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食堂干凈整潔,像酒店,一排排大圓桌,圓桌圍著一圈椅子。圓桌和椅子都罩著淺粉色的布罩,溫馨,舒適。
秦燕要了兩個菜一碗湯,一大一小兩碗飯。朱晨端著餐盤跟在她后面,來到劉護士長身邊坐下。對面是那位李醫(yī)生、小韓醫(yī)生,還有一位他沒見過的男醫(yī)生。朱晨禮貌地和他們打了招呼坐下。大家圍著圓桌吃飯。
秦燕端起小碗,就往朱晨的碗里撥飯。
“一小碗飯你還吃不了?!?p> “我在家吃多少飯你不知道哇?”
“你先吃,剩了我再吃?!?p> 秦燕微微一笑:“在家里讓你打搜我的剩飯行,在這讓你打搜我的剩飯,他們不說我欺負你,也會說你怕老婆。咱別在這兒丟丟了,吃吧?!?p> 朱晨只好讓她撥完,端起碗吃飯。秦燕喝了一口湯,“好鮮亮?!彼盟臏滓艘怀诇斐孔炖锼?,“豬哥,你嘗嘗,很好喝,趕上你做的了?!?p> 他向后躲著湯匙,“你喝吧,我自己喝?!?p> “喝吧喝吧?!鼻匮鄬踪N在他嘴唇上,他只得張開嘴喝了。“嗯,真好喝?!?p> “好喝吧?!鼻匮嘤忠艘粶孜怪斐亢攘??!敖o你湯匙,自己舀著喝吧。多喝點兒,身子暖和?!?p> 朱晨接過湯匙,低頭喝湯。
秦燕的同事們都瞪著眼睛看著兩人。李醫(yī)生有些不自在了,拿著筷子的手微微抖動。
小柳護士和大張護士朝他們走來,小柳護士坐在李醫(yī)生旁邊,大張護士坐在劉護士長身邊。
秦燕一邊吃一邊和她們說笑。
“昨天晚上停暖氣了,把我倆凍壞了,緊緊摟在一起,蓋了兩床被還冷呢?!鼻匮嗾f著掏出手機,“你們看?!?p> 劉護士長和幾位護士看著手機,哈哈地笑起來。劉護士長拿眼睛看了朱晨一下?!翱茨銈z睡的,跟兩只小豬似的?!?p> 朱晨一愣,斜過眼睛溜了一下手機。手機屏上是他和秦燕臉貼臉睡在一起的圖像。他的眼球差點蹦出來砸在手機上。秦燕,你傻呀,什么事你都往外說!還讓人看手機!他斜了她一眼,在心里沖她吼叫,又用腳在桌子底下碰碰她的腳,發(fā)出警告。
“哎,你踢我干啥?”秦燕傻大姐一樣地看著朱晨,不以為然地笑了。不知道她是不明白他的用意呀,還是故意裝傻。
劉護士長和幾位護士笑得摟到了一起。李醫(yī)生和那幾位男醫(yī)生瞪大了眼睛看著秦燕。
秦燕沒傻,還和她們笑呢。朱晨傻了,臉都紫了,像盤子里炒青椒的羊肝。
朱晨氣得鼓鼓的,不是為自己是為秦燕那個傻丫頭!表面上蹦精蹦靈的,可凈說傻話。你說,你一個十八九的大姑娘,還沒結(jié)婚就和一個十八九的大小子睡在一起,這叫啥事呀!當然了,我倆啥事也沒有,可別人不知道哇!最起碼這事應該是隱私,遮著蓋著還怕捂不嚴實呢。你可好,主動宣揚,還給人家看錄像。啥時候錄的?知道啥叫害臊啥叫不害臊?知道啥叫羞恥啥叫不知羞恥?秦燕這樣的就是!我承認她是個潑辣大方的女孩子,大大咧咧的,啥也不在乎,那也不能把隱私當先進事跡得瑟出來,滿醫(yī)院滿食堂大肆宣揚啊!
他無奈地看著她:“你說找我有事,是什么事?”
“你吃完飯去趟電子市場,買個電暖器回來。聽說是鍋爐出故障了,不知道啥時修好,暖氣不知道停到啥時候,昨天半夜停的,都把咱倆凍個半死,這要是再停兩天三天的,咱倆不得凍成一個坨……”
“行了,你別說啦?!敝斐窟B忙打斷她的話:“知道了,你不用說了,我這就去買。”
他放下碗筷,轉(zhuǎn)身要走,被秦燕拽?。骸澳愠酝炅藛?,不著急?!?p> “我吃完了。”朱晨像過街老鼠,紅著臉,趕緊溜。
劉護士長和那幾位護士又笑起來。和秦燕年齡差不多的小張護士拍著她的肩膀:“說呀,你咋不說了?!?p> 秦燕笑了:“我老公不讓我說,我還敢說呀?!?p> 幾個人又嘻嘻哈哈地笑起來。小柳護士說:“你可真聽話呀,你老公不讓你說你就不敢說了?”
秦燕也跟著她們哈哈地笑:“我是賢妻良母嗎?!?p> “是啊,你孩子哪?說!”
“他爸爸孕育良種呢?!?p> “啊!哈哈哈……”
劉護士長她們笑翻天了,幾位男醫(yī)生也嘿嘿地笑。
秦燕下班回到家,朱晨已經(jīng)把飯菜做好了。
暖氣還沒來。朱晨將電暖器先放在餐廳里了,這里有些熱乎氣。他低著頭吃飯,一句話也不和秦燕說,也沒心思搭理她。秦燕看看他,嘴一撇,淡淡一笑,也沒和他說話。
飯吃完了,朱晨問秦燕:“你看不看電視?你要是看電視我就把電暖器推到廳里,你要是不看電視就把電暖器推到你屋里?!?p> “這么冷,不看電視了,趕緊進被窩里?!?p> 朱晨將電暖器推到秦燕房間,又去廚房,趁著余溫洗刷碗筷,收拾完了,回房間。
推開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他愣住了,秦燕穿著毛衫坐在被窩里,看著書呢。她又將她的被子鋪在朱晨的床上,旁邊是他的被子,上面搭著小丫的被子。電暖器也在地中間呢,暖洋洋的。
“我說豬妹,電暖器也買來了,也給你推過去了,你咋又跑我的床上來了?”
“說清楚點兒,這床不是你的,我睡不行呀?”
“我承認床不是我的,連房子都不是我的。但是,這張床畢竟是我睡的,南屋的床是你和小丫睡的,是這樣吧?”
秦燕看著他,一臉的正經(jīng):“是啊,那是在正常情況下的安排,特殊情況下就應該特殊安排,要是小丫在家,也得咱仨在一張床上睡。這也對吧?”
“邏輯上是對,可是……最好咱倆別在一張床上睡覺。”
“不是停暖氣了嗎,你把電暖氣放我屋里,我一個人暖和了,讓你一個人挨凍,凍病了呢?我也于心不忍呀?!?p> “謝謝你??伞泵鎸@個刁蠻的丫頭,他和她也講不出理來呀。
“說呀,干嗎說半截,還咽回去了?都憋了大半天了?!?p> 朱晨看看她,只得咋想的咋說了:“我說豬妹,咱倆都這么年輕,咱倆也沒又特殊關(guān)系,就在一個床上睡覺,你不覺得這樣不合適嗎?”
親燕有些愣怔地看著他:“具體點兒,有啥不合適的?”
“我把話說明白了,咱倆就是一般的朋友,不是那種帶有對象性質(zhì)的男女朋友,咱倆老在一起睡,這……這……哈?!?p> “哈啥呀哈?”秦燕瞪大了眼睛盯著他,“聽你話的意思是咱倆沒明確關(guān)系,或者說咱倆沒有關(guān)系,是吧?那好,現(xiàn)在咱倆就明確吧,我是你女朋友,你是我男朋友,是搞對象那種朋友,這行了吧,咱倆咋睡都沒有問題了。”
“豬妹,你誤解我了,我不是要你明確對我說做我女朋友,也不是我要對你說我要做你男朋友。我是對你負責對你好!你咋把咱倆睡在一起的事說出去了,還讓你的同事們看錄像,這事也能往外說呀!他們一定以為咱倆那么的了。我一傻小子沒啥,你一漂亮小姐姐以后還咋搞對象呀!你以后咋辦那?”
“那好辦,漂亮小姐姐搖身一變,就成了漂亮小媳婦了?!?p> 朱晨的中眼睛瞪得頂燈般大,“我懷疑你是不是神經(jīng)科呆長了,神經(jīng)犯病了!”
秦燕湊近他的臉,慢慢地搖著頭,“你看我,大眼睛亮亮的,臉蛋白白的,小嘴紅紅的,說話叭叭的,像精神病嗎?”
“不像,表面正常,就是CPU中病毒了。豬妹呀,我是真心關(guān)心你呀,恨不得將我的心捧出來讓你看看?!?p> “哎呀呀,豬哥,想不到你對我這么好呀。”
“是呀,我是真心愛護你,真心為你著想呀。”
“豬哥,太讓我感動了。”
“豬妹,我真的不明白你,為啥老給自己拉黑?”
秦燕呵呵地笑了,又甜蜜又神秘:“你沒看見我們科的李醫(yī)生那餓狼似的眼神,還有那幾個男醫(yī)生,哪個不是對我虎視眈眈的。七號病房還住著一個假精神病,說是愛上我了,非要和我搞對象不可。我特意把咱倆睡在一起錄了像,特意對姐妹們說咱倆睡在一起,讓她們看錄像,是特意給那幾個男醫(yī)生聽的?!?p> “讓他們知道了,對你有啥好處呀?”
“我這是為了讓他們死了對我的欲念和邪心,他們知道咱倆睡在一起,一定是到一起了,就不會惦記我了,我這也是自我保護嗎?!?p> “???這是自我保護?”朱晨吃驚地瞪著她:“我說豬妹呀,有你這么自我保護的嗎,這是飲鴆止渴。”
“飲鴆止渴?我不明白這個詞,讓我想想?!鼻匮嗾U4笱劬?,定住神,開動頭腦的樣子?!拔蚁肫饋砹?,這是一個成語。鴆是浸過鴆鳥羽毛的毒酒,飲鴆止渴就是喝毒酒來解渴。這是比喻只圖解決眼前困難而不顧后患?!?p> 朱晨看著她,既生氣又愛憐地說:“用這個成語來說明你的所做所為太恰當不過了?!?p> “噢,還別說,這個詞用我身上還真對勁兒。不過呢,我問你,眼前都顧不了,咋顧以后?比如說,當生命遇到了危險,你要怎么做?”
“當然保住生命了?!?p> “這就對了嗎,雖然我讓他們知道了,我和傻小子睡在一起,做成夫妻了,那些臭男人就會對我死了心,這有啥不好的。”
“喂,說明白點兒,我可沒有對你做啥呀?!?p> 秦燕開心地笑起來:“哈哈哈,看你嚇的,就因為你不會對我做啥,我才會飲鴆止渴哈。”
“哈哈哈,就知道哈??傉f我是包子,你是狗不理?!?p> “狗不理好啊,名牌,譽滿神州,香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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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廬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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