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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或者我的日志

夜路

  在我的視線中,夜晚,代表著危險。

  雖不是獨居,但每每走夜路時,心臟加速跳動,神經(jīng)敏感;總覺得暗處有人跟蹤自己,不自覺顫抖。

  曾試著仿效其它跟蹤案例,不經(jīng)意地轉(zhuǎn)頭,妄圖觀察身后——

  四下無人,詭異靜謐。北風(fēng)像是在宣告著什么,張牙舞爪地呼嘯著。

  我只能裹緊了自己的圍巾,匆匆扭頭,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從有人群的地方經(jīng)過,卻也感到可怖。灰黑的夜幕搭配棟棟高聳的樓房,我仿佛聽見鋼鐵摩擦的聲音、劇烈哀求的聲音;仿佛看見有數(shù)個拿著鐮刀的黑影,徘徊在高樓之上,隨時可以俯沖下取走我的靈魂。在這座鋼鐵叢林里,它們即是死神。

  南方的天氣是變幻莫測的。前一日還艷陽高照,今日就下雨加降溫。我因為昨天大晚上的穿著短袖跑步、睡覺,今天重感冒了。不屈的意志向溫度妥協(xié),我只能聽母親的話,乖乖地裹上棉外套,穿上了秋褲,還圍有圍巾。

  今天本來是沒有什么大事的,除了上課還是上課。大概六點時,父母說要去親戚家住一晚,留我一個人在家。桌上留下這樣一張匆匆寫下的便條。他們沒有給我留任何飯菜,我也不是一個擅長下廚的人。加上家里沒有什么速食食品,我只能出去買點吃的了。離家六七分鐘的路程就可以走到一家便利店。店里東西挺齊全的,我心疼地拿著為數(shù)不多的零花買了一個三明治,它看上去還快過期了。

  我和父母住在一個挺大的社區(qū),不是那種很高檔的公寓小區(qū),只能說是順便配備的養(yǎng)老服務(wù)。照常來說,道路上應(yīng)該也有稀疏幾個來往的行人,畢竟我所在的城市人口密度極高。詭異的是,和我逆向而行的人還能見著幾個,可同方向的人卻是一個也沒有。我像是自己走在一條別人看不見的道路之上,闖向一片濃霧的死門。

  衣物本還算保暖,但身后不斷傳來的寒氣,迫使我的步履變得緩慢,皺起眉頭、打著寒噤。這已經(jīng)不是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前幾回還只覺得是有人跟蹤,現(xiàn)在竟不確定身后是人是鬼了。也許那不是寒氣,而是陰鬼之氣,我兀自地想著。

  當(dāng)走進了敞亮、人流密集的區(qū)域內(nèi),忽的,肌肉痙攣導(dǎo)致我崴了一腳,如同按下了轉(zhuǎn)折的按鈕,那種令人震顫的感覺才終于消失,我跌跌撞撞了幾步,終于松了口氣。不知名的勇氣鼓動我往回看,卻發(fā)現(xiàn)身后是一片看不見盡頭的白霧,街道上只余自己一人。

  我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親朋,他們或許會覺得我發(fā)了病,然后按著我讓我去看醫(yī)生。但我可以確信那片白霧是真實存在的。而且是只有我才能看見的真實。

  我蜷縮在背窩里設(shè)想今日遭遇的一切,卻莫名冰冷浸骨,被看不見的重物壓床,差點喘不過氣來。夢中,我看見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親手把自己埋進了土里,沒有人可以聽見我的求救聲;我的靈魂就站在邊上,什么也做不了。凌晨兩點,我冒著虛汗驚醒過來,夢境卻變得一片空白,我只確信自己是真的在恐懼著什么。

  父親母親于第二日回來了,我是被他們的尖叫聲吵醒的。他們說他們看見自家的四只烏龜通通去往極樂后,被擺在自家門口。它們像魚一樣,是肚皮朝上的是死法。這絕不是我的什么惡作劇,我是很喜愛這四只烏龜?shù)模€分別給它們?nèi)×嗣?,叫蘋果、梨子、橘子、桃子。名字是有些土,但作為一個取名廢物,我也想不到更好的了。

  它們最后的結(jié)局是被母親塞進鍋里煲湯,我很是講義氣地沒喝。

  它們死得很蹊蹺,但我覺得顯然不會有誰無聊到要殺四只烏龜取樂。這是一起沒有頭緒的事件。

  不過也有可能,我的鄰居是一個虐待動物的變態(tài)?

  所有鄰居我都是認識的,鄰左的是三口之家,由公務(wù)員夫妻和他們的寶貝兒子組成,不過他們都不常在家;鄰右住了一位退休的老奶奶,她的晚輩偶爾會來探望她,應(yīng)該也不是她;還有同層的幾戶,一戶是新婚夫妻和他們的孩子,一戶是親戚同事的家庭,那戶的女兒我也認識;最后一戶則由教師夫婦和他們的叛逆女兒組成。

  想到數(shù)種可能后,我的思緒像是被揉成一團的毛線。再不想費腦子去過多思考了。

  平常中帶著的詭異感不斷攀升。

  也許只有可憐妄死的烏龜們知道是它們的死是人為還是意外了。總不能是——自縊吧,我想它們還不具有這樣的本領(lǐ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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