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上,二人相互行禮。
“言師兄,請多指教。”宋長庚看著言君則,神色怡然,顯然頗有自信,儼然一副年少意氣風(fēng)發(fā)之態(tài)。
他的自信感染了臺下一眾女弟子,不知有多少女弟子對那一襲淡金戰(zhàn)衣、洋溢自信笑容的身影當(dāng)場傾心。
“宋師弟,來戰(zhàn)?!毖跃齽t不多說廢話,直接叫他開打。
“好,我來了。”
宋長庚也不拖泥帶水,直接抽出淡金長劍,就地蓄勢,醞釀強橫一擊。
言君則自左手掌心中拔出一把黑色長劍,準(zhǔn)備應(yīng)對攻勢。他的劍顯然品質(zhì)更好,且經(jīng)他祭煉已久,能融入肉身,已經(jīng)以他肉身為劍鞘。
一道淡金劍光掃出,橫斬向言君則。
“嗡——”一陣輕聲轟鳴,言君則用手中黑劍擋下了那道劍光,此時他手中黑劍散發(fā)黑芒,直接湮滅了即將觸碰到劍身的那道劍光。
高臺上一位長老看那黑劍覺得不凡,半自語半和周圍人說道:“那黑劍像是宿靈境法器?!?p> “此子應(yīng)該有些家世?!绷硪晃婚L老推測道。
擋下劍光后,言君則身形一閃,徑直朝宋長庚殺去。不得不說,他這種上來就近身的戰(zhàn)斗方式在內(nèi)門中也算獨樹一幟,一般人都是先以劍光對劈,夾雜其他術(shù)法,只有靈氣見底時才會考慮近身劍式。畢竟肉身不是神金仙鐵,就算是修成靈池乃至靈胎,硬吃幾道劍光也會傷損,與人近身拼殺險數(shù)太大。
宋長庚見言君則逼近,又一橫斬,斬出一道劍光,欲借此劍光阻攔攻勢。
言君則見劍光襲來,竟是絲毫不躲,提劍徑直迎著劍光殺去。
他是如此瘋狂,面對劍光毫不閃躲,眼看就要被淡金劍光掃中。此時一陣驚呼聲從臺下弟子中傳來,言君則這番舉動著實是驚險,把臺下一眾弟子都驚到了。
長老們中也有人變了臉色,此時高臺之上有數(shù)位長老周身靈氣涌動,似乎下一瞬就會驟然出手幫言君則攔下那劍光,畢竟言君則尚在靈池境,未修成靈胎,肉身很可能難以抵擋同境界的攻擊。
那位宗主卻是神色如常,波瀾不驚。
明青黛則是嘴角掛著淺笑,比那宗主還要冷靜,甚為夸張。
只見下一瞬,那言君則周身突然爆發(fā)出一股龐大靈氣,同時他手中黑劍冒出大片黑芒,黑芒與周身磅礴的靈氣一同裹護(hù)著言君則的肉身,他就這樣徑直撞上了那道淡金劍光。
出乎意料地,那道淡金劍光像是紙糊的,瞬間被言君則周身靈氣和黑芒碾滅。而言君則速度絲毫不減,他像是一把人形的劍,飛速刺向?qū)κ帧?p> 只是一瞬間,便攻守易位。
事實上宋長庚在言君則徑直殺來的時候就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但他還是不相信言君則完全無懼他這一道劍光,所以提防的同時還仔細(xì)留意言君則的狀態(tài),他想知道言君則會以何方法破之。
結(jié)果當(dāng)然是令宋長庚又驚又異,言君則竟能在一瞬間調(diào)動那么龐大的一股靈氣,要是言君則是靈胎境修為他當(dāng)然不會驚訝,可是面前這個人與自己同一境界,這未免太過恐怖。
宋長庚驚異之時,言君則也提劍近了宋長庚的身。
宋長庚當(dāng)然也沒有坐以待斃,三大靈池脫體而出,瘋狂吸取靈氣,一道屏障隨即出現(xiàn)在他身前。
又是出人意料,言君則手中黑劍繚繞黑芒,如熱刀切牛油,毫不費力地刺穿了屏障。
宋長庚想施展遁術(shù)避開,卻突然感覺到喉頸一涼——那黑劍不偏不倚,劍尖正好懸在了他喉前。
畫面在這里定格了片刻,那身著淡金戰(zhàn)衣的少年被那一襲黑袍的少年拿劍指著喉嚨,兩人四目相對,一個眼里半驚半懼,一個眼中古井無波。
寂靜,落針可聞。
騷動,竊竊私語。
喧嘩聲中,此戰(zhàn)落幕。
“木師妹,你當(dāng)年靈池境四大靈池時,是否也能一息間調(diào)動如此靈力?”嚴(yán)長老問一邊的木長老。
“遠(yuǎn)不及他。”木長老道。
嚴(yán)長老甚為不解,這言君則一眼看去四大無缺靈池,雖然他不外放靈池,卻也瞞不住眾長老。以四靈池的修為,甚至還不外放靈池,何以在瞬間調(diào)用那么多靈氣?她很不解,想在其他長老處找個答案,略一扭頭,便看到靜坐如冰蓮的明青黛。
“明師妹,你可有見解?”嚴(yán)長老問身邊另一側(cè)的明青黛。
“不知,或許是術(shù)法?!泵髑圜斓馈?p> 嚴(yán)長老想了想,覺得言之有理:“也許是,確實有術(shù)法有如此效果。”
嚴(yán)長老轉(zhuǎn)頭,關(guān)注點又回到了擂臺之上,畢竟后面還有很多場比試,她不愿錯過任何有可能拜入自己門下的弟子。
此時天色尚早,還未過正午。最終角逐的比試是一場接一場不間斷的,只要天色未晚,就會一直繼續(xù)。
不過之后的比試,明青黛是毫不在意了,就連那名修成過四大無缺靈池、修有靈鸞真體的靈胎境女弟子也不值得她注目。所以第一輪剩下的六場比試,明青黛都在祭著他心通,四面八方探聽八卦,尤其是探聽男女弟子心中愛恨,頗有樂趣。
第一輪剩下的六場比試,一日便結(jié)束了。之后,又是五日休整。
明青黛這幾天照舊在家中泡泡澡,曬曬太陽,十分愜意。
只是第五日,來了個不速之客。
艷陽當(dāng)空高照,明青黛依舊一襲白裳,在峰頂云間沐浴曦光,松懈身體,舒展靈識。偶爾探查到山腳下的外門弟子和雜役弟子,他們起了紛爭,私下里爭斗一番,以為沒有別人知道,實際上盡在明青黛眼里。
一道流虹飛來,降落在峰頂,很顯然是來找明青黛的。明青黛選的這一峰靈氣稀薄,在她來之前只有山腳下的一些外門弟子和雜役弟子,山頂山腰并沒有內(nèi)門弟子、親傳弟子和長老居住。事實上她選這一處山峰,僅僅是因為無人打擾罷了。
來人,是歐陽默。
歐陽默到峰頂,一眼看到正在曬太陽的明青黛。不得不說,峰頂云霧繚繞,神似仙境,更有一仙子似的絕代佳人立于此,頗有一番意味,歐陽默立在遠(yuǎn)處,不忍攪亂了這幅仙境仙子圖。
“你來做甚?”歐陽默在遠(yuǎn)處看入了神,倒是明青黛先開口。
歐陽默回過神來,趕緊飛身抵至明青黛身前,當(dāng)即下跪。
他從納戒中取出一玉盒,兩手捧著舉至明青黛身前。
“明長老,弟子靈石不多,只能購入這株靈藥,可能不入您法眼,但想來對您尚有一些用處。”
明青黛注視著他,雖然他并未說出前因后果、具體緣由,但一切盡在他心通下被知曉。
原來是這歐陽默從程長老那里打聽到,明長老有意收他為親傳弟子,他覺得是明青黛對那天送靈石的事耿耿于懷,所以要這般擺布他。
“你莫要怕,我又不會吃了你?!泵髑圜烊崧暤馈?p> 這一句,又酥又軟,溫柔極了,卻聽得歐陽默毛骨悚然。
“明長老,您仙姿卓絕,往后肯定造化頗大,我歐陽默自覺天資平平,不配拜入您門下?!睔W陽默道。
“爾不知我,妄自猜度,度我以睚眥驕橫之人。又畏視我,因我常視汝,遂成汝心魔。”明青黛道。
歐陽默甚驚,抬頭看向明青黛,欲言而又止。明青黛說的沒錯,她在他心中確實有一些心魔的意味了。
明青黛接過歐陽默手中玉盒,在手中把玩端詳:“我并未記恨你,收你為徒也并非我本愿,你莫要怕。”
這句話極盡溫柔,讓歐陽默心弦始松,其神色也便舒緩下來。他不禁思考是不是自己的確誤會了明長老,是否是自己惡眼看人,畢竟明長老之前也是慷慨地將宗門發(fā)給她的納戒轉(zhuǎn)贈給了自己。
“可是既有心魔,便要消解,何不直面它?”明青黛話鋒一轉(zhuǎn)。
歐陽默驚愕,才剛沉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所以歐陽吾徒,你還是好生休整吧,為師很期待你接下來幾場比試的表現(xiàn)呢?!痹挳叄髑圜焓种杏窈谢髁她W粉。
歐陽默頓時心里如墜冰窟,他看向明青黛,神色復(fù)雜,心里萬分不快,卻又不敢表露絲毫,甚至想都不敢多想。
不過縱然歐陽默如何掩飾,在他心通之下,其一思一想都難以隱瞞。
“回去吧,為師還要曬太陽呢?!?p> 歐陽默站了起來,神情苦澀,明長老下了逐客令,他不敢在此多逗留,立刻就要飛身離去。
“莫失意,你的心魔還多著呢?!泵髑圜斓穆曇粲挠膹纳砗髠鱽怼?p> 歐陽默一個踉蹌,差點從高空墜下來。今日之事甚是荒謬,這明長老性情古怪,反復(fù)無常,他更加看不清了。不過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拜入她門下,自己也算是門中的天驕,倘若自己一心拒絕,宗門也不至于強求。
“幼稚?!泵髑圜斐靶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