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進入的依舊是客廳，面積比一樓的小很多，布置很精簡，只有茶桌、沙發(fā)、書架和桌椅，落地窗外連接一片陽臺，晾衣架上還掛著女式衣物。
“這是他男朋友嗎？”
姜明從茶幾上拿起一個相框，里面是一對穿校服的男女，抱在一起很甜蜜的樣子。
“應(yīng)該是吧，可我在學(xué)校里沒見過他?！比~藍湊到一旁看著照片，不確定地回憶道。
“高中現(xiàn)在允許戀愛了嗎？”
“……”葉藍沒說話，露出一個“大家都懂”的表情。
“擺在這種地方，心也是夠大的?！?p> 姜明記下了兩人的模樣，把相框倒扣在茶幾上，轉(zhuǎn)而去看書架。
學(xué)習(xí)資料，六個科目，課本、筆記、輔導(dǎo)書、試卷，滿滿當(dāng)當(dāng)，整整齊齊。
姜明隨意抽出一本《五三》，首先看到封面上的名字，“木玲”，然后找到了生產(chǎn)日期，復(fù)元19年。
16年前的東西，卻還像新的一樣。
“她成績還不錯啊?！彪S手翻了翻，姜明有些驚訝。
“應(yīng)該是吧，我在圖書館里遇到她的，那時候她就是在看書?！?p> 葉藍好奇地湊過來，看著書本上清秀的小字，解題的過程精煉工整，很是賞心悅目。
“公式少寫了一個。”
姜明合上書，塞回書架。
不知是不是幻覺，當(dāng)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若有若無的聲音變得幽怨了許多，能明確聽出來是在哭了。
姜明心虛地撇下嘴，走向書桌。
桌上是稍顯雜亂的試卷、演算紙和筆記本，還有一個小數(shù)字時鐘，時鐘上的時間定格在凌晨兩點。
試卷是六科各一套，能拆成兩個晚上的作業(yè)，剛剛二十出頭的姜明從作業(yè)條上聞到了相當(dāng)熟悉的味道。
攤開在書桌上的是數(shù)學(xué)試卷，已經(jīng)寫到了倒數(shù)第二道大題，黑色的筆尖停在第三問的空白處。
“這是她死亡的時間嗎？熬夜寫作業(yè)猝死的？”姜明看著時鐘問。
“唔？”葉藍趕忙合上書放回書架，小跑到姜明旁邊，“是嗎？有可能，她那時候好像還沒減負?！?p> 姜明把時鐘“嗒”地放回書桌，側(cè)頭看葉藍：“你怎么什么都不確定，你們不是好友嗎？”
“我三天前認識她的?！?p> “……”
才認識三天就要跑到這種地方來探望，果然不能以常人的思維理解詭物。
姜明默默收回視線，忽而瞥見抽屜的縫隙有一抹血色。
拉開抽屜，一股腥甜味撲面而出，嚇得姜明身體緊繃，差點一扳手捅進去。
還好他及時看清抽屜里的東西，是厚厚的一個信封。
不同于客廳干凈整潔的畫風(fēng)，抽屜里凌亂地刻滿了字，每一道刀痕都是暗紅色，像是凝結(jié)的血痂。
“汪，寧，卓。”
姜明把抽屜里的信封取出來，然后努力分辨出木板上刻的字，似乎是在重復(fù)一個人名。
詭異的是，在他念出這個人名后，周圍的氣氛忽而死寂下來。
痛苦。絕望。悲傷。憤怒。煩悶。
情緒就像是靈魂才能嗅到的氣味，無聲無息、毫無蹤跡，卻又明顯地擠占著三人的感官。
“她好像在這兒。”
馮吉忽然出聲，向著臥室走去。
在姜明念出名字之后，他感覺到若有若無的哭聲變大了，源頭似乎就在臥室方向。
走近之后，他還看到一抹殷紅的血在門縫里閃爍。
姜明和葉藍立即趕了過去，不過兩步路的功夫，門縫里的血色如潮水向外漫延成一片，充斥空間的“情緒”變得越發(fā)濃烈，仿佛這些血水就是源頭。
臥室里的哭聲已經(jīng)很清晰了，但與復(fù)雜的“情緒”不同，那哭聲沒有多少情感，只是惆悵與凄婉。
葉藍試著敲門：“小玲？你在里面嗎？我是葉藍。”
臥室里面沒有回應(yīng)，只是哭聲變得越發(fā)哀怨，像是能穿透靈魂感染門外的三人。
“……您的外賣到了?！瘪T吉見狀補了一句。
另外兩人都轉(zhuǎn)頭看他。
“怎么了？”
姜明的視線在馮吉身上凝固了一下：“你的胳膊怎么了？”
馮吉手臂上不知何時劃出了數(shù)道傷口，錯亂地排列成一個“死”字，每道傷口都不深，但出血相當(dāng)明顯，匯在一起從小臂流向指尖，看著很滲人。
也許是跟著姜明見過了大風(fēng)大浪，葉藍居然沒有被嚇出聲，只是悄悄遠離馮吉一步。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進屋之后就一直犯迷糊?！瘪T吉抬起染血的水果刀，在胳膊上比劃兩下，順便就一刀割了下去，“這樣能保持清醒?！?p> “你一直有這個習(xí)慣嗎？”
“那倒不是……”馮吉有些遲疑，放下了水果刀，悶頭回憶去了。
姜明目光逐漸發(fā)沉，回頭看著臥室門思考片刻后，他還是試著轉(zhuǎn)動把手。
打不開。
血水已經(jīng)淌到了腳邊，姜明打算用蠻力撞門。
可就在這時，里面?zhèn)鞒隽寺曇簟?p> “誰？”
聲音很遙遠，像是隔著天塹。
“是小玲！”
葉藍驚喜，剛想開口，樓下忽而響起了腳步聲。
三人同時呆住了，只覺一股寒意穿過頭皮。
“咚咚咚……”
伴隨著倉促的腳步，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匆忙跑上二樓，之后看到了姜明三人。
婦人看起來四十左右，但憔悴的神色讓她更顯老一點，頭發(fā)花白，衣服是十幾年前款式，圍裙還沒有摘。
雙方驚異地看著彼此，三人組把一樓每一個屋子都找過了，根本沒見過半個人影，這個婦人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
婦人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同樣疑惑地看著三人：“你們是誰？來我家干什么？”
她似乎沒意識到這三人出現(xiàn)在了二樓，只當(dāng)他們是站在家門口的客人。
“這是什么？”
突然出現(xiàn)了未知的生物，姜明下意識地向葉藍問道。
“小玲的母親?！?p> 葉藍照舊給出了答案。
“……她也是詭嗎？”
“你不能指望我什么都知道。”葉藍同樣一臉懵，不知道這位阿姨是怎么出現(xiàn)的。
“什么詭不詭的，你們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玲媽媽莫名其妙地皺起眉，尤其是看著姜明和馮吉這兩個奇裝異服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