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這么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就像不定時炸彈,讓人心里發(fā)慌。
……
“古姐姐!”
一聲驚呼,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思緒回到眼前的工作。
“古姐姐,花都被你澆死了!怎么了?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的?!甭峰绣薪型N覞不ǖ膭幼?。
我低頭一看,桌子上的一盆非洲菊已經(jīng)被澆透了,水流到桌子上,順著桌子又流到了地板上。
我趕緊放下手上的水壺,拿起旁邊的帕子去擦拭桌子上的水。
路逍逍也用她手上的毛巾幫我擦桌子,關(guān)切問道:“怎么了?有心事?”
我笑道:“沒事,沒事,就是昨晚失眠,沒有睡好?!?p> 路逍逍調(diào)皮地湊近來看我的眼睛,“還真的是,黑眼圈這么重?!?p> “你們倆聊什么呢?都快粘在一起了!”
聽著這高昂的聲音就知道是我們的老板,陸不言。不言不言,可他偏偏就是話多,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我連忙推了一把路逍逍,在臉上擠出微笑,“老板早!”
路逍逍也七手八腳理了幾下自己的齊劉海,說道:“老板早,嗯,那個,古姐姐昨晚沒睡好,有黑眼圈,我?guī)退纯??!?p> “是嗎?”陸不言盯著我的眼睛看,讓人覺得很不自在?!鞍ミ?,還真的是。古瀾,怎么了這是,是孩子生病了嗎?還是遇到什么難事了?”
我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就是太累了,有點,有點腰疼而已?!辈坏貌徽覀€借口了,不過這個借口也太隨意了些。
“腰疼?。∵@不是小毛病,來我看看?!?p> 陸不言竟然相信了!他煞有介事地朝我走過來,看了看我的黑眼圈,又抓起我的手腕,在手背上用手指按了按,才疑竇叢生的說道:“也不腫啊!那就排除腎的毛?。 ?p> 我抽回自己的手,“多謝老板關(guān)心,我的腎好著呢。您忙,我干活去了?!蔽业迷琰c離開,不然又要聽和尚念經(jīng)了。
路逍逍笑嘻嘻給老板倒了一杯茶,“老板,喝茶,對腎好?!?p> 陸不言瞪了路逍逍一眼,“我腎好著呢。說說看,你古姐姐為什么腰疼?”
路逍逍立刻說道:“累得唄,你想啊老板,我們天天站著,總是彎著腰減枝掐葉的,還得澆花、包裝、打掃,這用的都是腰上的力氣,當(dāng)然腰肌勞損了?!?p> 陸不言點頭,“有道理,不過,你怎么不疼,是不是偷懶來著,年紀(jì)輕輕的應(yīng)該多干點活,你古姐姐下班后還要照顧孩子,你說說你,為什么平時就不能多干點活,讓你古姐姐也休息休息?!?p> 路逍逍努了下嘴巴,“老板,這怎么能怪我,要是你讓我們早點下班,古姐姐也能休息啊。”
陸不言愣了,真的不言了,不過,這只是暫時的。
馬上他又說了:“早點下班,誰來賣花?難不成讓我這個老板親自包裝,我可是個男人,鼓搗這些花草像什么樣子?”
我不想聽他的牢騷,干脆主動去給客戶送花,一來躲清靜,二來,給路逍逍騰地方,她可是一直暗戀著這位鉆石王老五。
我說道:“老板,隔壁街的米粉鋪子開張,我去給他們送花籃了?!?p> 陸不言這才停止嘮叨,對我說道:“哎,你吃點東西再去,我給你們帶了巧克力可頌?!?p> 我擺擺手,去推我的車子,“謝了,來不及了,況且我吃了早餐了?!?p> 路逍逍一個箭步飛至陸不言的面前,將手提袋拿在手里,笑嘻嘻道:“多謝老板,古姐姐不吃,浪費了您的一片心意不太好,我吃,我來吃,絕對不浪費?!?p> 陸不言白了她一眼:“別吃完了,給古瀾留一個,免得一忙起來中午又餓肚子。人家可是要養(yǎng)家的,累壞了怎么辦?”
路逍逍:“得令,得令,放心吧老板,我會給古姐姐留的。”
我們花店的老板可以說是專職的店鋪老板,因為他同時擁有五家店鋪,有餐館、藥店、五金店、水果店等,這個花店只是其中一家。
他每天的任務(wù)就是到每個店中巡視、視察、查賬、收錢。
花店的業(yè)績一般般,除去各項開銷他賺的也不多。
但是這個花店卻是他最喜歡的,具體的原因,我不得而知,或許有路逍逍的原因。
路逍逍,姓路,不姓陸,一開始我以為她是老板的親戚,后來才知道這二人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她是一個從農(nóng)村來到我們這個海邊城市的打工者,孑然一身。
我們花店只有我和路逍逍兩個人,我的上班時間是早上八點到下午六點,路逍逍的上班時間是早上十一點到晚上九點。
因為要接兒子放學(xué),我必須早點回去,所以才選擇這么一個時間。
花店超過保鮮期的花,我們會選擇處理掉,常規(guī)下,我會剪下枯萎花枝上殘留的小花朵,將它帶回家,插在花瓶里,再放一點鹽,這樣它還可以在我家里延續(xù)一周的生命。
這一天也不列外。
我從幼兒園接了兒子之后就回了家。
進門的一瞬間,我期望看到沙發(fā)上的男人已經(jīng)離開了,期望茶幾下面盒子里的錢也被拿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只希望自己帶回家的人能夠考慮一下我的處境,不要給我添麻煩。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那個人還躺在我的沙發(fā)上,保持著一個趴著的姿勢,聽見開門聲,他居然轉(zhuǎn)了頭,看了我們一眼,又將臉埋進了抱枕里。
我嘆口氣,知道不能再軟弱下去,只有我挑明了說,他才會走。
我對兒子說:“真真,你今天有作業(yè)嗎?”
兒子回答:“有,老師讓我們畫畫?!?p> 我說:“好的,真真乖,去臥室畫畫,媽媽給你做好吃的?!?p> 兒子:“好的,媽媽?!?p> 但是兒子也看到了沙發(fā)上的人,他居然又跑過去推了推那個人的胳膊,天真地問道:“叔叔,我剛才看見你醒了,你能陪我玩嗎?”
一兩秒鐘的安靜之后,我正要勸真真去臥室,那個人居然將頭轉(zhuǎn)向真真,開口說話了,“你叫什么名字?”
真真:“我叫古顏真,顏色的顏,真理的真?!?p> 他又問:“你媽媽叫什么?”
真真毫無防備之心,“古瀾。”
“哦?!彼蟾攀窃谒伎际鞘悄膬蓚€字。
真真反問道:“叔叔叫什么?”
他絲毫沒有猶豫,答道:“叔叔叫慕真,咱們兩個都有一個真字,看來我們可以做朋友?!?p> 這是他第一次說這么多的話。
真真立刻喜出望外,沖我喊說:“媽媽,媽媽,他也叫真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