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馬騎得真好
張余深本來老早就回房睡覺了,奈何剛?cè)胨捅幌旅娴膭屿o吵醒,心道江晚離這個女人還真是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就出來折騰人,于是他就穿上衣服下去,倒要看看這女人想整些什么幺蛾子出來。
他曾經(jīng)是南詔三皇子時和于暖暖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現(xiàn)在整個南詔和北齊都以為三皇子張余深死了,他絕不能在南詔人面前露面。
所以他就躲在上面的樓梯間,透過角落觀望下面的情況,看見江晚離對于暖暖絲毫不客氣也不留情面他就放心了,左右她是不會吃虧的,就在上面看完了這場子戲,待江晚離和顧楚箬上來后他才回房。
第二天江晚離睡到了巳時過了才醒,下了樓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準備要吃午飯了,江晚離在顧楚箬那三人的桌上坐下,質(zhì)問道:“為何不叫我?”
張余深:“你若睡不夠就把你叫醒,白日趕路怕是又要睡許久,到了夜里又要出去折騰人,不如讓你睡飽了再起來,白天也好精神些?!?p> “哼,早知道把織言帶來了,她若在早就把我鬧醒了,”江晚離嘀咕著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繼而環(huán)顧四周和窗外,“怎么不見末間閣的人?去哪了?”
顧楚箬:“貴妃起得早,辰時就趕路去了?!?p> 江晚離心里不由得佩服于暖暖一回,她還真是個當(dāng)貴妃的料,穿上宮裝不用教就會擺架子,這作息都快趕上皇帝了,不愧是蒼山派的千金大小姐,走到哪都要帶著風(fēng)范。
但是江晚離并不覺得起太早是什么好事情,活著那么累,多睡一會有什么不好的?
午時一過眾人就開始繼續(xù)趕路,張余深怕江晚離吃飽了飯在搖搖晃晃的馬車里犯困,畢竟冬日午后的陽光很舒服,她雖然照不到,但難免會被那愜意舒坦的感覺帶入夢鄉(xiāng),于是張余深把馬牽了下來,讓顧楚箬拉去給江晚離騎。
江晚離看著面前這匹強壯健碩的馬,轉(zhuǎn)身就往馬車那處走去,見狀,顧楚箬索性上了馬,然后過去把江晚離拎了上來,江晚離還是頭一回被除了盛南星以外的人拎上馬,這人的力氣可比盛南星大太多了,輕輕松松就把自己弄了上去。
“顧楚箬,你膽肥了你!”
“你還是乖乖騎馬吧,師兄已經(jīng)把你的軟鋪收起來了,回去也沒用?!?p> “好哇你,你跟著他好的不學(xué)學(xué)壞的,顧楚箬你把我——”
不等江晚離把話說完,顧楚箬拽起韁繩就策馬而去。
折木和張余深帶上人跟在后面,出了西肅城就往清州的方向去。
顧楚箬把江晚離拘在身前,突然發(fā)現(xiàn)她好像和平京城別的女孩子差不多,體態(tài)輕盈身形纖瘦,一只手臂就能把她整個攬住,靠得太近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像寒冰臘月里的雪梅,像寂空山那不近人情的霜雪,像高高懸掛在天上那明亮的月,又像山間打破寒冬迎來春日的芳草。
他很想問一句,江晚離,你累嗎?
大概走了兩個時辰他們的步伐才漸漸慢下來,顧楚箬騎著馬等張余深跟上來,好讓他們一馬一車齊行。
張余深:“怎么了?”
顧楚箬:“無事,只是長路漫漫實在無趣,想找人說說話?!?p> “你身前不就坐了個人?”
顧楚箬看不見江晚離的表情,但大概能猜到她是個什么狀態(tài),就從不久前開始,江晚離那腦袋就搖搖晃晃的,眼皮也好像有兩塊巨石壓著那樣怎么也睜不開,伴隨著騎馬帶來的顛簸,反而讓她習(xí)慣了這種不平穩(wěn)的感覺,像個天然的搖籃,再加上有太陽照著,既不會引起她體內(nèi)的熱毒,也不會讓她覺得熱,對于江晚離而言這可是很難得的陽光的味道,比躺在馬車里和玉蘭樹下的秋千上還舒服,更何況身后還有個寬敞結(jié)實的胸膛可以倚靠,她怎么可能不犯困?
于是顧楚箬決定先不管她,就隨她這么搖頭晃腦的。
“她方才可是罵了我一路,我哪敢跟她閑談?”
正如張余深所料,所以他才把這個任務(wù)交給了顧楚箬,“無妨,她也不過是說些氣話,你別往心里去就行?!?p> 顧楚箬正要開口,只聽江晚離突然說道:“誰說是氣話?你們倆今晚不許吃晚飯!”
二人皆看著她,她似乎說話的時候是瞇著眼睛看他們倆,說完就閉上眼睛繼續(xù)歪著腦袋晃來晃去,要是沒人管她,她馬上就能睡著。
于是這倆人誰也沒管她,自顧自地去聊了起來。
顧楚箬:“在進寂空山之前我一直住在平京城,雖然日子過得沒那么富貴,倒也還算不錯,如今離平京城越來越遠,竟還有些想念?!?p> 張余深:“何必想念,又不是不回去了?!?p> “也是,不過先前師兄說你是在平京城長大的,那師兄可嘗過萬福樓的松子魚,那可是整個平京城做得最美味的,師兄既是御史之子,想必也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區(qū)區(qū)萬福樓于師兄而言也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對嗎?”
張余深就知道這小子肚子里憋著壞水,原來是想打探自己。
雖然他之前說的都是在睜著眼睛胡說八道,但也想到會有被套話的一天,所以他早就想過該怎么給他繞過去了——
“家父管得嚴,不允許我們在外揮霍,雖說我是御史之子,但日子過得十分清貧樸素。”
這話說的可真是半點萬福樓都沒提到,那顧楚箬就能確定了——這張余深的確是在騙自己。
因為整個平京城就沒有叫萬福樓的館子。
他又說道:“倒是師弟雖為庶子但卻深受父母寵愛,連萬福樓那樣的地方都能常去,可平日練功時我發(fā)現(xiàn)師弟身上有不少傷痕,令尊的管教還真是有些殘忍?!?p> 得,這話說的就好像直接把“我在騙你”四個大字寫在臉上了,顧楚箬內(nèi)心竊喜,但張余深這話里話外都在說自己不像個庶子他也是聽得出來的,他們二人大概就是在互相摸底。
“他確實······嚴厲了些······”
而此時江晚離已經(jīng)困得不行了,坐著都東倒西歪的,好在兩旁有顧楚箬的手臂攔著,她不會摔下去,然而顧楚箬只覺得她一直在往自己的左手臂上歪,很快她的腦袋就靠在了自己的臂膀上,待他發(fā)現(xiàn)時她已經(jīng)睡著好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