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先天
半個小時之后，一輛汽車停在洛河公園門口。
“洛河公園···”
林瑜開門下車，看著洛河公園門樓，有些詫異地與周正陽對視一眼，眼中有些不解，“他來這里做什么？”
“走吧，看看就知道了！”
周正陽擺了擺手。
洛河公園是整個東都最大的開放性公園，橫跨洛河兩岸，縱貫東都五個區(qū)，集河堤、階堤、灘塘、河道為一體，總面積近1200萬平方米。
這處公園也是附近居民休閑、晨練的重要場所。
兩人沿著大門走入，由于天氣有些陰寒，公園內(nèi)只有幾個稀稀落落的游客，渾然沒有平日里游客如織、喧囂熱鬧的景象。
一路向公園深處走去，植被開始變得茂密起來，宛如曲徑通幽。
“快看，他在那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林瑜忽然伸手向前一指。
周正陽循著手指方向看去，只見河灘之畔，一塊方圓丈許的大青石上，李玄在大青石上盤膝而坐，一動不動。
“他在做什么？修煉么？”
周正陽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見此處已經(jīng)遠離鬧市區(qū)，人煙寂寥。
“我去喚他過來！”
林瑜正要上前招呼，卻被周正陽攔了下來。
“不要急，先等一等！”
周正陽伸手攔住林瑜，目光落在李玄盤膝而坐的青石旁邊，伸手一指，道，“你看這河面·····”
“河面···”
林瑜不解的看向河面，片刻之后，忽然臉色微變，“怎么這么多魚？！”
在她的視線中，李玄盤坐的青石之畔，洛水河面泛起陣陣漣漪，一條條鯉魚、青魚在水面載浮載沉，仿佛在朝拜一般。
這一幕頓時令林瑜頗為驚訝。
要知道洛水河貫穿東都城，能在這處河段長大的魚兒，都是極為警惕，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潛伏水底，根本不會露面。
但是此刻，這些魚兒卻成百上千的浮出水面，環(huán)繞李玄，宛如朝拜。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與此同時，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啼鳴聲傳來。
數(shù)十只大大小小的鳥雀，有白色的水鳥、黑色的喜鵲、乃至于黃鸝、杜鵑、大雁等，自遠處天空飛來，盤繞著李玄飛舞。
“這···”
林瑜被驚得目瞪口呆。
周正陽亦是滿臉意外之色，這令人驚奇的一幕，完全出乎他的預(yù)料。
呼——吸——
一陣低沉悠長的呼吸聲，遠遠傳來。
這聲音傳入耳中，頓時令周正陽二人心中一震，仿佛置身于蒼茫大海，面前是一頭無比巨大的巨鯨，發(fā)出悠長的吐息。
呼吸之間，仿佛能吞吐四海。
“你看！”
林瑜忽然面露驚容。
周正陽舉頭看去，只見隨著李玄的呼吸，四周隱隱有清風匯聚，一陣陣淡淡的霧氣從四面八方凝聚而來。
那云霧越來越濃，片刻功夫，已經(jīng)遮蔽河灘。
李玄整個身形在云霧中若隱若現(xiàn)，恍若仙人。
這般景象，宛如神跡。
林瑜已經(jīng)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就連一向穩(wěn)如泰山的周正陽，也同樣目瞪口呆，滿臉驚愕。
呼——吸——
一道道如龍蛇般的云霧，隨著李玄的吐息，被不斷的吞入體內(nèi)。
李玄的氣息也在不斷地暴漲，周正陽閉上眼睛，就感覺眼前仿佛不是一個盤坐青石的清秀少年，而是一頭蟄伏在深海中的蒼龍。
啊——！
忽然，一聲長嘯，劃破蒼穹。
這一聲長嘯高亢而悠長，仿佛蒼龍長吟，嘯聲似乎能穿金裂石，響遏行云。
以河灘為中心，一股無形而猛烈的波動向四周迅速蔓延。
洛水河面上，一道道水流涌動，平靜的河面仿佛變成驚濤駭浪，翻滾不休，河岸之上，勁風狂涌而來，草木簌簌作響。
林瑜和周正陽二人只覺得勁風撲面，幾乎睜不開眼睛，忍不住退后兩步。
“打雷了么？”
距離河灘數(shù)里之外的洛河公園門口，一個中年男子忍不住看了看天空，其余正在游玩的游客也被嘯聲驚動，不知所以。
而在公園深處，周正陽和林瑜二人終于穩(wěn)住身形，睜開眼睛，看向河灘。
河灘上白霧涌動，如煙如潮，李玄的身影宛如云中蒼龍，緩緩邁步而出，踏步凌空，渾身上下，縈繞著一股超凡脫俗的氣質(zhì)。
“你······”
林瑜愣愣地盯著李玄，想要說話，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李玄神情平靜，雙目中如有神光蘊含，對著二人微微一笑，凌空蹈步，落在目瞪口呆地林瑜和周正陽面前。
不等二人開口說話，伸手一拂，一股煙云籠罩而來，將二人淹沒。
“不好！”
周正陽臉色一變，渾然沒有料到，李玄竟然一句話不說直接出手。
他想要做些什么，但眼前景象已經(jīng)被煙云所籠罩，放眼看去，自己如同置身于混沌迷霧之中，不辨東西南北，亦沒有了林瑜的蹤跡。
嘩啦啦！
正在震怒之際，忽然煙云如漩渦流轉(zhuǎn)，魚龍曼衍，萬象更新，無數(shù)走馬燈般的景象在面前的煙云中不斷浮現(xiàn)消逝。
一幕無比神奇的景象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啊——吼——
凄厲的慘叫聲、尖銳的嘶吼聲，交織在一起，此起彼伏。
一棟棟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被黑煙所覆蓋，街道上無數(shù)男女老少驚惶失措，倉皇逃竄，而在其背后，則是如潮水般的妖魔尸鬼。
青面獠牙的僵尸、猙獰可怖的骷髏、渾身黑氣的惡鬼···
無數(shù)陰森邪惡的鬼怪從北郊山林中沖出，如同滅世潮水，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戰(zhàn)士被淹沒，轉(zhuǎn)化為僵尸惡鬼，繼而向昔日同伴發(fā)起攻擊。
突然，一座殘破不堪的城樓在眼前浮現(xiàn)，看上去分外熟悉。
“這不是隋唐城樓么？”
周正陽忽然心中一動。
嘩啦啦！
眼前景象如夢幻泡影般消散，而后又是一座輝煌繁華的大城出現(xiàn)在面前。
蒼穹如同墨染，無數(shù)陰云籠罩，雷霆在云中咆哮，大海仿佛憤怒的兇獸，卷起高達數(shù)十丈的巨浪，宛如黑色的城墻，將一座座高樓大廈淹沒。
那海浪中，無數(shù)披鱗戴角的蛟蟒妖魔出沒，肆意吞噬人類性命。
“那不是開瓶器么，還有東方明珠···這里是魔都！”
周正陽看得目瞪口呆。
轟隆??！
眼前的景象再度消逝，光影蔓延間，一片熾烈如火的景象浮現(xiàn)。
一座方圓不知多廣的繁華城市，陷入到一片火海之中，大地崩裂，浮現(xiàn)出一道道可怕的裂痕，有熾烈的巖漿洪流自地下涌出，將古城徹底覆蓋。
無數(shù)人類在火海中哀嚎，掙扎，慘叫之聲凄厲無比，絕望之意仿佛滲入心底。
“天府之國···”
呼呼——呼呼——
凄厲的狂風呼嘯在大地上，一頭不知有多長的冰龍，駕馭著冰霜從天而降，落在一座古老大城之中，張口一吐。
嘩——
冰霜瞬間覆蓋方圓三百里，高樓大廈成了冰棍，行人車輛化為冰雕，生機全無。
一幕幕慘烈無比的滅世景象，從天府之國到東方明珠，從塞北到江南，分別在一座座大城上演，景象之震撼，就算是最昂貴的特效也無法比擬。
仿佛這一切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發(fā)生的現(xiàn)實一般，令兩人身臨其境。
呼——
也不知過了多久，四周的煙云終于漸漸消散。
周正陽從震驚中勉強恢復(fù)過來，放眼看去，洛水河畔水流潺潺，李玄依舊站在河灘之上，靜靜地看著二人。
“這是···”
周正陽死死盯著李玄，渾身顫抖，語氣嘶啞地問道。
李玄面無表情，語聲平淡如水，聽在周正陽耳中，卻宛如驚雷炸響，震得他仿佛靈魂都在戰(zhàn)栗。
“這···就是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