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飯生意很好,噴香的米飯配上色澤發(fā)亮的配菜,吸引著絡繹不絕的人們前來購買。
羅一心和景瑜忙活到凌晨才準備收攤,此刻的王依依早就睡眼朦朧,在一旁的小桌上面抱著饅頭不斷點頭,似乎即將睡著。
“你先送依依回去睡覺吧,這里我來收拾就好。”景瑜望著快要睡著的王依依,轉頭對羅一心說道,手上還不斷忙活著。
“行吧,等我回來?!绷_一心也心疼自己的女兒,抱起王依依向著小區(qū)里面走去,饅頭看了看兩人,向前跑了兩步又覺得不太合適,繼而吐著舌頭蹲在那里等著景瑜。
等到羅一心返回炒飯攤的時候,景瑜已經(jīng)全部收拾妥當,正坐在椅子上面逗弄著饅頭。
“辛苦了?!绷_一心把從家里提下來的啤酒遞給景瑜,自己坐在他旁邊抿了口啤酒。
景瑜打開啤酒灌進嘴里,接著晃了晃手上的易拉罐,冰涼的感覺讓他舒服的吐出一口氣。
這是他第二次喝酒,上一回還是剛穿越后跟陳哲、葉寧在燒烤攤那次。
景瑜不喜歡喝酒,作為一個武者,絕對不能缺少敏銳的判斷力,而酒精恰恰會讓麻痹人的精神,使人變得遲鈍。
第一次喝酒,是因為生平錄的出現(xiàn)以及穿越的事實讓他惴惴不安。
第二次喝酒,則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巨款以及羅一心這個女人。
“我和我的丈夫是通過相親認識的,那個時候的他勤奮,上進。”
羅一心喝著啤酒,望著行人逐漸稀少的街道,緩緩說道:“曾經(jīng)我以為他會帶給我幸福,但是我卻想錯了。
結婚以后他就暴露出本性,懶惰,好賭,游手好閑,甚是偶爾還會家暴我。”
羅一心伸出雪白的手腕,上面有一道燙傷留下的疤痕。
“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懷孕六個月,因為我想讓他把煙灰彈進煙灰缸,而不是彈在地上,他就用煙頭燙我的手,這個疤就留下來了?!?p> 羅一心看著景瑜,酒精讓這個女人的話多了起來。
“等到依依出生以后他還是不愿悔改,每天除了打牌就是喝酒。
脾氣上來了還會把家里砸一遍,覺得輸錢是因為家里面風水不好。
那天他又喝多了,無證駕駛摩托車逆行出了事故,直接被卡車撞死了?!?p> 羅一心雙頰泛紅,宛如一顆熟透誘人的蘋果,“當時我以為終于可以擺脫了,可是接踵而來的卻是欠條,罰款以及他的父母。
他雖然死了,但欠的錢還要還,逆行造成的交通事故也要人處理。
他的父母總覺得是我害死了他們的兒子,還想讓我給他們養(yǎng)老送終。
我把我爸媽辛苦一輩子給我的房子賣了,處理完所有事情,帶著依依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
我啊,對不起我的父母,沒能在他們身邊盡孝道?!?p> 羅一心雙眼迷蒙,臉頰通紅,酒精正在逐漸擊垮這個堅強的女人。
“我父母都是農(nóng)村人,沒什么文化,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可唯獨不信自己的孩子會是比別人差。
可是啊,我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p> 羅一心將腦袋埋在膝蓋中間,雙肩微微聳動,啜泣聲從她口中傳來。
景瑜沒想到這個女人也有崩潰的時候。
在他的印象中,羅一心總是堅強的樣子,白天努力上班,晚上兼職賺錢,為的就是讓王依依有一個好的出路。
她活的比誰都堅強,可卻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她的苦楚。
“希望是火,失望是煙,生活,總是點著火又冒著煙?!?p> 景瑜伸手拍著羅一心的后背,試圖給這個女人一絲絲安慰。
……
“不早了,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p> 羅一心擦拭完臉上的淚水,吸著鼻子看向景瑜,眼神里面的頹廢逐漸被堅強代替。
饅頭把易拉罐叼在嘴里,抬起頭看著眼前兩人,黑漆漆的眼睛里面盡是乖巧。
這晚,風很靜,月色明亮,燈光把街道一分為二,兩人的影子都在光明的那一面。
回到家的景瑜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羅一心的遭遇讓他感同身受,心情逐漸煩躁的他開始在客廳中練起太極,一招一式由慢轉快,到最后化作殘影,勁風陣陣。
叮鈴鈴——
手機聲響起,渾身是汗的景瑜光著上半身接起電話,里面?zhèn)鱽黻愓艿穆曇簦骸靶值?,干啥呢??p> “除了在家還能干啥,怎么,游戲打完了?”景瑜拿起毛巾擦拭著汗水,饅頭亦步亦趨的跟著他進了洗手間。
“哪能天天打游戲,多傷眼睛啊。”
陳哲望著灰色的電腦屏幕,叼著煙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問你件事?!?p> “游戲的事情別問我,你是知道我的,多少年沒玩了?!本拌ぬ嶂z頭走出洗手間,自己準備洗澡,它跟來想干嘛。
“我找了個陪玩,現(xiàn)在已經(jīng)鉆石了,跟你這種小菜雞打青銅局的時光一去不復返了?!标愓苄Σ[瞇的抽了口煙,發(fā)現(xiàn)自己被景瑜給帶跑了話題。
“你是真會打岔,不是這事?!?p> 他咳了一下,又把話題帶了回來,“今天我女兒的班主任給我打了個電話,喊我考慮一下把女兒送到智障學校,因為她的作業(yè)一直做得都非常差?!?p> “不對啊,我記得咱女兒挺聰明的啊,作業(yè)怎么會這個樣子?”景瑜望著鏡子里面自己肌肉分明的上半身,皺著眉頭反問著。
在他的記憶里,陳哲的女兒陳笑從小就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經(jīng)常會騙自己老爹的錢出去買零食,偶爾也會分給他一點,怎么看都不像是不會做作業(yè)的小孩。
“哎……問題就出在這里?!?p> 電話那頭,陳哲望著再次灰暗的電腦屏幕,嘆了口氣,“當我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感覺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了,因為她的作業(yè)一直都是我做的?!?p> 景瑜頓時一口悶氣沒順過來,舉著電話半天不知道說什么,因為羅一心而略微傷感的情緒被陳哲的話給沖擊地無影無蹤。
“陳老板,你是真可以啊,都快三十的人了還能干出這種事情?!?p> 景瑜嘲諷著,“要是讓嫂子知道了,看她不扒了你的皮?!?p> “她已經(jīng)知道了,現(xiàn)在就在回來的路上,不知道我頂不頂?shù)米?。?p> 陳哲吐出一個煙圈,結束這場游戲,四名隊友有三個給他點了舉報,還有一個是陪玩,正在做著思想掙扎。
陪玩覺得,陳哲是來玩他的。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每次怕被媳婦按在地上打就想跑我這兒,我家又不是避難所,一個大老板隔三差五過來蹭吃蹭喝?!本拌]好氣的掛斷電話,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澡。
當他從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陳哲正坐在沙發(fā)上逗弄著饅頭,滿臉笑容的說道:“嘿,你啥時候弄了只狗啊,這什么品種,看起來像拉布拉多又感覺像薩摩耶,不是純種的吧?”
景瑜被他這種自來熟的語氣弄得有點上頭,他知道陳哲偷偷配過自己家的鑰匙。每次自己嚴詞拒絕陳哲的時候,陳哲都能自己進屋。
“哪來那么多廢話,滾到次臥睡覺去。”
景瑜說罷直接關燈,饅頭輕巧的從陳哲懷里跳出來,晃著尾巴跟在景瑜身后進了主臥。
只留下陳哲一個人坐在黑暗的客廳里面,可他卻不生氣,笑呵呵的進了洗手間開始洗漱。
那里,景瑜早就給他準備好了毛巾及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