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暗流涌動
國師提出重審鎮(zhèn)國將軍叛國案,攪動了很多人的敏感神經(jīng)。
國師的言語,代表了一半朝堂,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的利益,他們絕不會無的放矢,既然說了出來,肯定會有一個結(jié)果。
一條條看不見的信息在黑暗中交互,一個個行色匆匆的人影在街頭巷尾奔走。
他們要做很多準備,要準備很多后手,要準備很多棄子,也要讓棄子無怨無悔!
國師府,議事廳里聚集了三位大臣,分別是吏部尚書陳秀玄、御史臺姚思敏、中書侍郎金廣義。
陳秀玄取出幾個折子,遞給國師,說道:
“這是我?guī)讉€門生給的折子,言稱年老體衰,老母病重,希望辭官還鄉(xiāng)!”
國師眉頭微皺,接過去看了看便扔在一旁:“你怎么看?”
“我已經(jīng)同意了,他們明日就會在朝堂請辭!”陳秀玄說道:“此事恐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姚思敏道:“陳大人莫如此說,此番整治非一時之功,而是刮骨療毒,肅清吏治;效果也遠遠不止傷敵一千,為的是大離王朝萬年永固。在這等前提之下,一城一地得失又如何!”
金廣義點了點頭,說道:“姚大人言之有理,當年之事可謂墻倒眾人推,真說起兇手來,你我也都脫不了干系??蓻]想到當年的不作為演化至今日局面,朝堂吏治,渾渾噩噩,尸位素餐,魚肉百姓!當年豈止推倒了一個鎮(zhèn)國將軍,連我大離王朝的脊梁也一并推倒了!現(xiàn)在想重新收拾山河,何其難也!更遑論些許犧牲!”
“我倒不是怕犧牲,只是這些人跟我時日不短,略有感慨罷了!”陳秀玄話鋒一轉(zhuǎn):“駙馬素來風(fēng)評一般,如此要事,他能否擔得起來!”
國師捏了捏眉心:“人是監(jiān)正親選的,占位和態(tài)度毋庸置疑,至于能力,明日他就要到刑部任職,各位且看一看便知。”
“刑部尚書,趙克,不好相與啊!”姚思敏由衷感慨,御史臺與刑部有不少交叉,他很清楚姚思敏的為人。
“能登殿和陛下議事,又有哪個是好相與的!”國師說道:“現(xiàn)在緊要的是重新立案,各位準備的如何了?”
“人證、物證都有一些,指向大理寺!”金廣義說道。
國師又說:“范興甫不過是個皮肉,能否用好這個人,還要看駙馬的手腕了!明日朝會,就把事情定下來,最好能請到金牌!”
“陛下……”陳秀玄欲言又止:“只怕困難重重!”
國師道:“事在人為,明日你們見機行事!”
……
太尉府邸。
茶舍中熏了一爐香,這香從大荒山脈的禁地之中尋得,有安神之效。
圍著香爐坐了幾人,在飲茶。
“太尉,駙馬上任,是否與此事有關(guān)?”
太尉捏了捏下巴的胡子茬,說道:“當年長公主與林府關(guān)系不錯,太后曾有意將他許配給林府二公子林和,尚未提及,林宗海卻突然叛國,此事恐怕長公主是知曉的?!?p> 刑部尚書趙克說道:“如此說來,她是想要為林府翻案?她已經(jīng)嫁做人婦,這樣做合適嗎?”
“合適嗎?”太尉說道:“你怕是不知道,三年來,駙馬愣是連長公主的閨房都沒有進過,這又是何因?”
兵部侍郎竇融說道:“長公主手握三千黑騎,這股力量不容小覷,我們不得不防!會不會是她想通過操縱駙馬,進而主導(dǎo)查案?”
太尉嘴角冷冷一笑:“放心吧,長公主不一定會插手此事!但我們這個國師,可不能輕視!”
說著,他的目光轉(zhuǎn)向另外一人:“范大人,可做好準備了嗎?”
此人正是大理寺卿范興甫。
他面色灰暗,顯得十分頹喪。
“太尉,時間到了之后,下官自會分說明白。只是家中父母年事已高,又有妻子兒女,就托付各位了!”
太尉道:“放心,明日過后,我會將你家大兒收為義子,先到下面歷練幾年,保證他成為最年輕的二品!其他事情,我也自有安排,范大人不必掛懷!”
范興甫站起身來,長跪不起。
從當年操作那件事開始,他就知道不會那么簡單,榮華富貴、高官厚祿,現(xiàn)在終于到了還賬的時候了。
一名而已!
太尉扶起范興甫,又道:
“明日朝會,竇大人需要把驚蟄弄到兵部,西戎那位教主將他大老遠送過來,恐怕所圖不小!”
竇融點頭:“國師定然阻攔,還望太尉出手!”
“我自然曉得!”太尉轉(zhuǎn)頭望著刑部尚書,說道:“趙大人,長公主不一定會參與此事,但駙馬既然被推到臺前,恐怕他們也有相應(yīng)的準備,此人還是要小心!”
趙克癟了癟嘴:“任何人到了我刑部,都要盤起臥下!”
……
世上大部分事情,都在開始之前,已經(jīng)注定了結(jié)果。
只不過,博弈雙方并不清楚對方有多少底牌,拼命爭取而已。
林和身在漩渦中心,反而是最輕松的那個人。
次日一早,他早早地起床,換上一身整潔的官服,出門而去。
林和坐在長公主府的馬車里,掀開簾子看著外面早起的百姓,買了幾個熱包子,用手帕裹著吃下了肚。
刑部與皇城相距不遠,這一片區(qū)域匯集了六部九寺等重要權(quán)力部門,各種朝廷要員都在此辦公。
達官貴人,絡(luò)繹不絕。
長公主府的馬車雖然顯赫,但在這其中也并不突兀。
而林和一下了馬車,憑一個小小的刑部都官主事,就算是個底層的小嘍啰了,一點都不顯眼。
刑部大門與其他五部相差不多,都是青瓦紅磚,匾上掛著刑部二字。
早有一人立在門口,看到林和從馬車上下來,上前說道:“可是主事蘇勤?”
這一口稱呼,基本上就擺明了對方的態(tài)度:我不管你是不是駙馬,來了我刑部,就只是個主事!
林和拱手道:“正是下官,未請教大人貴姓!”
“我是都官郎中史斤九,目前你便隨我做事,對接地方各地部分案件,登造在冊!”
“若有怠惰,必以瀆職問罪,決不輕饒!”
林和一一稱是。
卻聽史斤九又說:“主事蘇勤,今日遲早一炷香,罰俸銀五兩,若在有犯,革職候?qū)?!你可有異議?”
主事的俸祿,一個月也不過七八兩銀子,這一手直接罰掉了大半個月,史郎中可謂惡意滿滿!
“五兩?哪里有規(guī)定!”
史斤九眼睛一瞇:“我說的!不服我管,可以自行離任!”
林和雙目圓睜,無垢魂體的氣場盡數(shù)壓在史斤九身上,頃刻之間,對方便額頭冒汗。
“幾兩?”
史斤九饒是心底大駭,仍舊梗著脖子:“五兩!”
林和微微一笑,認了下來!
總有些人想給別人穿小鞋,卻從不看看自己的鞋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