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在逐步消滅猴山之猴的過程，扶持了一個人類國度，其名為蜀國，今日蜀地之所以稱為蜀，便是因為這個國度曾經(jīng)存在過。維持秩序，訓(xùn)練戰(zhàn)士，建立文明。赤心之所以能這么快地消滅猴山之猴，也是因為有蜀國的幫助?！?p> “而這個國度的領(lǐng)導(dǎo)者，其姓為石！”
陳川為之一震。
之前在接受石心隱的罪龍之時，所看到的就是這些，石王為自己的私欲屠殺猴子……”
劉師傅道：“當(dāng)日有猿猴戰(zhàn)士不知凡幾，雖然赤心等四猿都身在前線，不能看顧后方，但是石王想要任意妄為，絕無可能?！?p> “當(dāng)日之事，絕不止石王一人，而是蜀國所有猿猴戰(zhàn)士合謀！”
陳川面露不可置信之色，忙道：“怎么可能！明明是猴子們幫他們建立國度，他們?yōu)楹螘鲗⒊饒螅俊?p> 劉師傅面色不變，繼續(xù)說道：“絕天地通，上古修士大半已不容于天地，還在世的便變成詭異、妖魔，羞于見人，自封于洞府之中。但有部分修士卻自甘墮落，借魔化之體，練逆天邪法，攪動天下風(fēng)云?！?p> “變身猿猴，固然可以踏足修煉之途，但是這些人族，又何嘗愿意一直以猿猴之身生存？”
“有僧名曰癩，自西天而來，我有道名曰癡，自極東而歸。”
“此二人根據(jù)雕刻之法，創(chuàng)出一法，使得人能以人身修行?！?p> “此法子所用原料為猴腦，猴臉……”
“又都需要以開了靈智的猿猴為餌食物?！?p> “到赤心發(fā)現(xiàn)之日，猿猴已死傷無數(shù)，甚至造就了第二個猴山?！?p> “赤心不得已，親自清理門戶，又將累世功業(yè)，注入石氏體內(nèi)，想要以石家子歲后代之痛苦，磨滅這久久不散的怨氣?！?p> “猿神因此遁世不出，其他三猿與其交惡，除白猿以外，其余二猿因此羞于與赤猿為伍，見之則遠避千里。”
“也就是這時，一只猴子意外在蜀國國度開了靈智，又受了罪孽熏染，成了一只生有靈智的黑影之猴?！?p> “也該是有著一劫，猴山存在這么多年，其憤所怒，也未必是空穴來風(fēng)?！?p> “這猴子，凝聚了猴山之猴之憤怒，先修道，又修佛，尋天下各處，終究是沒有找到解決猴山之猴憤怒的方式。”
“于是其自造佛經(jīng)，褪去猴神，化為猿身。欲以猿身，自證為佛，號為猿說眾生平等佛，這便是猿魔的來歷?！?p> “猿魔不但仇視人類，且對眾生之互相殘殺，從未達到平等的現(xiàn)狀深惡痛絕，便自創(chuàng)地上神國，均分靈性。鼠可以吃貓，豬可以吞人，草木長出尖牙，啃咬牛馬。整個蜀中，再無秩序可言?！?p> “地上神國，名為神國，卻只有靈性生物能夠生存，在絕對平等之世界中互相啃食之物，死后便被吸入神國之中，但由于與靈性有限，很快就消去所有痕跡，灰飛煙滅?！?p> “猿魔誕生之初，即為猴山之王，所有猴山之猴，便再神國聚集，為其獻出自己的靈性。最可笑的便是在這點，方外四猴，消滅千年未曾消滅的猴山之猴，竟然因為猿魔消失大半?！?p> “但此刻蜀中眾生，所受之苦，又遠勝當(dāng)日猴山肆虐之時?！?p> “赤心為聯(lián)合其余四猿，不惜以自身無窮變化，鑄就法書十五種。又借來戊己杏黃旗，聯(lián)合青丘修士，將已經(jīng)幾乎證就菩薩境的猿魔封印，又雕刻雕像一百零八座，將猿魔鎮(zhèn)于猿山之下……”
“所以，不要怨我無情……”
陳川沉默了一會，說道：“何必這么三番五次的，試圖用這些話說服我，我又沒說不去。”
劉師傅露出一絲尷尬之色。
這會，黑色雕像已經(jīng)就位，在場的人就這么聽著劉師傅講了這么半天，竟然每個人都露出哀戚之色。
他們作為封印的守護者，生老病死都不能離開這個村子，想想也慘得很。
但陳川又轉(zhuǎn)念一想，那些被他們騙來承擔(dān)罪孽的人其實更慘，陳川若沒有那一番奇遇，能夠化解罪孽也不會像眼前這樣鎮(zhèn)定。
劉師傅將彎劍交給陳川，讓他拿在手里。
陳川拿著彎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雕像發(fā)愣。
雖然已經(jīng)刻過這么多面具，但是那些面具都是有眼無睛，并不需要點睛。
就這么雕刻眼睛，他還是第一次。
心中吐槽道：“還用點什么睛，直接雕刻一個閉目的佛陀，不就好了?！?p> 陳川在那里站的久了，劉師傅就有些擔(dān)心，他以為陳川之所以站在那里不動，就是為了拖延時間，便催促道：“趕緊開始吧！”
村老陰沉著臉道：“他必是怕了，要我說，就應(yīng)該押著他把睛點了！”
人群中騷動起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膽小鬼’。
叫衰的聲音，便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站在人群后方，陳母用手捂住小妹的嘴巴，對于他們一家人來說，這其中的事情，有著太多不可思議之處。
為什么老二會死而復(fù)生？
為什么他們會逼著老二去刻那勞什子雕像？
為什么老二不愿意刻，就要喊他膽小鬼？
若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們?yōu)槭裁床蛔约鹤觯珜⒗隙怼?p> 若是一件難事，老二在那躊躇很久，不是人之常情，為什么要不斷地喊他膽小鬼？
孫家村的眾人依舊在喊著，內(nèi)容卻已經(jīng)不局限于膽小鬼三個字。
或者說，膽小鬼只是他們罵的最輕，最無害的話。
他們仿佛是將自己的所有惡毒，在一生中所受的痛苦都發(fā)泄到陳川這里似的，不斷釋放著他們的惡意。
劉師傅的眉頭越皺越深，他呼喊著讓周圍的人安靜下來。
費了好大功夫，現(xiàn)場才稍微靜了下來。
劉師傅又要催促陳川做事，陳川在這個時候面向人群，大聲說道。
“你們的痛苦是我造成的嗎？”
孫家人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
“那這個猿佛，猿魔之流，它的產(chǎn)生和我直接的關(guān)系嗎？
孫家人又都搖了搖頭。
“既然這猿魔的產(chǎn)生和我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我本沒有義務(wù)幫你做這件事情。況且我被你們連哄帶騙，各種欺瞞，要受無間之苦。你們本應(yīng)感謝我，卻只因我做的慢了一點，就各種謾罵?！?p> “這就是你們孫家嗎？”
“假大義為名，就可以無休止的支配他人嗎？”
“你們既然說我是膽小鬼，有沒有人陪我承擔(dān)罪孽，一切墮入無間地獄?！?p> 陳川看著人群反復(fù)說道：“有誰愿意來嗎？”
他拿著彎劍，做出邀請的姿勢。
他往前進一步，人潮便往后退一步。
不知退了多少步，有人弱弱說道：“明明只要你一個人受苦，為什么還要連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