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次的統(tǒng)考即將來臨,我和諸位師父們知道大家都躍躍欲試,想要在二十天后的考場上一較高下?!?p> “只剩二十天了!”周圍不少人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盡管所有人都計算著日子,但是這一天真的要來的時候,哪怕是在有準備的人也會感到無邊無際的恐懼。
院長見下面的人開始晃動,接著說道:“但是,今天我們在此聚會,不是為了討論統(tǒng)考,而是要讓大家明白,我們習武之人是為了什么而習武?!?p> 身后的總師父們昏頭欲睡,目光呆滯,強撐著聽院長繼續(xù)說道:“前些日子,有天理教會的人在我們高桐縣作亂,在縣令大人和幽州執(zhí)政府的英明指揮下,我們的城衛(wèi)軍成功抓獲數(shù)百名天理教的邪徒,并將其給予最嚴厲的懲處?!?p> 院長換上一種朗誦一樣的抒情的語氣:“在這其中,我們英才學院的弟子們更是敢為人先。其中,我要重點表揚的是十八班的王勝!”
全場目光看向趙至理身后的王勝,灰沉沉的眼睛里,是一種淡然的冷靜,仿佛未卜先知一樣。
“弟子王勝,速到高臺上領取三等功勛章!”副院長接替院長發(fā)話。
“三等功勛章!竟然是三等功勛章!”有見識的弟子面色大變,為王勝的經(jīng)歷而好奇。
王勝越過巨大的隊列,走上高臺,副院長已經(jīng)拿好一枚暗黃色的勛章等著他。
院長向大家述說著王勝的功勛。
等王勝走完一套儀式,帶著三等功勛章,在所有弟子羨慕的眼光中走到臺前時,院長已經(jīng)將他的事跡講給眾人。
當街硬抗四名煉體巔峰武者的圍殺,年紀輕輕入職東城幫,掃清天理教會為民除害……
一串串的標簽讓眾多的內(nèi)門弟子都無地自容,一些外門弟子看向這群自視清高的人,仿佛在逼問他們:你們能像王勝一樣做到這些事嗎?
大會上,院長又勉勵一番眾弟子,當即宣布大會結束,其他班的人都圍到十八班來,像看怪物般打量著王勝。
趙至理主動退到人群外,既然大會已經(jīng)結束,那么自己也該回去繼續(xù)修行了。
回頭看見王勝被眾人圍住,噓寒問暖,阿諛奉承,那雙灰沉沉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耐煩。
“再不滾開,休要怪我動手!”
之前還很激動的人們,畏懼地自動讓出一條道,剛才舔得最開心的幾人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咬牙切齒地盯著王勝。
等趙至理走到學院大門時,東城幫的人已經(jīng)牽著馬等候在外面,王勝越過自己,大踏步上前,騎上馬,帶著幫眾們離開喧鬧之地。
學院里出來弟子們駐足觀望,臉上都是可望不可即的悔恨,有人自顧自地嘆道:“要是我當初也好好習武,怕是坐在馬上的人就是我了?!?p> “王師兄在東城幫做事,這一天怕得賺不少的錢吧,真是命好啊?!?p> 一個滿面憤恨的人沖出來,啐一口唾沫,叫道:“你們還叫他狗屁師兄,這種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也配過上這種生活。”
趙至理看到這千人千面的眾生相,不禁笑了笑,武者恒心,還是把武藝練好再說吧。
……
到了下午,整個人完全沉浸在補習館的教學中,也算宋濤這些人有點心意,知道給他準備飯食。
“你看著我打一遍,想想自己為什么不對,為什么會被我找到破綻?”
“你氣力太弱,姿勢耍得再狠也不抵用,只有把自身的基礎夯實了,才有可能和你同境界的人較量一番……”
趙至理一個人把幾十號弟子管理得井井有條,整個對戰(zhàn)場只剩下他自己再給眾人講授技藝。
授人以漁,對趙至理自己竟然有著不亞于生死之戰(zhàn)的增幅。
趙至理也漸漸明悟,明白一個東西和剖析領會一個東西完全不是同一難度水平的。
教授這些弟子時,自己也是在重新感受拳法的奧妙之處。
習慣性的打開面板,拳法一欄的變化最為顯著:
【姓名】:趙至理
【年齡】:十八歲
【狀態(tài)】:昆吾煉體決(第二版)(煉體后期200/1000)
野熊定影拳(熟練270/1000)
金腰護體功(入門12/100)
穿云箭術(熟練40/100)
妖獸解剖術(專家50/100)
漠北醫(yī)藥集(入門60/100)(+)
【研究點】:1
“野熊定影拳”的提升可謂是最難的,但是經(jīng)過和眾人的切磋,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進入熟練階段。
趙至理現(xiàn)在不用考著煉體后期的修為去施展拳法,僅僅依靠拳法本身的精妙就能徹底碾壓眾人,熟能生巧,即為如此。
下午的練習完畢,一群弟子坐下來進行藥浴,這是補習館免費提供的,幾乎沒有任何效果。
不過對于這些都是外門弟子,免費的就意味著最好的。
全是達官貴人的內(nèi)門弟子,必然會在家中請上門師傅一對一指導,相比之下,只有這些無權無勢的外門弟子才會選擇來這種集體性的補習館,還是自己班上的師傅開的。
有人泡著藥浴,豆大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進水桶里。
這些十七八歲的少年,本來正是最堅強的時候,此刻看見一個哭,其他也都黯然神傷,跟著抹起眼淚。
“這是怎么了?習武之人躲在這里哭,算什么本事,干脆直接回家去吧,免得耗費我精力教你們?!壁w至理走到藥浴房里面來,佯裝憤怒地斥責道。
“趙師兄,你說我們練這個武有什么意義嗎?到頭來還不是比不過那些內(nèi)門弟子,只能一輩子……一輩子給他們當狗!”
“可好好習武總歸是好的,不去想統(tǒng)考能不能通過,有一身好武藝在手,也能有一個好出處?!壁w至理嘗試著安慰道。
“出處?去和幫派一起,欺壓鄉(xiāng)親們嗎?”一個小個頭的少年問道:“可是我爹娘就是被幫派的人給打死的,我們怎么還能去和他們混在一起,我愧對我的爹娘。”
“官府!哼,也是狗屎一坨?!庇腥斯庵碜诱酒饋恚瑩]舞著毛巾朝著眾人揮手叫道,好似官府里的害蟲被他像拿毛巾一樣拿在手上。
趙至理驚訝于這些少年年紀輕輕就開始思考這些問題,剛想勸勸他們,可又突然想起自己和他們也是同樣的年紀,頓時不知道說些什么,腦海中慢慢意識到:這兩世為人好似把自己的豪氣給消磨完了。
坐在一堆藥浴桶中間,趙至理的這具身軀變得無比沉重,他發(fā)現(xiàn)自己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埋著頭思索著,望著地面上的水漸漸匯聚在一起,將地上的積塵沖刷趕緊,又慢慢抬起頭來。
目光堅定地對這群正在哭訴的師兄弟們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更應該習武,哪怕我們的對手比我們強!”
少年們望著他,看著趙至理那微紅微紅的雙眼。
“我們有武藝在身,尚且能夠有機會反抗,若是像個普通人一樣,卻只能遭受他們一輩子的欺壓。各位師兄弟們,你們想一想我們應該怎么做?”
趙至理直接站起來,看著浴桶內(nèi)一具具光溜溜的身體,豪氣沖云地向自己回答道:“我們應該擰成一股繩,一股誰也砍不斷,燒不壞的繩,誰讓我們不當人,我們就把誰抓住,用這根繩把他捆起來!”
“好好好!”弟子們高呼著,他們盤算著為自己起個名字。
“對,我們是得起個名字”,趙至理摸了摸鬢角的頭發(fā),絞盡腦汁想一個好名字。
遠處一個弟子,肋骨根根可見,長著尖下巴,他憋紅了臉說道:“要不,就叫同武會吧!”
“同武會!”
大家一陣歡呼,趙至理忍不住也高興起來,他來回念叨著:“這個好,這個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