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娘聞言笑的見牙不見眼,她做了二十多年的牙婆,沒少跟內(nèi)宅的太太奶奶們打交道。
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眼光最是毒辣不過,自然看出舒太太是個不好糊弄的。
朱大娘雖沒占上風(fēng),好歹也發(fā)了一筆橫財。
她心滿意足的離開姚府,暗自盤算著該去哪些地兒再買些人才好。
舒苒并未將買來的丫頭看的太重,只吩咐鐘媽媽先帶她們安頓下來學(xué)學(xué)府里規(guī)矩。
如今的大齊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姓的日子也好過。
除非是從拐子手里買,否則還真難碰到出色的丫頭。
雖說一個就要十三兩銀子,但只要丫頭得用,錢就花的值,姚家也不缺那三瓜兩棗的。
舒苒可不矯情,入鄉(xiāng)隨俗才是正理。
憑著那朱大娘的性子,丫頭們能賣進姚家已是萬幸,若是賣到那下賤之地,想一頭撞死都不能夠了。
當(dāng)娘的不在意,小霸王昕姐兒卻是極興奮的。
“娘,我可以給丫頭們?nèi)∶麊幔课业难绢^是不是得我做主?!?p> 邊說邊將肉滾滾的身子往舒苒懷里鉆,送到手里的肉團子,舒苒捏的毫不客氣。
“你的丫頭自然是你做主,取名兒也隨你,但不可隨意打罵,都是娘生爹養(yǎng)的,你不可壞了心腸?!?p> 寵歸寵,熊孩子的教育可不能松懈。
昕姐兒有些不解,卻還是忙不迭的點頭,反正,娘說的總不會錯。
舒苒愛極了她此刻的呆萌樣,在她的小臉蛋上重重親了兩下。
昕姐兒臉都被親變形了,她嫌棄的擦著臉上的口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寧姐兒捂著嘴偷笑,眼睛彎成了月牙,里面泛著細(xì)碎的光。
春日的暖陽下,母女三人鬧成一團,整個內(nèi)院都增添了幾分香甜氣息。
從查出有孕到如今,已有兩月,這具身體雖生育過,舒苒也有記憶,但到底不是她親身經(jīng)歷。
隨著天數(shù)的增加,慢慢的也出現(xiàn)了早孕反應(yīng)。
陪著兩個女兒用午膳時,舒苒夾了一塊鴨肉,剛送到嘴里,就覺得一股難聞的腥臊味直充鼻腔。
氣味上頭的讓她當(dāng)場吐了出來,唬的兩個女兒眼淚汪汪。
一邊忍著惡心嘔吐,一邊還得安撫女兒們的情緒,舒苒頭一次深切體會到了孕吐的威力。
腹中的小家伙,張揚的宣示著它的存在,舒苒痛并快樂著。
女兒們用完午膳就離開了,舒苒也沒了精氣神,吐了一回格外的嗜睡。
這一覺睡得格外不踏實,夢里總有個看不清臉龐的胖娃娃欺負(fù)她,偏偏她動不得,毫無招架之力。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邊隱約傳來丫頭的說話聲。
“太太,太太,族里三老太爺家的馮二奶奶上門了,說是找您有要事。”
舒苒本就睡得不踏實,一點聲響她就醒來了。
三老太爺家的馮二奶奶?舒苒皺眉搜索著腦子里的記憶。
這人是原主的鄰居,兩人算是一起長大的手帕交,按理說兩人應(yīng)該是好閨蜜,可從原主的記憶中看,卻有些個一言難盡。
罷了,她也不必操心,該怎么應(yīng)對到時候見招拆招吧,總是要面對原主熟悉的人的。
掀開薄被,舒苒動作緩慢的下床,孕吐一回,倒是讓她格外謹(jǐn)慎了。
被攙扶著坐在圓凳上,慵懶的讓丫頭婆子們伺候著,待一切收拾停當(dāng),舒苒對著鏡子照了照,滿意的點點頭。
女人嘛,無論何時,總是希望自己光彩照人的,孕婦也不例外。
讓婆子們在屋中擺好各色點心果子,這才吩咐丫頭將馮二奶奶請進正院。
記憶中這馮二奶奶閨名愛蓮,是個自恃清高目無下塵,處處壓自己一頭的才女。
其父雖只是個秀才,卻極善經(jīng)營,雖科舉上不曾進益,家業(yè)倒是極豐厚。
兩家比鄰而居,又是一起讀書識字,交情頗深。
原主似是一直被這馮愛蓮壓制著,時不時的在社交場合上打壓她的自信心,以至于原主變的不愛交際應(yīng)酬了。
舒苒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喝著廚房燉好的燕窩,自在的等著來人。
馮二奶奶自打一進這姚府,就察覺到明顯的不對勁了,原來這府里的丫頭小廝一個個都憊懶的不行。
每次過來,都瞧不出一點規(guī)矩的樣子,今兒來卻是大不一樣了。
穿過照壁,府內(nèi)丫頭仆婦們?nèi)箶[輕搖行走在各處,沒有一點聲響。
小廝們進進出出的忙活著,在著急也一步不敢跑。
進了正院,瞧見舒苒愜意的模樣,馮二奶奶的眼眸閃了閃,她矜持的笑了笑,邁步走上前。
“快讓我瞧瞧,這懷了身子的人就是不一樣,看著就容光煥發(fā),你呀,終于是苦盡甘來了,若是這胎生個兒子,你也就熬出頭了?!?p> 舒苒依然自在的坐在玫瑰椅上,并未起身相迎。
這馮二奶奶瞧著,確實是個人如其名的白蓮花似的美人。
可跟原主比起來,這美人到底不夠精致,也不夠耐看。
許是三老太爺?shù)母镆膊话采?,這馮二奶奶雖然打扮的出眾,但眼里的疲憊是騙不了人的。
舒苒笑的云淡風(fēng)輕,“瞧姐姐說的,我頭兩胎生的閨女,日子也過得去呀,只要腹中孩子平安即可,我如今可是想開了?!?p> 馮二奶奶哪里會相信她說的,走到她身邊坐下,拍拍她的手。
“姐姐哪能不懂你,又何必在我面前逞強,伯母去的早,你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這不,我知道你有孕后就趕緊過來瞧瞧,萬一你有什么閃失——”
話雖是好話,可舒苒怎么聽都覺著帶刺,再看她的神情,好似她必會出事一般。
舒苒又豈是好拿捏的,正色道:
“說來也奇怪,我有孕之事只府里人知道,臥床休息了幾日,也并未曾告知姐姐,姐姐是怎么知曉的?莫非,姐姐往我府中放了釘子不成?”
最后一句說的意味深長,馮二奶奶臉色一變,有些不自然的用帕子擦拭著嘴角。
嗔怪道:“瞧你說的話,我不過是關(guān)心你,對你府上的事,多打聽了一二,還放釘子,我哪里有那個本事。”
舒苒抬頭淺笑,“姐姐何必自謙,我可是聽說了,三老太爺府里如今是姐姐當(dāng)家,能越過長嫂拿到掌家權(quán),又有兒子傍身,若是姐夫在爭點氣,你可真算是高枕無憂了。”
馮二奶奶原本還嘚瑟的臉,因著自家夫君的那點破事,肉眼可見的變的難看起來。
若說舒苒的夫君沾花惹草,最起碼人家有能耐掙下一大份家業(yè),可三老爺家的姚二郎簡直就是個人渣了。
打著讀書人的旗號,偏偏滿肚子的男盜女娼。
舒苒很慶幸,她的夫君是姚家望,若真是姚二郎那般的,她恐怕連夜都要卷鋪蓋走人了。
雖說兩人嫁的都是姚家人,又是同宗同族的,可過的日子卻是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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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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