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溪村。
書生楊岳站起身揉了揉腰,拿起方才做的文章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此次府試我定能中個秀才!”
桌子上的燭火開始搖曳,忽然一道人影走出:“郎君文氣昌隆,莫說秀才,來年的舉人也是無憂的?!?p> 楊生噌的站起身看向來人,喜道:“婉君?”
隨即想起那晚的事當(dāng)即哆哆嗦嗦道:“你你別過來,你是人是鬼?”
只見那女子赫然是余景上次來北溪村撞見的那只衣魅,乃是一件宮衣有了靈性化作人形。
“郎君莫怕,妾身雖不是人卻并未想害你,這些日子也多虧你照顧,只是望你帶著妾身脫離苦海?!?p> 這女子說著便哭將起來,可謂是嬌花堪折,惹人憐愛。
那楊生哪里把持得住,當(dāng)即便上前抱著佳人,細(xì)膩的肌膚、撲鼻的香氣讓他頓時沉醉了進(jìn)去,抱著女子便就親熱。
一番云雨后,那女子才告訴他自己曾經(jīng)是八百年前越王府上的婢女,陪葬在蘭若寺后崖下的大墓中,前番有人破壞了墓穴才逃了出來。
此番來是希望楊生能夠帶她離開,往后必定服侍左右以報恩情。
似它這種小精怪沒什么廝殺的本事,若是獨自外出極易遇上惡鬼兇妖,頃刻間便就沒了性命,還有各地的山神土地,城隍陰差這些,但若是跟在一位有功名的書生身邊便要安全許多。
“婉君放心,明日我就動身去縣城,你與我一路便是?!?p> 婉君聞言當(dāng)即大喜,忽然,楊生發(fā)覺懷中的美人兒忽然顫抖起來。
“婉君怎么了?”
“有,有河神來了!”
這是真正的河神,可不是那只老鱉一樣的野神。
村外的小溪中,只見一位頭頂光禿禿,弓著背拄著拐的老者立在溪水之上。
“吾兒,該死!誰敢殺了吾兒?”
老者震怒,霎時間,只見溪水汩汩的翻滾上漲。
噗噗噗——
一只只魚蝦精怪冒出頭來,還有一團團水藻,皆是惶恐道:“大老爺饒命,大老爺饒命??!”
“說,是誰殺了我兒?”
這河神也是一只老鱉,修行了近五百年,如今乃是北溪的河神,這條小溪不過是一小支流罷了。
雖說它膝下兒女有不少,但如今開悟靈智,有修行機緣的就只有這一個,這才將其放在這條小溪中享受村民香火安心修行。
“啟稟大老爺,乃是一個閻羅轉(zhuǎn)世的兇人,主人收留了一只蘭若寺那邊的女鬼被那兇人撞見,不由分說就打死了二位黑魚總管,又一刀砍死了主人。”一只水鬼說道。
“哼!蘭若寺......”
河神看了一眼蘭若寺山中的方向,心中忌憚那老樹妖,當(dāng)即便口中念咒,化作一股風(fēng)吹進(jìn)北溪村中。
這一夜,無數(shù)村民都在夢中夢見了河神老爺,而對于神靈的畏懼讓他們也不敢隱瞞這幾日發(fā)生了何事,將余景等人的信息和樣貌都透漏給了黑神。
“鎮(zhèn)獄司余景,老朽必要你死!”
......
正在家中休息的余景翻了翻身,又該起來去收集露水了。
帶上竹筒直奔后山。
只是剛?cè)肷街?,余景便發(fā)現(xiàn)山道上的露水都被蹭掉了,頓時面色便垮了下來。
“汪汪!”
忽然,一聲犬吠傳來,那個方向正是他上次埋那個貨郎的地方。
背好竹筒,余景便悄悄的跟上前去查看。
“老大,挖到了,是個死人,看樣子死了好幾天了?!?p> 那漢子走上前忍著惡臭查看,只是宋三半個腦袋都被打爛了,蛆蟲在血肉間鉆來鉆去的,他也沒辦法確認(rèn)。
“阿福乃是神犬,它既然找到這里那恐怕這就是宋三那個倒霉蛋了?!?p> “這次還真多虧了阿福?!?p> “是啊,看樣子老大升任幫中長老的事穩(wěn)了?!?p> 幾名船幫成員相互吹噓著,想著回去升官發(fā)財?shù)侥睦锶タ旎?,全然沒注意到一旁的獵犬此刻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一個龐大的身影將林間的月光給遮蔽了。
“找甚么哩?”
“關(guān)......呃呃呃!”余景一把掐住那廝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殺了他!”
為首的老大一眼便認(rèn)出了余景便是昨日撞見的那個鎮(zhèn)獄衛(wèi),當(dāng)即抄起一旁的樸刀便向他砍去。
只是余景伸手一推將手中那人便砸了過去,老大不得不用手接住。
剛要再動,忽然見幾名小弟哆哆嗦嗦的指著自己背后:“老老大,你背后......”
聞言,那老大緩慢的轉(zhuǎn)身,只見一只背生雙翅的夜叉惡鬼正滿臉猙獰的看著他。
“啊——”
當(dāng)場便嚇暈兩人,剩下三個雖沒暈但也腳軟了跑不了。
從這便可以看出這些普通人與鎮(zhèn)獄衛(wèi)的差距了,面對鬼怪,普通人哪怕會武藝但也多是嚇得連刀都忘了怎么使,但鎮(zhèn)獄衛(wèi)至少還敢揮刀。
余景本來打算就將這幾個家伙打死埋在此地,但一來這幾人今夜直奔山中難保沒有別人知道,二來則是不想這么快就被人盯上,需要有人給自己打個掩護(hù)。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我們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熟練的跪地求饒讓余景索然無味。
“沒事沒事,看到了也沒關(guān)系,來,說你們叫什么名字,各自都有什么秘密,你先來?!庇嗑耙话蚜嗥鹉穷I(lǐng)頭的男子到一旁去了。
而后依次操作,成功收服五個臥底。
五個人都被逼著喝下了一滴夜叉的口水,這樣的話以后余景便能隨時找到他們。
“知道回去怎么說吧?”
“知道,知道。”五人連連點頭道。
“這狗......”余景看著趴在一旁的獵犬。
五人中的老大當(dāng)即道:“余爺喜歡就送給余爺了?!?p> “嗯,走吧?!?p> 五人這才急匆匆的下山而去,只是走著走著突然就打了起來。
“趙四你個狗日的竟然敢偷老子媳婦兒!”
“呸,錢三兒你也別裝好人,老子當(dāng)初孝敬船幫長老的錢竟是被你個狗日的私吞了一半,我說怎么沒辦好事兒呢......”
五人因為互相揭了老底瞬間打做一團,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回了家。
余景也見時候不早了,露水也收集滿了,牽著狗下山回家去。
只是那狗蹲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死都不走,余景伸手去抓它還險些被咬。
“走啊,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天色朦朧,為生計許多人家都已經(jīng)早起了。
鄭屠夫叫仆人們?nèi)ヘi圈趕豬,自己則磨刀準(zhǔn)備開殺,忽然間一股香味飄來。
“大清早的,誰在烤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