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伴隨著雷電的轟鳴,天地被短暫的點亮,映的人臉慘白。
屋外的風雨越發(fā)急促,密集的落雨形成一層又一層的簾幕,將殘破的古廟與外界隔離開來,冷風過堂,一陣陣嗚咽之聲,仿若鬼哭,讓人不寒而栗。
李蘇三人靜默不語,唯有眼前的篝火嗶哩啪啦的燃燒著,讓人的臉龐染上了紅霞,不再那么冰冷。
“這深山老林,虎豹出沒,邪祟叢生,你們母女二人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地方?!?p> 李蘇首先開口打破了平靜。
“生活艱難,我們來的那邊發(fā)生了災荒,每逢大災又必有妖魔橫行,實在是活不下去了,不得已四處逃難罷了,路過一個小村,那邊人指導母親和我往北走日子會好過一些?!?p> 灰撲撲的小女孩說道,清澈的眸子停留在李蘇身上不斷的打量著。
她的母親到是始終沒有說話,大概是不善言辭。
“世道艱難啊。”
李蘇感嘆,索性自己還有師門可以依靠,也有一定的自保手段,這年頭一般的貧苦百姓活的艱難,不少人賣兒賣女,流離失所,說不得還要淪落為妖魔口中食物。
一邊說著,李蘇一邊將自己隨身所帶的肉干分給這母女。
“謝過先生。”
母女二人齊聲說道。
“不用謝?!?p> 李蘇說道。
那小姑涼低頭啃著肉干,倒是十分香甜,吃的十分文雅。
不過她的母親就有些不對勁起來,呲牙裂嘴的,還不時的抓耳撓腮,雖然動作幅度很小,自己在盡力控制,但是李蘇還是覺得有點不對頭。
但是卻一時想不起來為何,他靈臺蒙昧,有些渾噩,似乎是忽視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此時他下山時師傅送他的寶劍泛著靈光,輕輕顫動,似乎是在提示著什么,讓李蘇忽然有些疑慮。
這母女應當沒什么問題吧?剛一進門李蘇就自己感應過,她們身上絲毫沒有妖氣的存在,應當只是普通人。
可是哪里來的香味?
睡意潮水般涌過來,李蘇覺得頗有些倦怠,上下眼皮忍不住開始合攏。
眼前跳動的篝火變得模糊黯淡,面前的兩個人影變得虛幻。
“轟隆隆......”
一陣點亮世間的雷鳴聲響起,這破廟瞬間被照映的如同白晝一般。
這天威之下,那中年婦人似是被嚇了一跳,提心吊膽的望屋外看去,見著無事發(fā)生方才心有余悸的安穩(wěn)坐著。
只是那原本因為做慣了雜活而粗糙不已的手為何憑空多了些毛出來?
再看那張樸實忠厚的臉怎么也變了樣?
鬼魅似的面孔,兩頰呈藍色,鼻梁鮮紅,鼻兩側有深深的縱紋,一幅猴像,只是那從下頜處露出的尖銳犬齒,明顯的提示著兩者的兇性不可同日而語。
再說它的動作分明是模仿來的,透出一股子拙劣之感。
這哪里是人,分明是山魈!一種山間妖怪,生性殘暴,時常擄掠平民進山,飲血食肉,喜歡穿人衣,學人話,模仿人類。
更有甚者生性好色,若是見了有些姿色的女子便會強行與之結合,其名聲臭不可聞,令人退避三舍。
就算是一般未成氣候的山魈也能和山間的熊羆猛虎之類的猛獸掰腕子,多年的老獵戶都奈何不得它,更不要說眼下這只絕對是成了氣候的,能夠稱為妖物。
李蘇有心想動,整個身子卻酥酥麻麻的,靈魂與肉體似乎分離,連抬抬手都費勁至極。
該死,自己是什么時候著了道?怕是一早就被盯上了,可是它身上為何沒有一點妖氣呢?
李蘇費力的轉頭望向邊上的小女孩,她眼中迷離,雙目失神,分明心智被迷,已經(jīng)成為了山魈的傀儡。
見著李蘇此刻已經(jīng)身子歪斜,迷迷糊糊的就要跌倒在地,那成了精的山魈喜不自勝,一邊抓耳撓腮一邊發(fā)出奇怪的叫聲。
它顯出了本像扭腰送胯的朝李蘇近前走去,那副樣子就像是鄉(xiāng)下佬兩腮涂脂抹粉的媒婆剛剛裹了小腳,故作姿態(tài)扭捏的讓人惡心。
眼見著山魈越來越近,廟里也陣陣陰風,破窗爛瓦在風雨中發(fā)出不堪的哀嚎,一片狼藉的的地面滿是污水爛泥。
該死,為什么他完全沒有察覺到這婦人身上的妖氣,明明早該想到這樣的雨夜怎么會有人翻山越嶺來到這個破廟。
李蘇雙目緊閉,不再看眼前這糟心的一幕,盡力擺脫眼下的困境。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p> 心中默念著《靜心神咒》破邪祛妄,李蘇覺得自己混沌的靈臺逐漸清明,意識也越發(fā)清晰,逐漸開始能夠掌控自己的身軀。
只是還不夠,一般的山精野怪絕對做不到完全遮掩住自己妖氣,更不可能逃過自己的探知,至少也會露出點不同尋常跡象出來。
而這只山魈幾乎完全將自己蒙在鼓里,絕非等閑貨色。
不管它是用了什么手段蒙騙了自己,現(xiàn)在也該是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的時候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須以雷霆之勢拿下它,不然真的會死人的!
現(xiàn)在可不是在玩游戲,死了還能再來一把。
再說凡做大事者,勢必保命第一,李蘇覺得自己未必是個干大事的料子,但是論保命自己還是頗為用心的。
在山上別的沒學會,保命的東西自己可是搗鼓了不少。
臨行前老師還給了自己不少好東西,所以現(xiàn)在心中盡管有些慌亂,但是倒也還有幾分底氣。
盡管現(xiàn)在雙目緊閉,李蘇還是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只山魈像是在看什么寶貝似的打量著自己,不斷的發(fā)出欣喜的叫聲,一雙毛手在自己臉上身上不斷地滑過,就像在鑒賞一件物品。
然后它又張大了嘴巴露出尖銳的獠牙沖著自己的脖子虛咬了一口,不過盡管它口水直流,終究還是忍住了。
只是口中那濃郁的血腥味搞得李蘇汗毛倒豎,脊背發(fā)涼。
這山魈什么情況,真就饞自己身子唄,雙重意義上的饞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