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即使擁抱深淵，我也要殺了你
當寧封的意識從那個黑暗的空間回到現(xiàn)實的時候，他才剛剛從希琳劃開的次元裂隙里被甩出。
時間只過了一瞬。
在那黑暗空間中的對話，似乎都只是自己的幻想。
可是胸口被雅莉安娜撫摸過的紋路，那上面所散發(fā)的熱量告訴他那并不是幻影。
現(xiàn)在不是發(fā)呆的時候，他還有事情要去做。
寧封出現(xiàn)的地方只是一處空空如也的懸崖。
人跡罕至，圓月高懸，投下凄冷的月光。
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但寧封心中的違和感卻從未有過的強烈，似乎和真相只有一張紙的距離。
順著心中的指示，寧封集中精神望著空曠的懸崖，他果然看穿了一切的真實。
他站在在破舊的教堂外看到了里面的一切。
江婉重傷垂死、敵人的陰謀即將得逞、逝去的恩人變成敵人……
曾經的親人舉起了刀劍，將刀鋒指向了對方。
他更是聽到了李天都令人心底發(fā)寒的狂熱話語。
但或許是有雅莉安娜的提醒讓他有了些準備，寧封在看清李天都面容的時候，并沒有像江婉那樣失態(tài)。
沒有痛苦，沒有崩潰，有的只是那種，最后一塊拼圖終于被找到的釋然。
原來如此。
原來是你。
寧封在中心區(qū)出事之后，在不斷破解祭壇的時候，一直在思考幕后的黑手到底是怎樣的人。
親臨現(xiàn)場的他比閆如龍和希琳了解的更多，那些時間跨度極大的祭壇，有九成以上都是出自同一個人。
像是一只隱藏在暗處的蜘蛛，花費了十多年的時間，編織好了一張布滿中心區(qū)的大網。
越是了解越是令人心情沉重。
目的不明，正體不明，一切的細節(jié)都隱藏的極好。
但對方的表現(xiàn)，卻還是不可避免的透露了一些細節(jié)。
一個有能力，有時間，對守望會行動了如指掌的人，甚至可能隱藏在高層之中。
到底會是誰呢？
寧封考慮了很多人，甚至包括了閆如龍和希琳這兩個最不可能的人。
但他獨獨沒有考慮過死人。
而且是這樣對他有重要意義的死人。
對于那時失去親人，孤苦伶仃的寧封和江婉來說，李天都是拯救他們的恩人，是給了他們嶄新溫暖的家人。
他們從未懷疑過那個好心收留他們的老人。
從未有過。
可命運，總是喜歡跟他們開這種惡意的玩笑。
將他們的感激輕易打翻，然后踩在腳下用力碾碎，破壞的徹底。
緊接著就是憤怒。
出離的憤怒。
被戲耍的感覺，感情被玩弄的感覺，在這一點上，他和江婉的情緒高度統(tǒng)一。
寧封都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可以感覺到如此鮮活真實的怒意。
但是從眼中得到信息也讓明白了雅莉安娜的告誡是什么意思。
【種族：人類
年齡：七十二歲
實力：四階巔峰覺醒者（神眷者）
譜系：精神·墮天使
態(tài)度：混亂、期待、渴望
能力：蠱惑（特級）、謀劃（高級）、神靈載體、神諭箴言、負能力爆發(fā)（高級）、墮落靈氣、幻象空間……】
四階巔峰、受未知的神靈眷顧、能力復雜詭異……
這樣敵人，本不是寧封現(xiàn)在可以應對的，他甚至連接觸都不該有。
趁著沒被發(fā)現(xiàn)早點撤退，等著希琳來處理，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寧封不愿意。
他不想將這樣的事情交到別人的手上。
他要親手解決這一切。
就像是命運摧毀他的美好回憶一樣，他也要親手毀滅這令人痛苦的聯(lián)系。
于是，為了得到這樣的力量。
寧封解開了心中束縛著的枷鎖……
就像他曾經說過的那樣。
“我需要力量?！?p> “即使這力量來自惡魔?！?p> 無論它來自何處。
即使擁抱深淵，他在所不惜。
那個頂著李天都面容茍活在這個世界的存在，一定要死。
就像是心里早就明白了該如何去做，寧封果斷下手。
也不管身體能不能承受，寧封不計后果的抽取希琳儲存在秘紋中的傳奇魔力，然后用著魔力去刺激血脈深處的本源力量。
肌肉和骨骼因為承受不住而不斷破碎，但同時又不斷生長愈合，短短的瞬間重復數(shù)次。
按理說，在傳奇魔力的沖擊下，他的意志和肉體都該早早崩潰。
但這個過程寧封只是短短幾個呼吸就適應了下來，面色平淡恬靜，甚至露出了笑容。
對于身體和精神所受的痛苦，他的大腦很輕易地選擇了過濾和無視。
如同忘記呼吸一般，將這痛苦化為本能。
【高度惡魔化】
比之前惡魔化的程度更深，真正跨入了四階的水準。
沒有生澀，不曾有絲毫的不適應。
在接受本能之后，四階的力量卻是意外地令寧封感到輕松，甚至有一絲熟悉。
像是受到了未知的影響，寧封的心態(tài)也變得不再那么焦急，施施然敲了敲門才緩步走了進去。
此刻，他對著四翼墮天使的李天都，用請求的口吻問道：
“能不能請你不要頂著那張臉，再做出一些令人作嘔的事情了呢？”
“請不要再破壞我們心中美好的回憶了?！?p> 氣氛在話語出口的瞬間變得僵硬，凌冽的空氣似乎在兩人之間產生了碰撞。
但是與之相反的，是寧封和李天都兩人燦爛和慈祥的笑容。
就像是舊友重逢，如同他鄉(xiāng)遇故知，他們臉上都是令人感動的喜悅。
也就是這樣的笑容，讓在場的其他三個人都不自覺感到怪異。
“孩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笑了起來，李天都并未因為寧封露骨的厭惡而動怒，反倒是在頭疼孩子終于到了叛逆期一樣的搖搖頭：
“我不記得把你培養(yǎng)成會說出這種話的孩子啊?！?p> “你說這些話，難道是在憎恨我嗎？”
眨了眨眼睛，寧封真的笑了起來，滿面笑容地用力點了點頭：
“當然??！不然呢？”
你在搞笑嗎？
難道還有別的可能嗎？
“我感激李天都，感激的是那個救下我們，撫養(yǎng)我們長大，最后死去的那位老人?！?p> “而不是你這個不知所謂的神靈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