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情緒突然變成了這樣,白免適當?shù)暮辶艘痪洌骸拔視粫惺虏恢匾?,重要是是我們倆,都不會有事!”
就是這樣的一句話,讓嵐芯的擔憂一下子就淡了很多。
她雙手握住白免的手掌,問他:“那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幾個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才一會兒的時間,就搞得劍拔弩張的?”
白免先深深的看了螟蟲一眼,隨后他的語速明顯變慢:“也沒什么事,只不過我借了螟蟲一只瓢王,用以燃起哀嚎之火,我這么做,是為了幫老聾控制這帝祭壇。”
螟蟲見白免這樣說,他趕忙低著頭,跟著往下說和:“對對對!我自愿給主人的郎君奉獻出一只瓢王,只要主人的郎君能夠提升實力,我螟蟲是打心底里感到……高興?!?p> “那螟蟲,接下來,帝祭壇計劃還要繼續(xù)下去嗎?”白免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螟蟲眉頭皺皺巴巴,他腦門的皺紋,已經(jīng)堆成了沙皮狗的狀態(tài)。
——他多想說一句:就此放棄帝祭壇計劃吧,我真的不想跟你玩了,主要是你小子一會陰一會陽的,這也太危險了,我怕我遲早被你玩死。
但這話他不敢說出口??!
所以螟蟲憋屈啊,他終于見識了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于是只能低垂著腦袋,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反問道:“為什么不繼續(xù)呢?當然要繼續(xù)下去啊!老聾!你可不許偷懶??!我時刻監(jiān)視著你呢!”
老聾見螟蟲又、又、又一次的倒打一耙,他發(fā)出的聲音,也明顯壓抑著怒氣:“哼!吾羞與此人為伍!”
螟蟲抬起頭,張大嘴巴驚訝起來:“什么?你說你瞧不起白七,不想跟他同行?好哇,你居然明目張膽的瞧不起我主子的如意小郎君?我記住你了老聾!”
嵐芯這時候終于忍不住了:“行啦!你們誰都不要吵了!我決定了,既然白七哥哥留在這里還有好處可以撈,那就讓白七哥哥跟老聾一起啟動帝祭壇計劃吧!如果過程中有機會的話,老聾你盡量幫我白七哥哥提升提升實力,我先替他謝過你的幫忙?!?p> “小姐可別這樣說……我會盡力幫助白七公子,我甚至可以用我哥的名義,向您保證!”老聾的聲音傳回,他這句話相當于一記重誓,讓人無比的放心。
白免不希望嵐芯再為他鋪路了,就伸手摸摸她的秀發(fā),輕聲說了句:“先到后面去等我吧,老干和螟蟲會好好保護你的?!?p> “嗯,白七哥哥你也要小心啊?!睄剐久髁恋难弁?,全是白免的影子。
她對白免的心思究竟有多單純,這一刻,白免能從這雙如水般的眸子中,直接洞徹眼前少女的心扉……
兩人擁抱了一下,之后,她在螟蟲與老干的護衛(wèi)下,向后方退去。
土地開始微微的拱動出一個鼓包,隨后鼓包上的泥土紛紛散落,老聾那全副武裝的盔甲死士形象,出現(xiàn)在白免的眼前。
“白七公子,我想求您答應(yīng)我一件事!”老聾剛一現(xiàn)身,就在地上,給白免跪下了。
白免覺得老聾這種行為——形式主義大過于真情實感,他不喜歡老聾這樣‘作秀’。
所以語氣便不輕不重的問了句:“有事就說,別拿下跪要挾人?!?p> 老聾依舊跪在原地,他低垂著頭顱,聲音無比的低沉:“白七公子,我名臨風,我與我哥加入血線堂之后,我們兄弟倆曾是有名的天才少年。”
“光環(huán)加身之際,我們都期盼著有朝一日,打破這放逐之地的囚籠,在廣袤的天地間走一走看一看,我們認為天下雖大,但我兄弟二人只要齊心協(xié)力,便一定能在玄機大陸之內(nèi),爭得一席之地?!?p> “——可是我哥死的太突然了,甚至連一根骨頭都沒剩下,當我去血線堂打開他留下的遺產(chǎn)之時,里面有一封遺書,他說,希望我能帶上他的心愿,去玄機大陸走一走,看一看?!?p> “我哥的遺愿,我無論如何都要滿足他,可是皇極魘魔決這部逆天的功法,它根本不適合我!它,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燒盡了我的骨髓,在這次全力施展之后,我更是變成了一具枯萎的空殼!——好好的修行之路,被我越走越窄,時至今日,我,已絕無幸存之理?!?p> 地上的泥土簌簌的分開,老聾的頭顱,深深的埋在了地里。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衰敗感:“帝祭壇徹底催發(fā)之后,我的靈魂也會隨之焚燒殆盡,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沒有了求生的欲望,我只希望白七公子,您能帶著我留下的一片骨骼,再帶著我哥的夢想,走出這片放逐之地,讓我們哥倆,能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p> 說完話,那暗紅色盔甲的最頂端,浮現(xiàn)出一片拇指大小的骨骼。
白免伸手將其收起,他別無二話:“沒問題,我會將你二人的心愿帶到真正的歸處?!?p> “多謝白七公子!現(xiàn)在……我也該正式啟動帝祭壇了,您可以隨意吸收骨血絲帶上溢出的多余能量?!崩厦@說完話,他的身軀,被翻涌的泥土掩埋。
遠處的廣場上,地面發(fā)生了強震,一根根骨血絲帶,破地而起。
它們十分粗壯,看起來就像八爪魚的巨大觸手一樣,隨便一掃,便有一片魘族人被壓成碎骨肉泥。
鮮血流入地面,暗紅色的烏光透露出來,地震變得更加強烈!
一聲聲死前的哀呼,從這些魘族的口中發(fā)出。
可痛苦還未來臨,他們精神上發(fā)出的哀嚎,就引爆了他們?nèi)淼哪芰浚?p> 一叢叢的火焰,突兀的在人群之中爆發(fā)出來。
這是源自靈魂深處的火焰,一旦實體化的顯現(xiàn)出來,那么不將目標燃成灰燼,便誓不罷休!
在白免和老聾這兩個皇極魘魔決功法修煉者的細致掌控下——有一道灼熱的哀嚎之火,從一個心情急切的魘族身上蔓延開來!
在他身邊,那些擁擠的魘族人明明看見了火光閃耀,可他們根本就沒有救護的心思,只是悶足了勁的四下奔逃!
每個人,都極力想要避開火焰的焚燒!
可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心中的恐懼感,才是勒緊命運之繩的真正元兇!
噼啪!
呼~呼呼呼!
這些心頭恐懼的魘族人,他們在逃跑的過程中,一個接一個的爆開洶涌的火焰。
他們的形象全都變了個樣子——就好似熔巖中跳脫出來的惡魔,勉強邁著蹣跚的腳步,在痛苦的哀嚎中,火光直耀天空!
呼……
白免深黑的眼瞳之中,那一叢命運之火,忽然舞動了一下!
前方的世界,便在他的控制下,開始一變再變!
只見那滿目瘡痍的地面上,所有的火焰都凌空飛起,它們向著一個方向聚集!
而這個方向,正是白免的身軀!
先是數(shù)千道的哀嚎之火,繞著白免的身軀,像小行星一樣周游旋轉(zhuǎn)。
之后,隨著哀嚎之火越來越多,它們無法全部聚集在中心,于是白免身周的火焰圈體越擴越大,他成為了眾火之中,唯一的神明!
感受到每一叢哀嚎之火都任由自己支配,一種強大到極致的感覺油然而生,白免心中不免豪氣沖天!
他可以十分負責的說——若再有一支十二人組成的吹哨獵殺隊來找他的麻煩,那么他只需要一個眼神,便可下達命令,讓身邊這些忠誠旋轉(zhuǎn)的哀嚎之火,將敵人焚作漫天灰燼!
心情大暢之際,他并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
他開始思考,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的激發(fā)帝祭壇的威能呢?
而老聾也適時的發(fā)出了一則善意提醒:“白七公子,哀嚎之火雖然強大,但此物無根無源,不適于盲目吸收,以免焚燒自身!還請白七公子持謹慎之心,合理掌控外在的力量?!?p> “這我有數(shù)!老聾,你掌控帝祭壇的時候,需要我?guī)湍愕拿??”白免怕老聾這邊維持不住場面,他便多問一句。
老聾沒有正面回答,他口中只說出四個字,之后就開始了他的表演:“命運……之電!”
滋滋~滋滋滋!
那些圍繞在白免身周旋轉(zhuǎn)的哀嚎之火,忽然像是電極一樣,其中蘊發(fā)出一絲絲微弱的紅色閃電。
這些閃電兩兩接觸之后,它們的威能,竟然越來越強!
最終,白免身周的空間,全部被耀眼的紅色閃電所包圍!
“帝祭壇!運轉(zhuǎn)!”
隨著老聾的一聲號令,所有的閃電,從白免周圍逸散開來,向大地俯沖。
它們一股腦的,全都鉆進了地底!
這一整片的城池,好像被山巔灌輸了強大的能量一樣。
它,終于在老聾的控制下,拔地而起!!
由此,這座容納了數(shù)萬生靈的魘族城池,不再坐落于海邊,而是成為了一座名副其實的天空之城!
它升起之后,地面被掏空,下方便露出了一個丑陋的大坑!
整整八根鎖鏈,從地底暴露出來。
它們每一條都有普通房子那么粗壯,它們的末端,似乎通向更深處的地底,而整體的情景看起來,已經(jīng)顯得非常詭異了。
在拔起城池之后,那些亮著紅色光芒的命運之電在地表躍動著,看起來,它們沒有出現(xiàn)衰弱的趨勢。
老聾控制著命運之電,輕松的穿透了這天空之城厚重的土地。
然后這些閃電,以一種扭扭曲曲的靈活姿態(tài),開始匯聚在天空之城那漏斗狀的尖形底部。
吱滋~滋吱~吱滋……
紅色的電芒在天空之城的底部蓄積,一種令人牙酸的聲音,隨著向外泄出的電弧,刺得人耳膜緊繃,產(chǎn)生輕微的眩暈感。
命運之電蓄積成一方小小的‘池塘’之后,終于被老聾控制著,開始向下猛轟!
轟!隆??!
這一刻,命運之電,明明是向著下方發(fā)力的,可奇怪的是——城池上方的建筑,卻全都被震成了塵土廢墟。
大片的煙塵升到高空之中,徹底掩埋了天空之城上,那些魘族人的死亡慘狀。
而那些匯聚成堆的命運之電,也在老聾的控制下,以大壩決堤之勢,一股腦的全部灌進了地坑之中露出的八條鎖鏈之內(nèi)!
滋啦……
刺耳難聽的電波聲響起。
入目可見的,是被命運之電狂猛沖擊之后,被激蕩起來的八條鎖鏈,如游龍般的狂舞起來!
刺目的紅色閃電在其上騰躍,像一只纏綿的蛇妖,既要糾纏著鎖鏈的本體,又要將全部的威能,發(fā)泄其上!
于是所有長著眼睛的生物,都能看得到那恍如洪水般流淌的命運之電,以一種沖潰一切的態(tài)度,大力的刺激著鎖鏈深處,那名為‘古魔’的未知生物!
嗵……
土地的最深處,突然發(fā)出了一聲驚天悶響!
在這一刻,無論地面還是天空,都好像被強勢的壓縮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深深的刺激著所有生物的神經(jīng)。
嗵……嗵!
又來了??!
這接連的兩下,讓人下意識的認為——好像有一巨大的心臟,接連的發(fā)出了兩次超越人類所能認知到的——史前躍動!
像是掀開了一頁生命的篇章!
那源于遠古時期,曾經(jīng)最強大的生物,這一刻,它以最樸實的強悍身軀,給予后世弱小生物以最夸張、最可怕的——生命警告!
白免的軀體強度早已今非昔比,可即便如此,他的心臟受此震動,一陣難以忍受的心絞痛,還是讓他口鼻失靈,近乎無法呼吸!
“呃啊……老聾!這是古魔要蘇醒了嗎?怎么會這么難受……”
古魔帶給白免的感覺,好像是另一個層次的生物!
他心中不免發(fā)出了疑問——這種史前遺留下來的生物,真的是人類修士所能抗衡的嗎?
老聾沒有回答白免的問題,他答非所問:“魔族,來人了!”
前方烏光閃爍,一片光質(zhì)的平臺,憑空出現(xiàn)在半空之中。
在平臺上方,兩男一女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
那兩個站在后方,狀若保鏢姿態(tài)的魔族男子,其面貌形象與人類幾乎一樣,并沒有魘族人那種很明顯的異族相貌。
他倆的眼神,都被天上漂浮著的天空之城吸引了。
單看他們專注的模樣就能猜到,他們根本就沒看見白免這個人。
被他倆護衛(wèi)在中央的女子,她一身的金絲緞袍將身體裹得嚴嚴實實,整體看上去十分顯眼。
但她與身后兩個保鏢的關(guān)注點不一樣,她只望了天空之城一眼,就馬上收回了目光。
最后她凝重的眼神,全部落到了白免的臉上。
這三個人出現(xiàn)的過程是非??斓?,所以白免的臉色,才剛從先前那劇烈的‘嗵、嗵’聲中緩和過來,他就要直面這三個突如其來的魔族人。
搭話的行為,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因為彼此本就是命中注定的死敵,一旦遭遇,誰都不會放過誰!
所以白免在第一時間,全力催發(fā)了皇極魘魔決中記載的招數(shù)——靈魂羈絆!
嗡嗡嗡~
他眼中那從隱秘的命運之火,因靈魂羈絆的發(fā)出,而劇烈的燃燒起來!
“啊~啊啊啊……”
無數(shù)的死前哀嚎聲,像回魂一樣,突兀的嘈雜起來。
于是這三個魔族人的耳朵里,再也聽不到其它任何的聲音。
他們的心情,瞬間蒙上了一層陰翳。
體內(nèi)的魔力,也莫名的生澀了一點點,腦子里更是各種負面念頭活蹦亂跳,趕走一個又來一個,心力疲憊之下,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這些感受,正是靈魂羈絆的作用。
它可以直接將對手的靈魂,進行一定程度的束縛和封印——這束縛之力大不大,主要取決于四周的亡魂多不多。
而這血腥之海上的亡魂,正好能夠滿足此一招數(shù)的施展要求。
這樣的變化,讓他們的目光同步聚焦于白免身上。
三束帶著嗜血之意的兇殘眼神,開始明目張膽的掃向白免的眉心、咽喉、心臟等要害部位。
這三人開始猜測:殺了這個俊俏的少年,心頭那些活蹦亂跳的負面念頭,是不是就徹底消失了?
不管這個猜測對不對,殺了便是,何須廢話!
——這是他們共同的見解。
白免沒有理會對方逼視而來的目光,他的心中開始期待……
他期待著……
一個聲音的到來……
彼此都寂靜無聲,氣氛,越發(fā)的壓抑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八條鎖鏈上循環(huán)閃滅的紅色雷電,在噼噼啪啪的刺激著鎖鏈深處,古魔的神經(jīng)!
嗵~嗵~嗵?。∴蹋?!
接連三下的恐怖波蕩,奮力的擠壓著空氣!
這恐怖的響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
三個魔族人何曾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面?
他們本來就中了靈魂羈絆的束縛,這突然響起的恐怖震蕩,簡直就是在催發(fā)他們心中不斷滋生的恐懼感!
他們的臉色全都變得煞白,眼瞳之中已然萌生了退意。
可這還沒完呢……
因為那最后的一下,也就是最為劇烈的第四聲悶響,它發(fā)出的時機,竟然與白免刻意找尋的出手機會,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完美配合!
白免眼中的命運之火,已經(jīng)被他狠狠的醞釀,并最終形成了一道暗黑至極的——命運裁決之電!
這無疑是他所能作出的,有史以來,最強一擊!
嘎!拉拉!
刺耳的爆響,簡直要戳破耳膜!
皇極魘魔決中對此術(shù)的記載只有區(qū)區(qū)的一句詞而已:若以雙目無顏色,值此命運裁決時!
這是真正的裁決之電!
當它出現(xiàn)的那一刻,身為我的對手——你,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格!
滋啦!
電芒究竟有多快?
白免算不出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古魔的心臟跳聲還留有余震之際,他雙目中爆射出來的命運之電,就已經(jīng)狠狠的貫穿了站在光幕上的三個魔族!
暗黑的電芒,炸成了一圈激爆的懸停電圈,這個電圈范圍不大,卻剛好將三個人串聯(lián)在了一起!
帶有裁決之力的命運之電,根本不需要刻意的擊打敵方的要害——因為它只要接觸到了敵人,那么對它而言,對方的全身都是弱點!
尤其是脆弱的靈魂!
在他們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就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只有頭上冒出的一縷縷黑煙,預(yù)示著他們的命運,已然渾濁。
誰都都想象不到,死亡,竟然來的如此從容。
就像那秋風,溫柔的收割掉昆蟲的生命一樣,你不知道它是何時死亡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寧靜和諧……
兩男一女,這三個‘身板剛硬’的魔族,他們身體被微風一吹,就像平衡木失去了原點的微妙支撐一樣。
起初,那歪倒的姿態(tài)并不明顯。
可兩秒之后,三人的身軀被引力帶動,開始快速的下墜……
啪嗒、啪嗒、啪嗒!
身軀墜落在地,砸進了宣軟的泥土之中,徹底不見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