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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xiàn)。
但是這個(gè)時(shí)候?yàn){川絢香寧愿疼痛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
她像是機(jī)器一般緩慢地轉(zhuǎn)動脖子，怔怔地看著擋在自己前方的身影，眼淚瞬息間無聲地流了出來。
“媽——！”
坐在地上，表情痛苦的瀧川瀨人看到女人高舉著手對自己的女兒掌摑的時(shí)候，忍著痛咬著牙大聲喊道。
“你給我差不多適可而止?。。?！”
大聲吼出后，表情更加痛苦了起來，剛剛撞到了他的舊傷部位，每次呼吸都令他痛苦萬分。
“沒事吧？120已經(jīng)在路上了！，還，還有警察——！”
佐藤美咲對這突發(fā)的情況有點(diǎn)慌神了。
女人聽到瀧川瀨人的叫喊，停頓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yàn){川瀨人的方向，披散著的頭發(fā)遮住了大部分的臉龐，看不清其內(nèi)的表情，歪了歪腦袋，嘴唇開始輕聲地嘟囔起來。
“瀨人，痛痛！”
“痛痛，抱抱！”
“抱抱！”
然后開始一步一步地向?yàn){川瀨人走去，蹲下，雙手張開懷抱，將瀧川瀨人攬入懷里，輕輕撫摸著瀧川瀨人的腦袋。
“抱抱，不哭！”
“乖乖，不哭！”
像是在安慰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的話語，溫柔而又充滿愛意。
這話語聽得瀧川瀨人想哭。
“媽，回——去——吧！”
瀧川瀨人疼地直抽搐，但依然從嘴里擠出話語來。
“求——你——了！”
每擠出一個(gè)詞，都要停頓一下，心中的復(fù)雜情感難以言表，語氣是近乎于哀求的懇求。
求求你放過絢香！
求求你也放過自己吧！
“抱抱，不哭！”
女人只是重復(fù)著如此的話語。
——
另一邊。
“你，你沒事吧？”
一旁的佐藤玲奈驚訝地看著清水悠二，從未想到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剛剛分明看到女人懷抱著的雙手變成了高舉著的掌摑，向著瀧川絢香。
佐藤玲奈從未想過一名母親會對自己的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在她的認(rèn)知中是無法想象的。
而更令佐藤玲奈沒想到的是清水悠二眼疾手快地將瀧川絢香往后拉了一下，讓瀧川絢香躲過了女人的掌摑。
但清水悠二沒躲過，直接硬生生地挨了一記耳光。
這無疑給佐藤玲奈造成了不小的沖擊。
“嘶——！”
清水悠二捂著被扇的臉頰，倒吸了一口涼氣。
女人的身體看起來有點(diǎn)嬌小，但用的力道倒是十足十的大。
他稍稍能夠有點(diǎn)體會到瀧川絢香之前的生活是怎樣的了。
“沒事——”
聽到佐藤玲奈的關(guān)心，清水悠二回了一句。
但張口的瞬間感覺到嘴里有一股鐵銹的味道，有點(diǎn)腥，接著鼻子內(nèi)好像有一股溫?zé)岬囊后w從里流出，流經(jīng)嘴唇，更加增添了其中的腥味。
不是吧？
清水悠二心里有點(diǎn)不敢置信，伸手往鼻尖處摸了摸，攤開手一看，指尖上是一片略微黏稠的鮮紅。
他定定地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轉(zhuǎn)頭看向此時(shí)正抱著瀧川瀨人的女人，眼中滿是驚異。
他以前曾設(shè)想過瀧川絢香的遭遇，但沒想到他的想象還未達(dá)到女人所做的百分之一。
僅僅一個(gè)掌摑就能將自己打出血，那瀧川絢香之前的遭遇又應(yīng)該是怎么樣的呢？
清水悠二第一次發(fā)覺自己的想象力有點(diǎn)匱乏了。
“啊，不好！流血了！”
佐藤玲奈看著清水悠二鼻尖還在不斷流淌著的鮮紅，都快匯成一條小溪流了。
她嘴里低聲念著‘紙巾、紙巾！’，想去吧臺上拿紙巾。
還沒動作，清水悠二先一步拉住了佐藤玲奈的手腕。
“我沒事。”
清水悠二無所謂地用手背擦了擦。
佐藤玲奈剛想說‘怎么會沒事？！’，不過清水悠二已經(jīng)先她一步說出了下面的話。
“麻煩你先帶絢香去里面吧?！?p> 清水悠二將佐藤玲奈的手放到瀧川絢香身上，同時(shí)身體下意識擋在女人面前，隔斷女人的視線。
“知道了。”
佐藤玲奈看了一眼清水悠二，接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拉住了瀧川絢香的手，想帶著瀧川絢香進(jìn)到里屋。
她拉了拉，沒拉動，輕聲看著瀧川絢香說道。
“絢香醬？”
再次拉了拉，瀧川絢香依然沒有反應(yīng)，如釘在地上的木樁一般不可撼動，只是怔怔地看著清水悠二的背影，嘴唇開闔間卻沒有任何話語聲流出。
清水悠二看著瀧川絢香眼底閃過一抹心疼，用那只沒有沾血的手掌輕輕搭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將她的頭發(fā)弄得有點(diǎn)亂糟糟的。
“沒事的，有我在呢。”
清水悠二輕柔地笑著安慰著她。
只是鼻尖往下淌的鮮紅讓他的笑容多少有點(diǎn)破壞此時(shí)的氛圍。
這鮮紅的話語令瀧川絢香心神一震，那與清水悠二一起生活的過往如發(fā)生在昨日一般歷歷在目，清晰可觸，而在那之前的被凌虐的生活的畫面已然如同被黑板擦擦掉似地模糊起來了。
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血液重新開始流動起來，僵硬的身體好像又是自己的了，瀧川絢香猛地投入清水悠二懷里，雙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
這令人安心的溫暖令瀧川絢香鼻尖陡然一酸，嘴唇囁嚅著，哽咽地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
“說什么呢，傻瓜！你并沒有對不起誰，相反，是一個(gè)很堅(jiān)強(qiáng)的人哦。”
對于突如其來的懷抱，清水悠二詫異了一下，然后拍了拍瀧川絢香的背，很是佩服地說道。
“哇啊啊啊——！！！”
瀧川絢香哭得更大聲了。
同時(shí)心里作了一個(gè)決定。
人的意識是一座浮于海上的冰山。
“要換我來嗎？”
里人格瀧川潛于海面之下，看著海面上的瀧川絢香。
站立于海面之上的瀧川絢香搖了搖頭，拒絕了里人格的請求。
她想要親自結(jié)束自己的噩夢。
“這樣啊——”
里人格瀧川展露一個(gè)微笑，朝海面之上伸出手。
瀧川絢香同樣回以一個(gè)微笑，一個(gè)堅(jiān)定的微笑，向海面之下伸出手。
“謝謝！”
指間與指間隔著海平面抵在一起。
——
瀧川絢香有點(diǎn)不舍地離開清水悠二的懷抱，抬頭朝他露出一個(gè)微笑，小小的酒窩在臉頰上若隱若現(xiàn)。
“絢香？”
清水悠二覺得瀧川絢香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但又說不出來，一種奇妙的感覺。
“我沒事?！?p> 瀧川絢香搖搖頭，右手撫著清水悠二的臉頰，用大拇指擦拭著他鼻尖的血。
“很痛吧？”
“啊，有點(diǎn)?！?p> “請等我一下?！?p> 瀧川絢香說完，徑直朝女人走去。
女人似有所感，同樣站起身，面向著瀧川絢香，咧著嘴笑道。
“我的女兒——”
“不，我不是你的女兒！”
瀧川絢香如此說道，然后高舉右手。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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