞天經(jīng)地義?！眲⒅岭h說。
“成王雖不拘小節(jié)，也是思慮周全，陛下僅封賞邊寧一地怕是突兀?！蔽呵鹪毖?。
“如果去的人讓他無暇思考呢？”劉至雋說。
“陛下是說。。?！蔽呵鹪巳?，“雅庭是否能擔(dān)此重任？”
“雅庭聰慧，自然之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眲⒅岭h已打定主意。
“陛下不怕成王扣下她？”魏丘原擔(dān)憂。
“成王是君子?！眲⒅岭h篤定地說。
紀(jì)雅庭也知道成王一直對她另眼相待，但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利用這一點(diǎn)，她心里是萬般不愿意。
“陛下定有其他方法?！奔o(jì)雅庭向劉至雋懇求。
“雅庭，朕無需瞞你。朕可以出兵警告成王，可以派丘原前去制約成王，但那都是下下之策。你也知道自先帝在位，因?yàn)橄敕ú煌?、政見不同，成王就有諸多不滿。但他一向以南越為重，就算西寧許他整個南越江山，他也不會與西寧聯(lián)手?！眲⒅岭h說。
“既然如此，陛下又何須擔(dān)憂？”紀(jì)雅庭不解。
“因?yàn)樗浅赏酰请薜幕适?。朕無需拉攏他，但是他手握邊寧兵權(quán)，戰(zhàn)功赫赫。若他起事，于南越是大不幸。所以朕要穩(wěn)著他。即使他有二心，朕也要保證他不會起事，而這關(guān)鍵就是你。以一個女子去拉攏成王并不光彩，但比起其他人，雅庭你是成王心里柔軟之處，他不會抵觸你的到訪。朕確信成王是情義之人，他也定會念在與你相識一場，不會傷害你在乎的以凌。所以，此事，你去比其他人都合適?！眲⒅岭h絲毫沒有請求和拜托的樣子，他以一個帝王的冷靜說。
“陛下是否高估了雅庭的影響力？”紀(jì)雅庭做著最后的懇求。
“自成王妃多年前不幸離世，朕從未見過成王對哪個女子有過關(guān)切之意。成王是固執(zhí)之人，這從他多年堅(jiān)守自己的政見就可知，而這樣的人也是單純之人。朕說過他是情義之人，愛憎分明。他將你當(dāng)做朋友，就會一直以友相待。所以，雅庭，你不要低估自己的影響力，也不要輕視了成王的待人之道。雅庭，你在南越以才名著稱，與尋常女子不同。江山社稷你懂，國之大義你懂，人之常情你也懂。朕相信，你知道若非重視，朕絕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xiǎn)?！眲⒅岭h說。
每個女人都喜歡聽別贊美她。雖然劉至雋沒有明說，但已經(jīng)表明了紀(jì)雅庭的重要與不可替代，紀(jì)雅庭心中有所動。
魏丘原在戚少妤面前沒有秘密，何況這次涉及妻子在大都最好的朋友。
“你擔(dān)心？”魏丘原看著戚少妤臉上明顯的擔(dān)憂之色。
“誰會不擔(dān)心？這本該是你們這些男人去做的事，竟然讓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去冒險(xiǎn)?！逼萆冁ヘ?zé)怪道。
“你知道的，雅庭不是手無寸鐵，她去比我們這些男人去都有用?！蔽呵鹪参俊?p> “那又如何？誰都看得出成王對雅庭不懷好意?！逼萆冁フf。
“陛下信得過成王的為人。他是君子，他對雅庭有意，也向來敬重?！蔽呵鹪f。
“你們這些男人只是以你們的角度看。”戚少妤搖頭。
“怎么說？”魏丘原問。
“紀(jì)雅庭出使邊寧，最壞的打算就是羊入虎口。若她全身而退，今后成王太平無事，別人會怎么想。一個未婚女子能招安一個王爺？她靠的是什么？你們這是要犧牲雅庭的名譽(yù)啊?！逼萆冁フf。
“這。。。”魏丘原的確沒考慮到戚少妤的思慮，“想必陛下會有安排?！?p> “安排？不就是給她賜一門婚事，可掩得住悠悠之口？”戚少妤白了魏丘原一眼。
“那如果成王。。?！?p> “可別提成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成王可不是個好對象?！逼萆冁ペs緊打斷他。
魏丘原覺得妻子很有趣，神態(tài)可愛極了。
“成王年紀(jì)不大，但怎么也克死了成王妃。何況他還是個大老粗，人品再君子能配得上南越第一才女么？”
“那照你這么說，南越里有誰配得上雅庭？”魏丘原忍俊不禁。
戚少妤看著丈夫的表情，才意識到被繞進(jìn)去了，“咱倆怎么討論這個了，不是在說雅庭去邊寧的事兒么?！?p> 魏丘原伸手拉過妻子，把她圈在懷中，“陛下有這等決定一定有周全的安排。雅庭是聰明人，她不會讓自己變成政治犧牲品的。你不信成王也該相信雅庭。我多派兩個可靠的弟兄去保護(hù)雅庭，保證把她安全帶回來。再找人去堵著大都那些三姑六婆的嘴?！?p> “怎么堵??？”戚少妤忍著笑問。
“我讓禁軍天天守在他們門口，他們想說話也不得，好不好？”
戚少妤被逗樂了，她也知道事已至此，紀(jì)雅庭都答應(yīng)了，她也無話可說。
雖說不能陪著紀(jì)雅庭去邊寧，戚少妤還是想準(zhǔn)備些東西。紀(jì)雅庭從未離開過大都，西邊的氣候恐怕不習(xí)慣，她想。她讓小冉將之前給魏丘原準(zhǔn)備的驅(qū)蟲藥再來一份。
“夫人，如今是冬天，蚊蟲不多?！毙∪秸f。
“這里不多，可西邊多。姑娘家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又沒去過西邊，給她準(zhǔn)備著點(diǎn)，怕嚇著她。這么奔波，再給她準(zhǔn)備點(diǎn)瓜果點(diǎn)心。宮里的廚子婢女也沒怎么去過那邊，估計(jì)也就準(zhǔn)備些尋常之物。小冉，你針對那里的氣候，去弄幾味藥材，讓她帶去?！逼萆冁シ愿馈?p> “宮里的？夫人是給。。?！毙∪絾?。
“別多問，照著去辦?！逼萆冁フf。
未免打草驚蛇，引起他人議論，在劉至雋安排下，紀(jì)雅庭的出行是保密進(jìn)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