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訊
那個淡薄瘦弱的身影駕著馬車消失在街道口的時候葉明景深深呼出一口氣，感覺不妥，謹慎的轉(zhuǎn)過頭一看，夏從毅賤兮兮地看著他。
“有事？”不知為什么，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葉明景感覺自己有點心虛了。
“嗯，你的女人有消息了?！毕膹囊隳樕兀m然這幾個字是他平時放在嘴里調(diào)侃的話，可這時候說出來卻讓葉明景心里一凜。
“什么消息？”葉明景皺了皺眉頭，端起杯子的手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將軍府已經(jīng)找到尸體了，由于死狀慘烈，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在下葬?！毕膹囊憧粗~明景的反應(yīng)生出一絲憐憫，“宮里應(yīng)該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了?！?p> 葉明景點了點頭，幾乎是掙扎著站起身往外走。
“去哪里呢？”夏從毅跟上來，擔心地問道。
“隨便走走，讓我安靜一下。”說完逃也似的消失了。
燦雪走在通往曹家灣的小路上，看著萬物復(fù)蘇，到處一片生機盎然心情一下子變得好了很多。
正當她陶醉在滿眼春色中時腦后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下意識的將頭一偏往后看了一眼身后，一只削尖的細木棍貼著臉頰飛過，直直地插進一邊的樹干上顫抖著。
燦雪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她迅速揮起馬鞭，馬飛快奔跑，風在耳邊呼呼發(fā)出怪叫聲，一支兩支削尖的細棍不停從后面射過來，她雖已嚇的頭皮發(fā)麻，卻仍不忘拉緊韁繩，防止在慌亂中馬兒跑離方向。
“?。 币宦晳K叫，然后就是打斗聲。燦雪沒有回頭，她現(xiàn)在只想跑的遠一點，再遠一點。
馬車似乎遇到了阻力，燦雪趕緊車廂里面落下來什么重物，往旁邊撇了一眼，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又看了一眼確認，果然不是幻覺。
“好了，那人被我殺了，你別跑翻車了。”葉明景淡淡地提醒道。
燦雪松了一口氣，勒了勒韁繩，馬漸漸放慢腳步，馬車也平穩(wěn)了很多。
“你殺人了？”燦雪聽見自己的心像擂鼓一樣猛烈跳動著，它似乎想要告訴主人它還在跳動，沒有死。
馬車又陡然一輕，燦雪再回頭看的時候，葉明景已經(jīng)不在車廂里了。她停下馬車向馬車后看了看，那人影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氏母子已經(jīng)在門口翹首，燦雪一下馬車，羽飛便接手牽了過去，一筐割好不久晾干了水分的草就放在了馬的面前。
“吃飯啦小雪?！痹S氏將筷子遞到燦雪手上。
“吃吧，等久了吧?！睜N雪接過筷子夾了一筷子菜說道。
“沒，吃吧，趁熱。”許氏催促著，看她這副表情，猶猶豫豫地似乎有什么話想說。
“姨母，有什么話您直說好了?！睜N雪滿不在乎地說道。
“小雪啊，明天你就要去老神仙那邊幫忙了，這邊的生意我不知道要怎么應(yīng)付?！痹S氏紅著臉，支支吾吾說出來自己的擔憂。
“沒事，早上的生意我去做。東西賣完了我再去白先生那里。到吃晚飯的時候我再過來就行了。”燦雪已經(jīng)早就計劃好了。
“那樣兩頭跑會不會太累?！痹S氏看了看燦雪的臉卻又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兩只手不知道怎么放才好，放在桌上又拿下去，又感覺不妥又放上來，反反復(fù)復(fù)。
“沒事，只是這蒸松子碎松子的事就沒有辦法做了?！睜N雪似乎下定決心，“要不我先辭了那邊的事吧，等您將這些弄熟悉了再去。”
“那絕對不行?！痹S氏立刻反駁，“跟著老神仙學醫(yī)是你幾世修來的福分，生意做不了都要得，這種念頭以后想都不要想。”許氏嚴厲地說。
“那就先這樣試幾天。”燦雪扒了一口飯又接著說，“得空您打聽一下，看看族長家那榨油機是怎么賣的，咱們手里也有些錢了，可以自己弄一個，不用天天過去打擾族長?！?p> “我也是這樣想的，早就打聽好了，二兩銀子就足夠了?！痹S氏興高采烈地說道，像個被表揚的孩子。
“盡早拖回來吧，地方不夠您可以在這間旁邊搭一個小房間。”燦雪邊說邊將郭奎賠給她的錢掏出來遞給許氏。
“我手上有，拿錢你留著備用，以后出門在外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痹S氏沒有接錢，埋頭吃飯。
胳膊上傳來陣陣刺痛，燦雪在路上已經(jīng)吃了一個藥片了，現(xiàn)在恍恍惚惚想睡覺。
許氏和羽飛上山采松子，燦雪留在家里休息，關(guān)上門，燦雪走進空間。
一進空間她就迅速跳進水池躺了進去。溫熱的水讓她睡意很快襲來。
將軍府聲色俱厲的祖母，慈愛溫順的母親，不茍言笑的父親，還有一個整日想找母親麻煩的姨娘，背地里偷偷嚼舌根欺負母親的下人，這些人一個個在腦中或溫柔或嚴厲或狡詐的說著話，醒來時，太陽已經(jīng)偏西。
她躺在水池里不愿起來，空間警鈴大作，她不得已換好衣服出來空間。
許氏在門口敲門，敲了幾下沒有人應(yīng)，正準備將門踹開的時候燦雪睡眼惺忪地開了門。
“好點了沒？”許氏的手在她額前探了探，沒有異常。
“好多了。”燦雪揚了揚手臂，手臂已經(jīng)恢復(fù)完全了。
“我們今天又摘了好多松子，你看。”羽飛賣弄地將背簍放下來用手在松子里面抄了抄。
“真多?！睜N雪笑臉感慨。
“許嬸，出來幫個忙啦！”門外傳來一個粗重的男音。
燦雪跟在許氏身后出來門，一個木板車上拖著一整套榨油的工具，光滑的把手發(fā)出锃亮的光芒。
“來了，來了。羽飛，快來！”許氏興奮地叫著，跑出門。
“這是你撿回的那個丫頭？”男人指著燦雪向許氏問道。
“嗯哪?！痹S氏有點不悅卻不好發(fā)作。
“怎么看著這么面熟，你叫什么名字？”那男人似乎被燦雪的臉嚇了一跳，看的第一眼幾乎是跳到一邊了。
“周小雪?！睜N雪偏過頭走到板車邊幫忙抬榨油的木板，“怎么，我是長的像您認識的什么熟人嗎？”這男子被嚇一跳的動作沒能逃脫燦雪的眼睛。
“嗯，我家親戚的東家的女兒和你長的好像啊，不過前幾天失蹤找了些時日，今天被發(fā)現(xiàn)死了?！边@男人惋惜地說道。
“和誰長的像呢？那東家是誰？”燦雪作出好奇的樣子問道。
“陸將軍家里的嫡長女，名字叫什么我記不清了。只記得去過一次將軍府，剛好遇見過那大小姐，長的天仙一樣的人兒，眼角邊也有一顆和你一樣的紅痣，就是脾氣不大好。”男人邊往屋里搬石板邊說道。
“死了？”燦雪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
“今天發(fā)現(xiàn)的，死的很慘，據(jù)說面目全非了?！蹦悄腥寺冻鰫盒牡谋砬?，“陸將軍家最近出的事情還真不少。”
燦雪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那姨娘終于混到轉(zhuǎn)正了，不知道她再出現(xiàn)在將軍府的時候那女人會被嚇成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