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嫉妒
慕景辰感到頭顱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他眸中的深情在一瞬間渙散,眼神游離不定,起伏的情緒傷感又懊惱。
“江皓……”
“原來你是因為江皓……”
慕景辰的臉上既有怒色又自嘲,他絲毫不掩飾那酸溜溜的醋意。
沒錯,他是吃醋了,而且深深嫉妒那個男人。
見顧情咬著唇沒吭聲,慕景辰像暴躁的鴕鳥,來來回回在她面前踱步。
“我才發(fā)現江皓在你心里的位置這么重要?!?p> “真是意想不到啊,你對他動情了是不是?”
慕景辰似笑非笑地質問,剛才還是注滿柔情的雙眸,在此刻驟變成一潭死水。
“我明白了,你不接受我的求婚,也不肯恢復婚約,是因為你心里牽掛著另一個男人。”
“好,好,我很感動,你們的愛情故事感人至深!”
慕景辰搖頭晃腦的干笑,下意識地攥緊拳頭。
“你想多了,江皓真遇到麻煩了?!?p> 顧情知道慕景辰難以接受,她耐著性子解釋,“這是生死攸關的事,無論如何我要去一趟京都?!?p> “至于你誤會也好曲解也罷,我只能說自己無愧于心?!?p> “你不用慚愧,真不用!”
慕景辰猛地一揮手,“我知道你善良正義有責任感,為情人兩肋插刀,千里追尋……”
“你夠了!我哪有什么情人!”
聽他越來越情緒化,越說越離譜,顧情忍不住叫停。
慕景辰也表現出強勢的一面,不甘示弱道:“那好,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就當你沒有江皓這個情人,我也不阻止你去京都找他?!?p> 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咬緊牙關吐出字眼:“但我希望你明后天不要走,我決定咱們提前訂婚,訂婚儀式結束后,別說你去京都,你去南極我也不攔著你!”
事實上慕景辰也不想對顧情干涉太多,但他也不得不承認,男人的控制欲是天生的。
“不行!這件事拖不了!”
顧情想也沒想直接做出否決。
她神色疲倦,手扶著額頭回應:“說實話,現在我們都不應該把精力放在感情糾葛上。”
“我看你還是先應付你的家族,其他的事暫時放一放?!?p> “如果你在錦城遇到麻煩,我盡量安排時間趕過去?!?p> 一聽顧情還在打太極,慕景辰這下徹底急了。
“我不需要!”
他吼了一嗓子,陰翳的面孔如烏云罩頂。
慕景辰怒極反笑:“顧情,你在憐憫我嗎?”
“你在我和江皓之間玩雙城記,今天京都明天錦城,你這算什么?是不是江皓也不介意你兩頭跑?”
“但我知道你的心已經給了江皓,你為了他拒絕與我恢復婚約,也不想做我的未婚妻。”
“就像現在你人在江城,心卻早就飛到京都去了,我沒說錯吧?”
慕景辰的身軀控制不住地顫抖,他大腦嗡嗡作響,煞白的面孔有些猙獰,唯獨眼睛翻騰著怒火。
顧晴的臉頰平靜如初,她冷掃慕景辰一眼:“這些只是你的主觀臆斷,我之所以先去京都,是因為他那邊情況不太妙,相比你這邊更加緊急?!?p> “什么妙不妙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詞!”
慕景辰冷哼一聲,他有點站不穩(wěn),單手撐著桌角仰頭苦笑:“曾經我對你避之不及,后來我發(fā)現自己其實很愛你,我以為只要付出真心,一定能把你追回來?!?p> “怪我太單純,是我一廂情愿……”
他的聲音一點點暗沉下去,直到突然中斷。
他心愛的女人拒絕自己的求婚,然后跑到另一座城市找別的男人。
他對此應該如何看待,還能怎么想?
慕景辰心如明鏡,顧情從不是那種熱力四射的女孩。
曾經她安靜內斂,后來她變得冰冷強硬,如今更像一座冰川,沒有溫度沒有情感沒有人味。
至少在感情問題上就是如此。
另一個男人帶來的屈辱感讓慕景辰無法平復情緒。
他沉默了十多秒,見顧情坐在椅子上垂眸不語,苦澀地笑笑扭頭而去。
可是走到門口,慕景辰停下腳步。
“小情,我的決定不會改變?!?p> “明天我準備訂婚儀式,后天上午十點整我在星海酒店等你到場。”
“假如到時我沒等到你,從今往后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了……”
慕景辰的俊顏彌漫著悲涼。
說完這番話他不再空等顧情的回音打開門帶著保鏢離開診所。
隔天上午,顧情正在給病人診脈。
當前等候看診的病患有二十多人,大廳里嘈雜不斷,現場還算井然有序。
病人有的排隊有的坐著歇息,楊爍負責開藥方,沈平安幫忙抓藥,端木瞳給病人安排掛號。
一切看似如常,只有顧情知道自己不在狀態(tài)。
“嗡——!”
手指搭在病人的寸關尺上,就在顧情聚精會神時,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思緒一閃,忍住沒看手機繼續(xù)為病人看診。
過了十多分鐘,顧情在洗手間里打開手機,愕然看到屏幕上多了一條未讀信息。
是江皓發(fā)來的。
這條短信字數不多,只寫這兩句話:“我一切都好,你也照顧好自己?!?p> 心仿佛熬過黎明前的黑暗,顧情靠著墻松了口氣。
只是當她嘗試著把號碼回撥過去,發(fā)覺江皓的手機又處于關機狀態(tài)。
是時候一探究竟了……
當天顧情訂了明早的車票,她知道此行兇險難測,決定帶上端木瞳,以便遇到麻煩時有個幫手。
隨后她把診所托付給楊爍,由于沈平安每周有五天時間在學校上課,又給楊瀟南打了電話,拜托他幫忙照看一下重語堂。
誰知一個電話打過去,第二天楊院長和錢守業(yè)一大早就來診所坐診,這份仗義讓顧情相當感動。
去往火車站的半路上,她收到葉凌萱和葉一鳴的消息,得知華北武協在昨晚又發(fā)生內部火拼。
他們倆提前兩天就抵達京都,看到有人被當場打瞎一只眼睛,還有兩個人在逃跑時對馬路上的汽車撞進醫(yī)院。
總之華北武協目前混亂無序。
這也是顧情急著趕過去的原因,既然她已答應景舟尋接手華北武協,就要肩負起整治內亂的責任。
除此之外,她還要把重心放在江家的殘局上。
回復完短信,顧情放下手機望著車窗外。
剛巧有一輛瑪莎拉蒂婚車“唰”地超車而過,她看到汽車上喜氣洋洋的裝飾,忽然想起前天慕景辰離開時說的話。
他不會來真的吧……
顧情在心里祈禱他只是說說而已,但想了想又覺得沒底,于是撥通了羅嬌嬌的手機。
“嬌嬌,現在你忙嗎?如果有時間,幫我去星海酒店看一下。”
電話一接通,顧情向羅嬌嬌簡述了事情原委,隨后等待她發(fā)揮情報。
片刻,她和端木瞳抵達車站。
兩人取出車票過安檢走進候車室,等待片刻準備檢票。
正在顧情帶著端木瞳踏上通往月臺的樓梯,手機嗡嗡地響起來。
消息是羅嬌嬌發(fā)的。
眼下距離九點半還有五分鐘,她看到慕景辰一身精致西裝,氣宇軒昂地走進星海酒店。
同行的還有他的三個兄弟,后面還跟著兩名扛攝影機的攝像師。
他們一進去就直奔提前包下來的宴會廳,羅嬌嬌在暗中觀察看到內部裝點的浪漫雅致,目之所及處都是象征著美好愛情的鮮花。
很快到了九點半,慕邱躍和李雨芬也攜手入場,還叫了不少親朋好友。
而此時此刻,顧情已經坐在高鐵靠窗的座位上。
她呆望著筆直的鐵軌,聽到羅嬌嬌又發(fā)來消息,低頭一看竟然是訂婚禮的現場照片。
今天慕景辰俊朗逼人,照片上他正在和司儀交談,仿佛顧情馬上就要穿著禮服入場。
目光他的笑臉上停留了幾秒,顧情就把手機放在桌上,看到窗外的景象緩緩移動,鼻子莫名酸了一下。
長久以來,她對慕景辰的態(tài)度都很冷淡,無法做到原主那般默默奉獻,無怨無悔。
當然她給慕家?guī)土撕芏嗝@不假,但也只是出于他們這層關系。
可就在這一刻,顧情是第一次心疼慕景辰。
很快,十點鐘就要來臨,她不愿去想象那時的慕景辰會有多么失落。
在一切準備就緒的訂婚禮上,本應受到祝福的準新娘卻沒到場。
“對不起,慕景辰……”
顧情默念了好幾遍,內心五味雜陳。
更多的還是對于慕景辰一往情深的慚愧。
“嗡——!”
火車剛駛出火車站,桌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顧情心口一緊,暗想這不會是慕景辰打電話來催了吧?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目光緩慢地挪到手機屏幕上。
一個陌生號碼?
區(qū)域還是京都?
顧情面露訝異,靠在椅背上接聽電話。
“你好,請問是顧情吧?”
“我是,那你是……”
當前顧情沒什么精神,原本她以為一旦上了火車就會把慕景辰遠遠的拋在江城。
然而事實證明,她他把對這個男人負責的感情也帶上了車。
這時電話那邊的男人開始自我介紹,“情情,你大概不記得我了吧?我是鄭世國,你鄭叔??!”
顧情一聽恍然大悟。
鄭世國似乎很健談,繼續(xù)熱情地開口:“我知道你坐火車來京都了,你這丫頭怎么不告訴我一聲?”
盡管鄭世國的聲音如今有些低沉,但顧情還是從原主的記憶中,挖掘到他年輕時清亮有力的音色。
人這一生變化很大,而對于鄭世國來說,他不變的是骨子里的淳樸善良,以及接人待物的熱忱。
“哎呀,一眨眼你都這么大了,幸好你爸打電話說你來京都辦事,等你下車了咱們叔侄倆聚聚哈!”
“你爸媽總忽悠我,你這小丫頭可要說話算話,一定要讓叔叔看看你?。 ?p> 聽著鄭世國一個勁邀請自己,顧情也不好推辭,只能笑呵呵地答應:“好的鄭叔,那我們下車再聯絡?”
“聯絡什么??!”
鄭世國的口吻很是爽快,“鄭叔這么多年沒見你了,你難得過來一趟,我必須得安排到位!”
“你幾點下車?。渴遣皇窍挛鐑牲c多?”
顧情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客氣不了,肯定應聲道:“對,正點是下午兩點二十到站?!?p> “那好,鄭叔派人去接你,等你下車我在給你接風洗塵……”
兩人通話大約三分鐘,顧情與鄭世國結束通話,看到端木瞳正在旁邊打瞌睡,不禁有點奇怪。
她不知道昨晚端木瞳有點失眠。
拍拍他的肩膀,顧情溫聲提醒:“阿瞳,坐中間睡覺不舒服,你坐我的座位到里面靠著睡?!?p> “沒事的顧姐。”
端木瞳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朝著顧情靦腆一笑。
“去吧去吧,我活動活動買點喝的?!?p> 說著顧情把座位讓給他,起身朝著餐廳方向走去。
穿過三節(jié)車廂,顧情看到前面一節(jié)就是餐廳,剛走進過道就被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攔住。
“抱歉小姐,目前餐廳不對外開放!”
顧情聞聲一愣,打量著兩人的裝束不像乘務員。
“什么意思?餐廳怎么就不對外開放了?”
顧情歪頭瞥向餐廳內部,只見一個衣著花俏的男人推門走出來。
男人高視闊步,舉手投足間透著一個“拽”字。
顧情瞇了瞇眼睛,看到他停在餐車門前,臉上流露出很不耐煩的表情。
“你不能進去。”
男人的話簡潔干脆。
顧情聞言面色微沉,打量著男人一身名牌休閑裝,似乎有意秀出手腕上的百達翡麗,目空一切,趾高氣昂。
“為什么?”
顧情冷著臉反問。
男人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答復:“現在我們包下餐車正在吃飯,你晚點再過來吧?!?p> 毋庸置疑,從他的外表和作態(tài),一看就是那種富家公子哥,接人待物傲慢無禮,高高在上不易接近。
然而顧情管他是誰,火車是公共交通工具,任何人都沒資格如此霸道。
“呵呵……”
顧情冷然一笑,不以為然地回懟:“你們包了餐車?你們怎么不把整列高鐵都包了呢?”
話落,男人想開口爭辯卻發(fā)現無言以對。
他眉毛一橫,惱羞成怒地威脅:“你哪來那么多廢話?不許進就是不許進,我說的!”
“敬酒不吃吃罰酒,信不信我讓列車長臨時停車,把你從火車上轟下去?”
男人嘴上蠻橫無理不說,還用手推搡著顧情。
“啪!”
顧情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些人,她眸光一寒揮手把對方推開。
“砰!”
盡管只是個小動作,但顧情出招便帶有內力,男人身子一歪撞在玻璃門上。
“嘿!你敢打人?嫌自己命長是不是?”
男人重新站直后瞬間暴怒,擼起袖子準備對顧情動手。
守門的兩名保鏢也開始摩拳擦掌,誓要懲罰這個膽敢挑戰(zhàn)權威的小丫頭。
餐車門前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顧情從容冷靜,只要他們撲上來,就絕不會手下留情。
“都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