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章 以形補形,才是王道
井源家的管家奉了井源的話,一一謝絕了各位府中的拜訪和有請。
有些下人面漏不滿神色,哼哼不滿。
自家老爺是何等的人物,難不成巨鹿侯是不愿給我我家老爺喝杯茶的面子。
這些話,他們自然是不敢當著井源面前說,不過在個管家面前,自然是沒什么顧及。
他們將老管家團團圍住,勢必要給個說法。
老管家也不慌,祭出了法寶—我家侯爺沒別的意思,只是現(xiàn)在我家侯爺啊,正在府里和宮里來的天使答話。
這待會兒,還要進宮謝恩,這才拂了各位大人的好意。
這話一說,剛剛還像是吃了槍藥一般的眾人都啞了火。
這,陛下……
就是再借給他幾個狗膽,他也不敢目中無人到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于是乎,這些人也就只能老老實實回去復命。
金英在堂內(nèi),說了會兒客套話,喝了幾杯茶之后,識趣的就要告辭。
井源客套的挽留幾句,接著也要入宮謝恩。
入宮謝恩的時候,朱祁鎮(zhèn)先是和井源聊了一會天,之后還給了井源一個差事—五軍都督府中軍都督斷事官一職,和英國公,定國公,還有幾位老侯爺一同掌管京營。
井源大吃一驚,連忙謝恩。
職,不可為不要害,權,不可為不大。
這個決定,也是朱祁鎮(zhèn)深思熟慮之后才下的。
王直的話好像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文武并用,不可偏廢?!?p> 王直的擔心,是害怕朱祁鎮(zhèn)一味的重用和偏向于這勛貴。
朱祁鎮(zhèn)心里也明白,勛貴們也全然不是什么好人。
貪墨軍餉,屯田廢弛,不修武備,私役軍士,這些,也是大明軍隊不爭的事實。
這些事情里,哪一件能少的了勛貴的影子?
而且更要命的是,軍權在那些個勛貴手里,不一定真的比在兵部,在文官手里好上多少。
朱祁鎮(zhèn)需要勛貴不倒,用來制衡文臣。
勛貴不能成為朝堂上的泥塑人,但朱祁鎮(zhèn)同時也不需要個尾大不掉的勛貴集團來制衡自己。
避免了土木堡之變,勛貴集團并沒有出現(xiàn)歷史上的一蹶不振。
反倒是這一次的明智站隊,借著著這“從龍之功”,勢力聲勢壯大了不少。
勛貴們從洪武年間開始,各公侯之間,侯伯之間,互相聯(lián)姻,早就是錯根盤節(jié),你中有我,同氣連枝。
尤其是京營,這已經(jīng)快成了勛貴的自留地。
王直說,哪怕英國公他們等人對他忠心耿耿,陛下也是信任有加,君臣相得。
但大明的英國公不會只是張輔,大明的皇帝,不會永遠都是正統(tǒng)皇帝。
所以朱祁鎮(zhèn)已經(jīng)開始提早布局了。
剛剛了嘉獎勛貴,若是反過頭來就貿(mào)然打擊,想來朱祁鎮(zhèn)逃不掉一個寡恩刻薄的名頭。
再說了,這事也不能急這一時半會兒。
朱祁鎮(zhèn)現(xiàn)在不能,也不想動手?
哪能怎么辦?
那就只能是往里面摻沙子了。
剛剛受封的井源,就是目前最好的人選。
井源如今炙手可熱,又立下大功,以侯爵的身份進五軍都督府管事,這誰也挑不出毛病。
再加上井源是駙馬都尉出身,先前與那些勛貴的瓜葛不多,用的也放心。
再加上為人正派守正,簡直就是合適不能在合適。
朱祁鎮(zhèn)讓井源在五軍都督府,第一件事著手要做的,就是是對京營如今的狀況要有更加細致的了解。
京營在土木堡雖是保全大半,可終究還是一場大敗。
加上當時朱祁鎮(zhèn)提出保人為上,輜重武器什么的,帶不走的基本上就地銷毀了。
所以到底損失了多少武器輜重,在當時的混亂情況之下,也沒個詳細,誰都說不清。
后來于謙雖說調(diào)撥了南京武庫用來補充,可當時事態(tài)緊急,出于各種原因和限制,也沒能詳細核查。
后來隨兵部和五軍都督府都上奏過關于京營此戰(zhàn)的本子,但是兩邊各執(zhí)一詞,差距實在是太大。
很明顯,兩邊都是各有目的,不能全信。
關于這件事,朱祁鎮(zhèn)想過讓錦衣衛(wèi)去查。
但思來想去,井源,最合適。
井源腦子里一片漿糊。
“臣,遵旨?!?p> 井源感受到了莫大的信任,一副摩拳擦掌,想要做出一番事情的樣子。
待井源離開之后,朱祁鎮(zhèn)閉目養(yǎng)神一番,突然開口:“金英?!?p> “老奴在?!?p> 金英好像永遠在朱祁鎮(zhèn)需要他的時候,總會不聲不響的守在一邊。
“郭敬死不足惜,大同的監(jiān)軍太監(jiān)空著,你和御馬監(jiān)的人商量商量,挑個合適的人選,報上來?!?p> 朱祁鎮(zhèn)言簡意賅。
監(jiān)軍太監(jiān)是邊軍之中重要的一環(huán),往往代表著皇意,是皇帝對眼睛,在地方與總兵,巡撫形成三足鼎立之勢,相互制約。
即便是再怎么不喜歡太監(jiān)的皇帝,也知道太監(jiān)是大明中樞和地方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
“老奴清楚了。”
金英永遠好像都是這般語調(diào)。
“郕王,這幾日,怎么樣?”
朱祁鎮(zhèn)冷不丁的問道了朱祁鈺。
朱祁鎮(zhèn)一點都不擔心金英答不上來,想來這郕王府里定然是安插了東廠的坐記。
金英低眉順眼說到:“回陛下,這幾日郕王殿下在府中靜養(yǎng),白日里不過在書房讀書,太醫(yī)也給他開了幾副安神的方子。
王府里的大小事務,都是郕王妃張羅著?!?p> “就沒有點什么異常?或是與往日不同?”
朱祁鎮(zhèn)繼續(xù)問道。
金英想了想,“郕王,郕王殿下倒是,倒是向御醫(yī)要過幾副藥……”
“藥,什么藥?”
金英輕咳一聲:“就是,就是補陽的藥物。
而且,而且聽說郕王殿下近些來,沉溺女色,每日都……,甚至有的時候白天在書房的時候,有時興致來了……”
朱祁鎮(zhèn)有些傻了,這,這,嗑藥縱欲啊……
不對啊,朱祁鈺,不像是個好女色的人啊。
難不成,本性暴露了。
轉(zhuǎn)念一想,朱祁鎮(zhèn)明白了。
“好了,為宣宗一脈開枝散葉,郕王此事有功。
金英,你待會去找找,拿些鹿血,虎鞭給郕王府送去?!?p> 朱祁鎮(zhèn)還是很貼心的,為自己的弟弟著想。
好弟弟,藥物不行,會透支,食補,才是長久有效之法。
以形補形,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