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隱藏著的換屆問題

　　晚餐時間，葛瑞克特別開心。因為他家的餐桌終于坐著許多人了，而且不是他靠錢換來的狐朋狗友。

　　蒙葛特、蘭斯桑克斯、維克、趙肆。這些人多半對他都是真心的，他能感覺得到。

　　吃飯的時候氣氛也很融洽，鑒于葛瑞克特別的努力，蒙葛特跟蘭斯桑克斯并未再起爭執(zhí)。黃金與龍雷，葛瑞克雙管齊下全都能夠掌握。說實話，趙肆也有點羨慕，可那是人家的家傳，羨慕也沒辦法。誰叫他不是黃金呢。

　　趙肆也不是沒收獲，除了鍛煉力量之外，還通過旁聽蒙葛特的教學，嘗試著更精準的控制靈火。有學習歐赫劍舞的經(jīng)驗，他嘗試塑形靈火的練習有了初步進展。比如說已經(jīng)能變出小火苗在手指尖把玩。

　　不用非得附著在武器上。

　　吃完飯后，蘭斯?？怂箮еS克打道回府。

　　留下了的趙肆跟蒙葛特，又和葛瑞克開啟了閑聊時光。趙肆的手臂疼痛，但是他表情上沒有顯露出來。不論是之前跟葛瑞克的交談，還是剛才吃飯的時候，都神色如常，也沒有下意識的想要去捂著。

　　別人都沒太在意，只有蒙葛特瞇著眼睛撇了一下。

　　大院子里鳥語花香，爺仨躺在躺椅上看著黃金樹茂盛的枝葉。趙肆又掏出了他的小本子，描繪著此時此刻的黃金樹。

　　黃金樹肉眼可見的枝葉繁茂，住在黃金樹下，能感受到什么叫遮天蔽日。偶爾飄落的葉子，都是黃金的。

　　王城這幫人能用黃金做裝備，肯定得益于這棵巨樹。這簡直是個可再生黃金礦。當然，或許會有“黃金太軟不能做武器”的想法，可這里是交界地嘛，金子銀子做裝備還挺強力呢。

　　黃金樹的狀態(tài)，體現(xiàn)了這個時代的狀態(tài)——盛世?？墒⑹乐掳盗饔縿?，搞不好盛極必衰。

　　今晚先打開話匣子的，不是話多的葛瑞克或者趙肆，而是經(jīng)常沉默的蒙葛特。

　　“我忽然想起個事。”蒙葛特緩慢低沉的說道。

　　趙肆和葛瑞克都扭頭看向他，等待著下文。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所以我一時沒想起來?！泵筛鹛匦煨斓纴?。

　　某一天，葛德文帶著酒來找蒙葛特兄弟，訴說起最近的一些煩心事。

　　蒙葛特特別強調(diào)：“那是珍貴的粹酒?！?p>　　“粹酒？”趙肆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葛瑞克簡單解釋：“是特供給半神的酒，非常稀有。”

　　趙肆在筆記本上記下“粹酒”，決定等蒙葛特說完后，再詢問粹酒是什么。

　　蒙葛特繼續(xù)講述那天的事。關(guān)鍵詞就是失落，葛德文很少見的會情緒低落，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特別困難的事。但具體是什么事，他并未傾訴。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換屆。

　　神與王的換屆。

　　“你們都知道，菈妮、米凱拉和瑪蓮妮亞，他們與其他半神是不同的吧?！泵筛鹛乜聪蜈w肆和葛瑞克。

　　趙肆點點頭。

　　葛瑞克脫口而出：“他們都是被雙指選中的神人?！?p>　　“沒錯。這說明他們都有成神的資格。可現(xiàn)在的神是瑪莉卡，他們怎么成神？”蒙葛特拋出個問題來。

　　葛瑞克恍然大悟：“難道說……要換掉祖母？”

　　趙肆只是默然記下這一點。

　　蒙葛特緩緩點頭：“大哥說的就是這件事?！?p>　　某一次半神會議時，雙指的解指女巫傳來訊息：無上意志的旨意，黃金樹將迎來換屆請神人與其他半神們都做好準備，必要的話請?zhí)暨x合適的英雄。

　　神人是神的候選，其他半神是王的候選。那英雄是怎么回事？

　　“因為父親葛孚雷的原因，力量強大的英雄也有成王的資格?！泵筛鹛厝绱私忉?，“英雄也是王的候選人?！?p>　　黃金樹的初代王葛孚雷并非是什么大貴族，而是個純粹的戰(zhàn)士，靠著大斧頭劈出了成王之路。所以如此剽悍的風俗，也保留了下來。想必拉達岡一定不愿意接受這個吧。

　　趙肆提問：“那無上意志并未指定是誰來成神誰來成王對吧?！?p>　　蒙葛特嘆了口氣：“沒錯。我覺得這就埋下了隱患，復(fù)數(shù)的神人與復(fù)數(shù)的半神。每個人看起來都有資格，每個人都是競爭對手。”

　　“那現(xiàn)任的神或者王，沒辦法指定繼承人嗎？”趙肆覺得這很奇怪。

　　“就算指定了，如果指頭不承認，也沒用?！泵筛鹛赝驳狞S金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只有最強的那對神和王，才能繼任。”趙肆得出這個結(jié)論。

　　殘酷的家族內(nèi)戰(zhàn)陰影，在子嗣們出生的那一刻便早已籠罩在他們頭頂。神、王、律法，三者合一，取得最后勝利的才能繼任，然后承載艾爾登法環(huán)，將律法寫進法環(huán)。

　　換屆是殘酷的，因為交界地就是如此。黃金樹能夠一家獨大，本身就是殺出來的。為了維持強盛，用如此原始暴力的方法，決出優(yōu)勝者也是個理由。之前也提到過，身份地位跟個人實力是強綁定的。

　　夠強，才能站得夠高。

　　決出強弱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打一場。這跟老翁的想法一樣：站著的贏，躺下的輸。

　　這對什么無上意志、黃金樹、黃金律法、艾爾登法環(huán)來說，誰贏誰輸都無所謂，只要最后決出個勝者就行。

　　但是對瑪莉卡來說未必如此，她是神的同時還是個母親?！坝篮闩酢爆斃蚩ú辉儆篮悖淖铀脗円獮榱藘蓚€位置和一個法環(huán)打生打死，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怎么辦？這可怎么辦？！

　　難死了。

　　葛瑞克反應(yīng)很快：“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父親一定是成王的最大熱門人選！”他雙眼發(fā)光很興奮，金光往外發(fā)散，可能覺得終于能扳倒拉達岡了吧。

　　“按照道理來講，是該如此。但是現(xiàn)在大哥閉門不出，你們說會不會有些關(guān)系？”蒙葛特提供了一個思路。

　　趙肆和葛瑞克沿著思路往下想，幾乎同一時間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葛德文不想爭王位！

　　“我父親不會是不想爭王位吧！”葛瑞克直接說出來。他把自己都給驚到了，這個想法過于不可思議。

　　“雖然不想承認，”蒙葛特咂咂嘴，“但是考慮到大哥的性格，和目前的行為，很有這個可能?！?p>　　還有一層關(guān)系，那就是葛德文知道瑪莉卡的一些計劃，準備配合瑪莉卡。

　　——假如說葛德文一心想死怎么辦？

　　趙肆在心里犯嘀咕，在筆記本上寫下這一條。

　　筆記本會不會遺失？不會。放在物品欄里，無上意志來了都搶不走。

　　“我猜想，那晚大哥的煩憂應(yīng)該也跟這件事有關(guān)系。”蒙葛特心中的葛德文是個溫和的人，將其他弟弟妹妹也當做親人來看待，必然不想看見兄妹相殘血流成河的慘狀。只是針對這件事能做的很少，可能只有他自己主動退出吧。

　　話題說到這里就再也沒什么好說的了，趙肆由此問起：“剛才說的粹酒能詳細聊聊嗎？”

　　“粹酒，那是連我都不能輕易喝到了珍品?！备鹑鹂搜劾镉秀裤剑奥犝f是因為釀制材料相當難得，只是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在圣樹那邊有僧侶專門釀造粹酒，隔一段時間才會送給半神們品嘗一點?！?p>　　“這種酒產(chǎn)自圣樹？”趙肆沒想到居然里的這么遠，還以為是王城出品呢。

　　“對呀。”葛瑞克說道，“應(yīng)該是圣樹特產(chǎn)吧。反正我沒從別的地方聽說過，我喝的都是從圣樹來的?！?p>　　“喝起來感覺怎么樣？”趙肆有點想嘗嘗。

　　“味道渾厚綿長，跟其他的酒截然不同?！备鹑鹂嘶匚吨?，“重點是半神喝了會醉，能一醉不起。”

　　“能讓半神喝斷片的酒？”趙肆更想試試了。

　　葛瑞克說道：“反正我喝了之后睡了一天?！?p>　　粹酒，能讓半神喝斷片。如果能讓半神喝斷片的話，說明馬利喀斯也能斷片，馬利喀斯只要能喝醉的話，那不就能偷命定之死了？

　　趙肆在筆記本上寫下這個猜想，感覺有無形的線將一些事情串了起來。有一種越來越明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