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鳶癱坐在沙地上,望著面前沙堆里看著自己的蜥蜴,她吞了吞口水,蜥蜴好似感知到了危險,一縮脖子,拔腿跑掉了。
“這一行梭梭樹還真夠長的,都怪我,出來的太急,沒有帶足夠的水和食物!真是失策!”
“都怪族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了我不就好了,為什么非要驚動阿爹,看著阿爹氣勢洶洶趕來的模樣,我才會如此著急地破了結(jié)界!如今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yīng),難不成回去?”
“不行!不行!”
木子鳶為自己有這種想法懊悔不已,連忙搖著頭否定。
她摸著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犯了族規(guī),偷了法器,還悔婚,就算族長網(wǎng)開一面,阿爹也會打斷我的腿,木子鳶想著起身咬牙堅持,繼續(xù)往前走去。
此刻的她絕對想不到自己犯了多大的罪過!也想不到將會給自己的父親引來多大的麻煩!
……
結(jié)界內(nèi),平靜了幾百年的世隱族正在經(jīng)歷一場多年來最大的躁動和不安。
一向穩(wěn)重的族長巴彥青,眉心微皺,眼中卻有無形之火噴向眾人。一副古銅色的面容黑沉嚴峻,他第一次拍桌子、摔了茶碗!
世隱族的法器是族中最重要的鎮(zhèn)族之寶,自從結(jié)界封閉之時就由族長保管,數(shù)百年來從未出現(xiàn)差錯。
巴彥青坐上族長之位之后,就封自己的老師木玉笙為大長老,一來因為他學識淵博、眾人推崇;二來,就是因為私情。
幾年前,族長突然破了數(shù)百年的規(guī)矩,將法器交由大長老木玉笙來保管,由此便埋下了危險的種子。
木玉笙,木子鳶的父親,跪在議事堂的正中,正在請罪,態(tài)度果決,“我教女無方,以致小女闖下如此大禍,請族長責罰!”
“大長老!責罰事小,如今我們族人的生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你知不知道,法器對于我族意味這什么?族長將如此大任交予你,真是看走了眼,信錯了人!”
說話的是二長老金云,他看木玉笙一向不順眼,只因他比木玉笙低一級。他一直以為族長選木玉笙作為大長老,是因為族長看上了木子鳶的緣故。但是事涉族長,他不好質(zhì)疑,忍氣吞聲到今。
如今終于抓到了大長老的把柄,還是這么嚴重的過失,正中他懷,他怎會放過。金云長老話一出,其他的幾位長老也開始紛紛指責大長老。
“是啊,外界要是知曉我們的存在,定會像餓狼撲食一般涌向這里,我們這里危矣!木子鳶這孩子真是胡鬧!無法無天!缺少教養(yǎng)!”
“外人知道需要一定的時間,如今我們該擔憂的是,法器不在,結(jié)界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一旦結(jié)界坍塌,外面的黃沙就會鋪天蓋地涌來,到時候,家園不在,何談種族?大長老,你犯的可是滅族的大罪!”
“是??!大長老,你怎能如此糊涂!如今你拿什么謝罪?”
“是啊……”
眾人中某些附和,某些搖頭嘆息……
事關(guān)整個族人的安危,族長就算再想袒護大長老也有心無力。
此刻,無人能夠壓制眾人的怒火。
……
一直在外面偷聽的一個十六歲的粉衣小姑娘越聽越害怕,她想不到事情怎么會到這種地步?六神無主的她悄然離開了。
她剛走出議事廳的院墻,就被另一個紅衣小姑娘攔住了去路,紅衣小姑娘抱胸、煞有介事地發(fā)起挑釁:“木子澄!女子未經(jīng)允許私自進入議事廳,還聽墻角,要是我去族長那里告一狀,七天的禁閉你是免不了的!”
木子澄不屑于她的威脅,高傲地抬起頭,“怎么,想報仇?”
紅衣小姑娘怒氣沖沖說道:“當然,上次在禁地,要不是你告密,我怎么可能會被族長發(fā)現(xiàn)。此仇不報,我不姓金!你爹如今也犯了大錯,這次我看誰可以救你!”
木子澄靈機一動,“哦,原來你也在偷聽,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爹也犯了大錯,這可是剛剛才發(fā)生的大事,你去告吧,我們可以關(guān)在一起了,有你陪著我也不虧啊?!?p> “你!木子澄,我看你能囂張到幾時?你們木家就要敗落了,到時候,我爹就是大長老……”
“金曉晴!閉嘴!”
紅衣小姑娘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來人打斷了。
來人為金曉光,身穿灰白色衣衫,手持一把褐色祥云圖案劍鞘的長劍,他錦帶束發(fā),黑發(fā)如瀑布一般披在肩背,峰眉杏目,自帶一種瀟灑俠客的氣質(zhì)。
金曉晴一看是哥哥打斷了自己的話,嘟起了小嘴,埋怨道:“哥哥,你怎么還向著外人,木子澄在議事廳聽墻角,不該被罰嗎?”
金曉光看了看有些柔弱的木子澄,又看了一眼氣焰正盛的金曉晴,頓時明白了幾分,直接對木子澄說道:“子澄,你先回去?!?p> 木子澄屈膝行禮,恭敬道:“多謝金管事。”
金曉晴瞪著眼睛看著木子澄離去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跺著小腳埋怨金曉光:“哥哥,你總是向著外人!”
金曉光厲聲道:“無理取鬧!你不也偷聽了嗎?難道真想與她一起被關(guān)起來?趕快回家去,免得娘又擔心你。”
金曉晴惱怒:“哼!我回去告訴娘,你又欺負我!”
金曉光看著金曉晴負氣離去的背影,才搖頭嘆口氣,然后才皺起眉頭大步向議事廳走去,他知道這次的事情一定不簡單!
……
木子澄一路小跑回到家,將見到的、聽到的全數(shù)講給了她的母親韋燕。
“不好了,娘,他們要把木子鳶的罪責全算在爹爹的頭上!怎么辦啊,娘?”
韋燕乍一聽之下也是恐慌不已,看到自己女兒害怕的神情,韋燕也覺得事情鬧大了,心中甚是不安。
“別著急,娘去看看,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承認是你將法器的儲藏地點告訴了木子鳶,記住沒有?”
木子澄連忙點頭,“我記住了,可是爹怎么辦?”
韋燕來回踱了幾步,道:“眼下,木子鳶偷了法器,打開了結(jié)界出逃,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我們的計劃成功了,只有她離開了,你才有機會嫁給族長?!?p> 木子澄想到此處,自是欣喜,轉(zhuǎn)念一想,又有些擔憂,“萬一她又回來呢?再說,我也不想因為此事連累爹爹?!?p> 韋燕凝眉,眼中劃過一絲狠厲,“族規(guī)向來不會徇私,她回來也是被囚禁,長老們不會允許族長娶世隱族的罪人,放心吧。至于你爹爹,我去看看,再想辦法吧?!?p> 木子澄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韋燕擔憂木玉笙的處境,還是決定到議事堂的門口等著木玉笙的消息。
……
議事堂中,大長老悔恨至極,又擔憂世隱族的安危,自覺愧對祖先,懊悔憤慨之際,覺得無顏面對眾人,竟然要以死謝罪!
“我罪孽深重,愧對族人和族長的信任,今,以死謝罪!”說話間就拔出靴中的匕首,朝著心臟的位置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