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花火》2
顧瀟從沒有唱得這么舒展過。
她感覺,自己無所不能。
這一刻,似乎她自己已經(jīng)融入了整首歌一樣。
完全不用去控制嗓子,就這么自然而然的將聲音釋放出來,將情感釋放出來。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狀態(tài),仿佛,自己就是這一方世界的中心。
所有以前很難才能唱上去的音,變得極其簡單。
只要她張口,就會蹦出來。
“看著眼前歡笑驕傲的人群”
“心中泛起洶涌的浪花”
“跳著放蕩的舞蹈穿行在曠野”
“感到狂野而破碎的輝煌”
轟!
下一秒,后面的陳末,鼓槌猛的轟擊在鼓面之上。
第二段副歌開始,按照姜崇改的節(jié)奏,進入了展開階段。
除了顧瀟歌聲的展開,樂隊的演奏也在展開。
陳末的鼓,如同一個信號。
吉他、貝斯以及鍵盤,在這一瞬間,也都變了樣。
躁動,轟鳴,仿佛積蓄的力量,正在爆開,正在擴散,正在如同洶涌的浪潮由遠及近。
舞臺下,孫亞東的心臟,咚咚狂跳。
在孫亞東的耳朵里,此時沒有鍵盤手,沒有吉他手,也沒有貝斯手。
甚至,連顧瀟的聲音也已經(jīng)消失了,只有陳末的鼓聲。
每一個鼓點,都砸進了他的心臟之中。
完美,毫無破綻。
灑脫,狂放,自然。
每一處,都恰到好處,都像是無法更改的經(jīng)典。
“亞東,這個咸魚鼓手,水平還可以嗎?”孫亞東身旁,連賀問了一聲。
他其實也覺得咸魚鼓手敲得不錯。
但他畢竟不是專業(yè)的。
孫亞東專業(yè)玩鼓的,而且還被稱為東洲第一鼓手。
所以,他應該很清楚對方的水平。
孫亞東沒有回答,水平還可以嗎?這你叫我怎么回答?
如果他只是還可以,那我算什么?垃圾嗎?
“亞東?”連賀看向?qū)O亞東。
或許,是因為現(xiàn)場聲音太大,他沒有聽見自己的問題。
“不是可以?!睂O亞東喃喃說道。
“什么?不可以嗎?”連賀聲音大了一些,他剛才確實沒太聽清。
“離譜!”孫亞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除了震撼,還有無奈。
“簡直,強到離譜?!?p> “這不是頂級,這是……大師級鼓手?!?p> 孫亞東接下來的兩句話,連賀聽見了。
連賀也是猛的一怔,整個人有點僵硬,大師級鼓手?
舞臺上這個戴著咸魚面具的鼓手,是大師級鼓手?
孫亞東他開玩笑的吧?
東洲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出現(xiàn)過大師級鼓手了。
之前有,但那些曾抵達大師的傳奇人物,都已經(jīng)老了。
人老了,氣力就會下降。
而鼓手,卻是一個非常考驗體力的樂器。
所以其實,理論上來說,現(xiàn)在的東洲,已經(jīng)不存在大師級鼓手了,因為老了的那些大師級都已經(jīng)打不出大師級的水平了。
而現(xiàn)在,孫亞東卻說,咸魚鼓手,是大師級。
這是認真的嗎?
可是,孫亞東有必要胡說嗎?
似乎,完全沒有必要。
舞臺上,隨著樂隊起勢,顧瀟整個人的氣場,都仿佛發(fā)生了變化。
身體猛的往前沖了一步。
“現(xiàn)在我,有些醉了?!?p> “醉得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野鴿?!?p> “所以我,開始變了?!?p> “變得像一團爆裂熾熱的花火!”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鋪陳開來了一樣。
磅礴的氣勢,迎面而來。
呼嘯的浪潮,近在眼前。
觀眾席上,所有觀眾都站了起來,張著嘴瞪著眼,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樣。
他們從沒想過,聽歌,能聽到這種程度。
就好像,有某無比震撼的東西,即將席卷而來。
就如同,置身于百米高的巨浪前,而那巨浪,即將拍下。
導師席位上,雨正清他們的表情也跟觀眾差不多。
整個人的情緒,完全被歌曲調(diào)動了起來。
胸中積蓄起一股又一股的浪潮,越來越高,越來越盛,此刻,幾乎已經(jīng)達到頂端。
“再壓一下,再壓一下?!?p> “再沉一沉?!?p> 柳逸也已經(jīng)從自家的沙發(fā)上站了起來,瞪著電視機,嘴里喃喃自語。
雖然整首歌的勢已經(jīng)積聚得非常強烈了,但,感覺,還差一點點,就那么一點點。
只有能再往下沉一下,再爆發(fā),那……就是一首真真切切的封王歌曲。
“我開始變了”
“我開始困了”
“我開始倦了”
陡然,顧瀟的聲音猛的回落,整個人,就如同歌詞所唱的那樣,困了倦了。
身體,搖搖欲墜;眼睛,微微合攏。
伴奏,驟然收斂。
只有簡單的吉他聲,在伴隨。
“藍色的夢睡在靜靜駛過小車里”
“漂亮的孩子迷失在小路上”
“這是一個永恒美麗的生活”
“沒有眼淚沒有哀傷”
“看著眼前歡笑驕傲的人群”
“心中泛起洶涌的浪花”
“跳著放蕩的舞蹈穿行在曠野”
“感到狂野而破碎的輝煌”
接著,便是一段近乎清唱的表演。
和《火車駛向云外》后半段,如出一轍。
但顯然,這一次的顧瀟,唱得更好,更加隨心所欲。
導師席位那邊,姜崇猛的坐直了身體,要來了?。?p> 與此同時,柳逸也已經(jīng)徹底沉浸,居然,真的又沉下來了。
太厲害了,太壓得住了。
這一刻,強的不僅是寡言,強的也不僅是咸魚鼓手,強的還有顧瀟,還有另外幾名樂手。
彷佛所有的力量都積蓄到了一起。
綻放,即將到來。
就在下一秒。
轟!
陳末的鼓,如同沖鋒的號角,破風斬浪。
急而重,兇且猛。
不少人眼中,此刻的咸魚鼓手,那特么還是咸魚嗎?不,那是一頭海洋霸主,兇悍無匹,擇人而噬。
同時,嚴起他們?nèi)齻€這一刻也爆發(fā)出了完全超越自己能力的水平。
他們唯一的信念,就是跟住陳末。
雖然不可能完全跟上,但至少,竭盡全力。
“現(xiàn)在我……”這里,顧瀟拉長了半拍。
陳末他們的伴奏瞬間穿插進來,徹底轟鳴。
“有些倦了!”
“倦得像一朵被風折斷的野花!”
顧瀟的高音,完全展現(xiàn)。
激昂,張力十足,仿佛沒有頂點一般。
越拉越高,越高越穩(wěn)越震撼。
“所以我,開始變了?!?p> “變得像一團滾動熾熱的花火?!?p> 無論是現(xiàn)場觀眾還是觀看直播的觀眾,盡皆息聲,這一刻,無人歡呼,無人吶喊。
只有被震得轟鳴的腦子,和被激蕩得滾燙熾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