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有人要幫咱們教訓(xùn)那些壞人嗎?”
“噓!”一位婦人捂著小女孩的嘴,將她拖回家,她們住在一孔窯洞里,兩合柴門,在這黑水城的地下,已經(jīng)是條件較好的一戶人家。
“黑天會害死了父親,有人將他們趕走,不是很好嗎?”小女孩想起她的亡父,眼中含著淚。
婦人也抹了一把淚花:“趕走了黑天會,就是血刀門,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小女孩道:“媽媽,舅舅說血刀門的新教主是個好人,還把所有的壞蛋都變成了好人!”
婦人拉著孩子的手,語重心長道:“聽來的和看來的是兩回事,你舅舅他本身就和血刀門走得近,現(xiàn)在看著風(fēng)光,等幫派用不著他了,就一腳踢開?!?p> 小女孩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坐在小竹凳上,托著腮,神色沮喪。
地下有黑水城將近兩成的人口,黑天會在這里發(fā)家,是這個地方實際的掌控者。無論是黑天會,又或是血刀門,均是聲名狼藉。如今傳來兩派相爭的消息,幾家歡喜幾家愁。不少人的兒女在黑天會謀生,殺人放火的事情沒碰過,討口飯吃而已。
更多人起早貪黑,辛苦賺下的錢不得不上繳一部分給幫會,衣食住行中,行路劃船、開辟窯洞,也是要付給幫會費用的,這么算下來,超過一半的血汗錢,就這么被幫會榨取。
也正因如此惡劣的環(huán)境,地下酗酒斗毆的人不少,這些人沒辦法反抗幫會,只能把戾氣撒在陌生人,又或是親人身上。
暴戾與貧困無休無止,繁衍生息,看不到盡頭。
……
朵婭將兩顆藥丸放在江虹手中,囑咐她分別給秦牧和莫起服下,自己則留神應(yīng)對正道和黑天會。
“喲,護(hù)法這是下了血本呀,兩顆錮春丹就這么隨手送人,您自己可怎么辦?”德斯特嘿笑道,“聽聞護(hù)法每隔三年才能練成一顆錮春丹。三年服用一顆,可保容顏不老,比二八的閨女還要水嫩。若是沒了藥丸,護(hù)法美人會是怎么樣的一副面孔,嘖嘖嘖!”
朵婭抿嘴笑道:“舵主的數(shù)術(shù)奴家可不敢恭維,既然三年制一顆,三年用一顆,那奴家手里最多只能有一顆,怎么會有兩顆呢?”
德斯特扳著指頭算算,一拍腦門道:“正是!怎么多出來一顆?”
“奴家三年前便不用這藥了,哥哥湊近來瞧瞧,奴家的樣貌還能勾去你的魂魄嗎?”朵婭撫著她的卷發(fā),嬌艷嫵媚。
德斯特連連擺手:“帶刺的花可是要人命的,朵婭護(hù)法武功高深莫測,引得一眾英雄命喪石榴裙下,不才甘做狗熊,能留得一命不是?”
朵婭語氣威嚴(yán),有威脅恫嚇之意:“保命之道,舵主在行?!?p> 她轉(zhuǎn)向魏先:“正道意欲何為呢?”
“若是想打,我派奉陪到底,若是想談,血刀門倒也不是不能給這個面子。教主的意思呢?”
“四大護(hù)法皆在,你們沒有勝算,血刀門可以放過你們。魏先、柳岱,我們之間的賬可以暫不清算,但早晚有一天我要討回來!”莫起對二人的恨意根深蒂固,只是在這一小方天地中,與他們交手不是上策,若是逼得他們沒有退路,以二人的武功,拼個魚死網(wǎng)破對雙方都沒有益處。
“好!那么奴家斗膽做主,請我教主先行撤離,黑天會與所謂正道隨后,可還公平?”
魏先喝道:“不成!我等怎知你這妖女是否有埋伏?若是放你們教主回去,爾等正好放開手大開殺戒,是也不是?”
“小心眼!”朵婭撇撇嘴,“好吧,既然如此,請爾等先行退出,待有百步,我派再行撤離。”
柳岱思忖半晌,提槍退出洞外,掃視一周,燈火昏暗,覺出自東向西有陣風(fēng)吹來,心知可逆風(fēng)找尋出口,便放下心,招呼魏先同去。
德斯特與基訶挲相視一眼,跟隨行的護(hù)衛(wèi)小聲嘀咕兩句,也相繼退出洞口。
朵婭再三確認(rèn),不見幾人蹤影后,才吐一口氣。
莫起見狀憂慮道:“其他三位護(hù)法其實并不在上面?”
朵婭點點頭。
“糟糕!那我們需得趕在他們之前離開這里,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定然回來找我們!”
“快走!”
朵婭背上秦牧,江虹推著莫起,出洞口行有百步,忽有一聲震耳欲聾,江虹下意識捂住耳朵,勁風(fēng)撫及體表,來拳勢大力沉,江虹側(cè)身避過,誰知從斜前方竄出一支羽箭,直插其胸口,登時血如泉涌。
“浩浩江湖,豈是兒戲?”
德斯特如兇神惡煞陡然現(xiàn)身:“休要小瞧了黑天會,在地下開罪我派,管他什么來頭,死路一條!”
朵婭飛身欲往相救,卻被柳岱和魏先攔下來,兩人下手狠辣,若非她身法巧妙,背上的秦牧恐怕已被大卸八塊。
江虹痛苦地趴在輪椅上,自封了幾處穴道,倉惶間基訶挲倏然從前方殺出,輪椅應(yīng)聲四分五裂,莫起重重摔在地上,江虹也翻滾出去,吐出一口鮮血。
“你們沒死吧?”朵婭有顧慮,且以一敵二,眨眼間被逼退數(shù)十步。
莫起顧不上疼痛,脫下衣服扔給江虹:“江姑娘,我來擋他一擋,你拿衣服包扎傷口!”
江虹唇色發(fā)白,額頭上布滿汗珠,顫抖地從懷中取出一瓶金瘡藥,撒在傷口上。
基訶挲怒目圓瞪:“我?guī)蜁騺聿欢性浪^禮節(jié),倚強凌弱又如何,以多打少又如何,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說話!”
黑影一閃,風(fēng)聲大作,基訶挲根本未將莫起當(dāng)成敵手,手臂一揮將他打飛出一丈。
莫起臉頰高腫,口鼻淌血,三年前他筋脈受重創(chuàng),鳩摩十能傳他的上乘真氣也被魏先一記靈山分流掌幾乎消耗殆盡。這股殘存的真氣原本安然藏匿于丹田深處,如今被基訶挲一招牽動全身,真氣四散,每經(jīng)過筋脈,使他如蒙針刺、鞭笞之刑。
江虹已用衣服緊緊勒住傷口,鈞天丸彈指即出,基訶挲知曉此物厲害,不敢硬接,彎腰避過:“小姑娘,今天你走不了,即便是火癡老頭親臨,也要向黑天會低頭!”
一旁的四名護(hù)衛(wèi)自始至終沒有出手,而是靜靜看著。
“狂妄!”江虹回指一勾,那鈞天丸竟然倒飛回來,直撲對手后心。
基訶挲覺出身后不妙,以為是暗器,慣想縮骨避開,哪料鈞天丸在空中炸裂,火光刺得一干人等遮住眼睛,一股熱浪驟然涌來,將幾人盡數(shù)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