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音昭已經(jīng)盡量用人族詞匯了,沒想到這一支人族分支竟然還是不知道。
更讓燕音昭想不到的是,魏嚴詫異的神情。魏嚴滿是不可置信,卻又沒有直接質(zhì)疑燕音昭說的是假話。
“更高等的、世界?”
燕音昭也疑惑了?!澳銈儧]有懷疑過還有其他世界的存在?”
或許是燕音昭太過肯定,魏嚴消化得有些艱難,許久才艱難開口。
“前輩,來自那個世界?”
“不是?!毖嘁粽逊裾J,魏嚴松了口氣?!拔襾碜员冗@個世界等級高了數(shù)個的神界,像我所處的世界,有十二個。”
魏嚴一口氣沒喘上來。
“咳、咳咳咳咳!”
這種跨越世界的強者降臨,若沒有規(guī)則的束縛,不敢想象,對低等世界是一種怎樣的災難。魏嚴顯然是清楚其中可怕,燕音昭還沒真正出過手,便能影響他們這個世界的勢力秩序,甚至顛覆原有的統(tǒng)治體系。
“你不必驚訝,我在十二世界也只是螻蟻般的存在,對于神而言,除了帝女六門派神前往仙階世界之外的小世界外,很少會有神降臨,十二神界沒有興趣爭奪小世界的歸屬?!?p> 這話,也算是個安慰了,至少不會有神大舉入侵一個中等世界。魏嚴勉強收斂住失態(tài)的神色,看向燕音昭的余光都有著恐懼,燕音昭表示理解,甚至是欣慰,總算是有一個正常的反應了。
“前輩、不,神使,攝政王若是突破,對您和燕大人的行動可有影響?”魏嚴適時轉(zhuǎn)換話題。
“有啊。”燕音昭輕飄飄一句話,魏嚴又是心提到嗓子眼?!八黄?,我或許能借機離開,前往十二神界?!?p> 嗯?魏嚴有些懵。
燕音昭沒有絲毫隱瞞,也沒有必要。
“我是力量耗盡,被迫留在這個世界的,還有任務在身,也不想在你們的世界多停留,對你們還是我,都沒好處。你們之間的爭斗我沒興趣,但是,這次我會讓歌晴的勢力幫你們限制魏寅,三對一,你們勝算還是挺大的?!?p> 魏嚴不知道受了多少刺激,最后燕音昭離開時他都還處于懵的狀態(tài)。
后知后覺之中,魏嚴猛然反應過來,燕音昭離開,到時誰還能壓制魏寅!想問時,燕音昭早已離去。
燕音昭下一步直達魏寅閉關(guān)處,好吧,其實沒到,只是單純的以神威壓將那處布滿特殊鐵鏈的密室直接摧毀成了渣滓,至于魏寅?單純的埋了而已,又不是爬不出來。
接下來,就是尋找薄弱的空間壁壘了,燕音昭對空間感應不強,只能靠自身對世界的感應一步一步來,魏寅將她與這個世界建立連接倒是方便了她,如果可以,燕音昭一定在離開之前,好好地,回報,魏寅!
只是找著找著,燕音昭差點跪下了。
“燕音昭見過無瞳小姐?!?p> 燕音昭尋找中察覺到熟悉的氣息,追尋源頭,竟在一處不知供奉是誰的破敗老廟中看到了無瞳的一具靈身!
破敗老廟中,無瞳靈身擺弄著藥材,其貌依舊是雙目不睜,十幾歲少年模樣,與主身無二。
燕音昭雖不明白為什么無瞳的靈身會在著,還是立刻來到無瞳靈身面前行禮道:“無瞳小姐?”
無瞳的靈身明顯有缺陷,沒有繼承主身的記憶,對燕音昭的拜見無瞳的靈身依舊是那句。
“你認識我?”
“嗯?”燕音昭仔細打量了無瞳的靈身。“無瞳小姐,您的靈身,沒有本體的記憶?”
雖然沒有記憶,但是那沒有感情波動的缺點倒是繼承的很完整。
“你是誰。”
燕音昭沉默了一會兒,恭敬俯身行禮道:“聽門奉靈殿空念司燕音昭,在七重天,南知歸神王神軀處見過,您的靈身沒有繼承記憶,能否判斷?”
無瞳的靈身道:“我能判斷你所言為真,但你所說的靈身以及記憶,我沒有靈魂,無法獲得記憶,無從得知?!?p> 燕音昭有些意外,無瞳煉一具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靈身做什么,還不等燕音昭意外完,無瞳靈身開始緩慢肢解。
“我的時間到了,我能看到你有很多困惑,我無法給予你回答,你有需要,吸收我,修補你的軀體?!?p> 說到了,就是到了,無瞳靈身話音剛落,她的身體便徹底分崩離析,一堆材料就這樣散落四周。
有肉有骨頭的,看樣子這靈身不是煉出來的,是拼出來的,簡直離譜,這樣隨意拼居然真的能用。
還有這些材料,好大的手筆,很多東西,燕音昭活了幾百萬年,也只是在聽門信息資料庫中得知其價值,無瞳一具靈身都用上了,還是個失敗品。
這些東西被煉化過了,雖然被消耗了一些,但燕音昭處理過后,也足夠完全治愈界之鎖捅的傷。
“拼湊起來,用流光晶維持外形,怪了,靈身沒有靈魂會思考,難不成誕生靈智了,也沒有啊。有流光晶怎么會散啊?運轉(zhuǎn)不了也該是完整的啊。不對啊,無瞳小姐主身也沒有靈魂啊!”
找到無瞳靈身有點突然,燕音昭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
“怎么……有種物極必反的中獎錯覺?”
燕音昭想不明白,遇見無瞳靈身的概率比遇見無瞳還小,居然被她撞見了。
思索許久燕音昭也想不出來為什么,索性先修復傷口。
將一地材料收起吸收,精純磅礴的能量如百川入枯海,不消片刻功夫燕音昭胸口的窟窿血肉翻涌快速愈合,枯竭見底的神力也開始充盈,這種感覺,感動得燕音昭居然有了流淚的沖動。
“嗯?流淚?”燕音昭猛然驚覺,這個世界已經(jīng)趁她虛弱的時候開始同化她了!
不受控制的流淚,她什么時候有這么豐富的感情了。
“哎?我上次好像是沉睡醒之后,嘶,不對,上一次是重傷神力枯竭失控,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這次……”
感覺腦袋傻掉了,燕音昭神軀修復了腦子轉(zhuǎn)不開了。啊······這種傻掉的感覺,好難受。
燕音昭還在吸收材料,一華服婦人懷里抱著一個嬰兒,手上牽著一個半大孩童,氣喘吁吁的走進了破廟,婦人低頭顧著孩童,沒有注意到燕音昭,燕音昭也沒有隱去身形。
孩童懵懂的看著面前他無法理解的一幕,伸出肉肉的手指示意婦人去看,夫人臉上有著抑制不住的喜悅,順著孩童所指,抬首望去。
數(shù)息之后。
“?。。。。。?!”
驚叫劃破天際,婦人的聲音連孩童都捂住耳朵,懷里的嬰兒也被驚嚇到哇哇大哭。
燕音昭將手里骨頭帶著“血肉”形似手掌的材料收進她的面具之中,抬眼疑惑的看向婦人。
許是音拖太長,婦人脫力了,燕音昭一眼過后婦人白眼一翻癱倒在地,懷中嬰兒也抱不住,在她身上跌了一下后滾落在地。
現(xiàn)下只余嬰兒哭聲了。
孩童聲帶有問題,無法發(fā)聲,呀呀地搖晃婦人,試圖喚醒她。
燕音昭掃除所有氣息,包括無瞳靈身留下的細微能量,沒有多管婦人瞬間離開。
行至半空,燕音昭又退了回去,探查婦人的靈魂記憶,消除了夫人與孩童的記憶才又滿意離去。
“哼,同樣的錯誤,絕對不可以犯兩次!”
有些奇怪,在燕音昭沒有沉睡的時間段,無瞳的靈身進入這個世界,燕音昭不可能不知道,可沉睡的兩百年期間,燕歌晴和魏寅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異常嗎。雖然有可能,但燕音昭還是覺得奇怪
魏寅的突破過程有些艱難,天地能給予他的力量少了一部分,而他的突破難度卻沒少分毫。
這是魏寅自找的麻煩,燕音昭幫不了他,燕音昭現(xiàn)在也沒辦法擺脫這個半步人造神靈的身份。世界要接納已經(jīng)成神的神明來成為自己世界的神靈,過程極其艱難復雜,魏寅是真的能干。
歸屬聽門的燕音昭自己都不知道能通過生靈血祭來讓世界認同,魏寅居然知道,不對,是魏寅背后的神居然知道。
一時間,燕音昭心底生起了斗不過的茫然,南知歸的死到底有什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自己也根本沒收集到有用的東西,連南知歸的面具都沒找到。
······
魏寅閉關(guān)閉了二十年,還是沒能突破,燕音昭想罵魏寅廢物,可轉(zhuǎn)頭一看,二十年的時間,燕歌晴也沒能走出昭王府。
過往之事始終壓著燕歌晴,與兄長相斗的失利,被老道活活剝皮削肉將骨頭串在一起的痛楚,從高高在上到被迫低聲下氣在臺上求活命的屈辱,燕歌晴走不出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國舅想削弱王屬勢力,扶持她那廢物兄長。
國舅不死,她心難安!
燕歌晴清楚燕音昭不簡單,從見到她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燕音昭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那種不受這個世界束縛的氣息,那樣無視所有人的強大,最重要的是,只有燕音昭愿意幫她了,她必須活著,只殺一個老道怎么夠,兄長、國舅,還有親王!所有參與了傷她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討好燕音昭獲得的好處遠比燕歌晴想的多得多,而得到力量后,燕歌晴第一個報復的就是她的廢物兄長,畢竟這雙骨手,可就是因為他,自己才得到的。老道是第二個,但也沒隔多遠,燕歌晴將老道腳上的皮肉都削干凈后,留著他的一雙手,讓他把她廢物兄長的手如法炮制,可惜,廢物就是廢物,修為不夠意志不堅,雙手削干凈了,沒能撐住雙腳。
用沉睡的燕音昭做交易,這事是魏寅提的,但也不算是交易,魏寅有加速燕音昭蘇醒的辦法,而燕音昭的蘇醒,對燕歌晴來說百利無害,加上當時燕歌晴判斷失誤了,燕歌晴不知道魏寅做了什么,燕音昭留在魏寅身邊,燕歌晴誤認為燕音昭和魏寅真的有關(guān)系。
進行同化燕音昭,將她變成人造神靈不僅是魏寅,還有燕歌晴的功勞,第一份本界生靈血液至關(guān)重要,燕音昭對他們來說太強了,那可是神,怎么可能隨便的血祭就能將她同世界鎖死,必須是能同神靈建立聯(lián)系的生靈的血液。
剛好燕歌晴的身體被燕音昭祭煉過,身上還有燕音昭的分魂,只要她心甘情愿的奉獻給燕音昭,她的神啊救了她一次,就會救她第二次的,對嗎?
是的,確實救了她第二次,在魏寅的哄騙下,燕歌晴自愿的血祭重傷枯竭沉睡的燕音昭,只一瞬,她差點被吸干,若果不是燕音昭的分魂感受到她有生命危險,主動斬斷血祭,她早就死了。
也是燕音昭的分魂,魏寅騙了她她也沒辦法殺了魏寅,燕歌晴的力量幾乎全來自燕音昭,用燕音昭的力量傷魏寅,燕音昭會受傷。
兩百年,兩百年間燕歌晴除了發(fā)展自己的勢力,按照燕音昭所說自行修煉,就是靠分魂找出對燕音昭蘇醒最快的能量,還有不斷地給燕音昭獻祭血液。
事實證明魏寅很成功,這一點也讓燕歌晴害怕,當天地間的力量生生少了一成來修復燕音昭的時候,燕音昭強行阻斷力量進入她的身體,燕歌晴就知道燕音昭若是知道這件事有她參與,她絕對會被燕音昭拋棄。
魏寅連燕音昭都能算計,失去了燕音昭的庇護,燕歌晴根本不可能是魏寅的對手。
沒想到的是,魏寅居然沒有告訴燕音昭自己做的事,燕音昭也沒有多加追問。
這一切并不是都過了,國舅還活著,魏寅還沒死,她隨時都有被燕音昭拋棄的風險,可是她不敢賭,不能讓燕音昭厭惡,昭王府,這座她為燕音昭建的府邸,成了她的囚籠,只能困于這方寸之間。
燕音昭想借魏寅突破離開,國舅不死,她怎么可能離開,還有魏寅,燕音昭離開之前,魏寅要是狗急跳墻將一切都說了出來,她怎么辦!
不能說,這些話,這些事,一個字都不能說,燕歌晴快瘋了,還得在燕音昭面前偽裝好,近來燕音昭對人心的探查越來越敏感,壓的她越來越心驚膽戰(zhàn),心魔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