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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皇

第八十九章 一夢四百四

擺皇 騾子不吃羊 3250 2022-05-22 05:37:44

  元駒白鳥智光涵,岳瀆分條在一龕。

  但向懽場蠲害馬,莫從去婦問遺簪。

  懶人自有難堪七,大業(yè)何知不朽三。

  烽燧九邊連九野,樂郊謾說是江南。

  雨過天晴云破出,點(diǎn)點(diǎn)黃葉落下來,深秋時(shí)節(jié),銀杏落葉,這座千年柴公寺,又叫法云寺。

  青年人舉著手機(jī),拍攝下銀杏落葉的時(shí)刻,周圍的人,駐足停下,也拿出手機(jī)拍攝。

  法云寺前面是一個小公園,這里的游客很少,銀杏樹足有三四人合抱這么粗,樹下站著幾人,寺廟很有古意。

  看到一個大殿,上面寫著大雄寶殿,年輕人咧嘴微笑,不過看到旁邊的雕像,年輕人再也笑不出來。

  “唉…!世間再無張居正,就是萬歷這個昏君,毒害張居正,明朝才滅亡的,萬歷這個昏君,小心眼,容不下人,還派人用毒酒,毒死張居正?!眱蓚€青年人,一邊走著,一邊討論,瘦子身材高挑,戴著眼鏡,胖子腳上穿著耐克,身材也不矮。

  看來此二人是歷史愛好者。

  年輕人有些疑惑,他著風(fēng)衣,走路帶風(fēng),追上討論歷史二人,有些急迫問:“張居正不是被貶斥回老家嗎?帶著八十歲老母,為何被皇帝毒死?”

  眼鏡青年二十歲左右,看樣子像學(xué)生,他翻個白眼,就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青年人:“貶斥個屁,殺人兒子,霸占人家女兒,還把人家張居正母親氣死,最后派太監(jiān)在法云寺,用毒酒害死張居正,萬歷這個狗皇帝,就是腦殘,明朝滅亡就是他作的!”

  聽到眼鏡青年這么說,青年人冷笑:“你們看的什么野史?”他摘下墨鏡問:“萬歷皇帝腦子正常,張居正貶斥回老家,他不必背負(fù)殺大臣的名聲?!?p>  胖子冷笑:“正常,他就是一個昏君,不信你看看百度,《明史》記錄明亡于萬歷,他重用太監(jiān),還搞了一個近衛(wèi)軍,殘害忠良,他的名聲和俄羅斯的伊凡四世一樣,前期賢明,中后期就是一個垃圾!”

  “呸!”胖子沖地上吐口水。

  這時(shí)寺廟的工作人員過來:“哎,那誰,胖子,不許隨地吐痰,違者罰款五十,這是二維碼,趕緊支付罰款!”

  胖子罵一聲,看著青年人,就像躲避瘟神一般,好似和他說話,沒有好運(yùn)一般。

  青年人走進(jìn)寺廟中,看到佛堂中掛著一副對聯(lián)。

  青年人嘴里念著:“世界奇奇妙妙幻象萬種,人生起起落落大夢一場?!?p>  這時(shí)一個老僧從青年人身后走過,老僧就像沒有看到青年人一般,徑直坐在蒲團(tuán)上。

  “老僧,小子這里起手了。”年輕人手臂微抬。

  老僧沒有回頭,聲音傳來:“失瞻!失瞻!”老僧問:“年輕人是那?來的?!?p>  “吾本人間一過客,來去匆匆?guī)资铩?p>  何嘆人生難如意,黑發(fā)又生添舊愁。

  回首勿言俱往矣,舉杯一醉無止休。

  世人笑吾江山去,天勸玉皇歲難留?!?p>  老僧轉(zhuǎn)過身,臉上堆滿了皺紋,起手道:“居士可姓柴?”

  “聽聞此寶寺乃周世宗柴榮所建,相比老僧誤認(rèn)為小子性柴。”年輕人輕笑:“不姓柴,姓曹。”

  “那么居士性朱了,老僧沒有猜錯吧?”老僧雙手合實(shí),微笑看著年輕人。

  “曹性乃民間祝融姓氏,朱姓乃太陽神炎帝姓氏,曹、朱本同源,曹國亡改朱姓,朱國亡改性曹,老僧聽居士的詩,觀看居士樣貌,乃帝王之氣,看來居士還放不下。”

  年輕人雙手合實(shí):“不負(fù)三光不負(fù)人,不欺鬼神不欺貧?!?p>  佛門大關(guān),靈光乍現(xiàn),年輕人嘴里大喊:“扯淡!再也不來了!”

  話音還未落,年輕人已消失不見,老僧苦笑搖搖頭,嘴里念叨著:“你本紫微星,不完孽緣不可返!”

  ………

  “主子爺!皇爺!陛下!”

  黎明時(shí)分,雞叫狗哮,朱翊鈞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叫他,猛然翻身,額頭都是冷汗,緩和好一陣,才知道怎么回事,死胖子,居然罵朕是昏君。

  “什么時(shí)辰了?”

  內(nèi)侍一邊給萬歷皇帝擦汗,一邊回道:“回稟主子爺,已寅時(shí)末,天已大亮,大軍都以起來,就等著主子爺了?!?p>  “今個,多少日?”

  “回主子爺,三月十六,咱們已出京兩天。”

  “哦。”

  內(nèi)侍太監(jiān)小心翼翼,見萬歷皇帝睡醒,陳矩、張宏進(jìn)來,見他們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了?”萬歷皇帝一邊穿衣一邊問。

  “張居正在鄭州暴斃?!标惥匦÷曊f。

  “什么?!”萬歷皇帝有些氣憤,他已經(jīng)放過張居正,讓他在老家養(yǎng)老,到底誰對張居正下毒手:“什么時(shí)候的事?”萬歷皇帝著急問。

  “三月初九,他在柴公寺留宿,晚上吃過飯后,不到一個時(shí)辰,就五孔流血而亡!”陳矩有些傷感:“聽說他的老母也快不行了。”

  張居正就這么突然走了,三月初九的那天,京城狂風(fēng)大作,沙塵彌漫,接著下了一場很大的雨,萬歷皇帝記得當(dāng)時(shí),他疲于應(yīng)付朝中官員的反撲,身體也不是太好,這他剛到涿州,就聽到張居正暴斃的消息,現(xiàn)在萬歷皇帝的心里很失落。

  畢竟君臣相處十年,他熟悉張居正也已經(jīng)兩年多,在內(nèi)心深處他記得,當(dāng)初還是太子的時(shí)候,張居正對他非常好,現(xiàn)在回想張居正的功績,還有作為三朝老臣的勞苦,覺得自己對張居正有些苛刻。

  也許君臣關(guān)系就像戀人,兩個人走的太近,會出現(xiàn)各種矛盾,現(xiàn)在永遠(yuǎn)分離了,萬歷皇帝又有些眷戀,畢竟張居正在時(shí),還能壓制住科道言官們,現(xiàn)在只能他自己獨(dú)自面對。

  此時(shí)張居正去世,萬歷皇帝把和他的一切恩怨放下。

  “讓張居正的長子張敬修奔喪,張居正的老母由他照顧,次子剝奪一切官職,貶為庶民,讓他平平安安生活吧?!?p>  “張宏?!?p>  “在!”

  “敕令禮部擬定張居正的謚號,封贈張居正太子太師、上柱國,再送內(nèi)庫撥三千兩白銀,算奠儀?!?p>  “是!”

  大軍繼續(xù)南巡,這次南巡萬歷皇帝帶著直屬團(tuán)、直屬騎兵團(tuán)、還有騎兵團(tuán)兩個營,浩浩蕩蕩七千多人。

  宦官帶著司禮監(jiān),留下張鯨看家。

  文官帶著內(nèi)閣申時(shí)行、王國光,禮部尚書張學(xué)顏、吏部右侍郎王世貞、都察院左督御史海瑞、戶部左侍郎舒化、大理寺卿、太仆寺卿、工部尚書沈鯉等三十二人。

  “老王我七十多了,陪著咱們這位皇帝,四處折騰,征收商稅鬧的天怒人怨,還陪著他南巡,這真真胡鬧?!蓖鯂庾隈R車內(nèi),開始和沈鯉吐槽。

  他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沈鯉剛?cè)喂げ可袝鴷r(shí),還和王國光不對付,最近兩人關(guān)系好很多,一個自稱晚輩,一個自稱老翁,畢竟二人相差二十歲,在大明二十年就是一代人,王國光屬于沈鯉的父輩。

  “圣上就是想躲清靜,晚輩知道征收商稅這事不消停,國庫缺錢,就掠之于民,咱們的圣上不想擾民,那么就掠之于商,不過咱大明商人就是官員,這商稅沒有這么好收。”沈鯉分析道。

  “看來這事不死人是不行了,人還不能死早,要等南巡回來死,不過咱們皇帝南巡什么目的?”王國光捋著胡子,眨了眨眼問:“湖廣不是平叛成了嗎?五十七家土司,讓暴軍殺的就剩十四家,這十四家土司又主動提出改土歸流,看來奏疏上說斬首七萬兩千,所言不虛呀,真在湖廣殺個人頭滾滾。”

  “這大軍讓人膽怵,土司不主動也不行,不知要?dú)⒍嗌倭济??”沈鯉嘆口氣道:“這大明早晚被咱們這位皇帝給折騰亡,看看他的做派,一副唯我獨(dú)尊的樣子,還要咱們這些文臣做什么?大明這個家讓他一個人當(dāng)?shù)昧耍。 ?p>  “千年儒家圣賢子弟,沒聽說過千年王朝,大明滅亡不滅亡與我們何干?這是他們老朱家的王朝,老夫已經(jīng)請辭,南巡回來就歸田園居?!蓖鯂庹f完閉上眼睛。

  四月初二,南巡大軍到達(dá)正定府,當(dāng)晚駐蹕在正定府外,萬歷皇帝不喜進(jìn)城打掃百姓,南巡十八天,大軍行六百里,每天行軍三十三里左右。

  當(dāng)晚在大帳內(nèi),萬歷皇帝問張宏:“有龐尚鵬和胡大海的密奏嗎?”

  “還沒有,上一次密奏三天前,京城商稅收不到一成,商人家的護(hù)衛(wèi),還打傷了稅務(wù)局的人員?!?p>  “他們就是欠收拾,等明年看朕怎么收拾他們!”萬歷皇帝發(fā)出怒火:“讓他們小心一些,實(shí)在不行打死幾個人,不要害怕把事搞大,有朕撐腰!”

  “是!”張宏答應(yīng)一聲:“奴婢這就寫主子爺?shù)氖种I?!?p>  萬歷皇帝商稅征收的也不重,中、小店鋪每年五兩白銀商稅,龐尚鵬調(diào)查過、錦衣衛(wèi)也調(diào)查過,中下商鋪一年最少能賺五十兩白銀,稅務(wù)局征收五兩白銀商稅,這才征收十分之一。

  中、大型商鋪、糧店、票號征收商稅每年十兩,也不算多。

  稅務(wù)局給他們發(fā)營業(yè)執(zhí)照,辦理一次營業(yè)執(zhí)照五兩白銀,這也算萬歷皇帝撈銀子的手段。

  這段日子幾乎八成的官員都上奏疏勸諫,萬歷皇帝置之不理,任文官們說,他讓稅務(wù)局先從京城征收商稅,隨后再征收北直隸各地的商稅。

  這些官員見皇帝不搭理他們,又開始整叩闕這事,吏部右侍郎王世貞帶著上百官員在午門外哭鬧。

  萬歷皇帝不想再用暴力手段,他們哭鬧任他們哭鬧,皇帝不理他們就好,商稅不能停,不過征收商稅并不順利,商人阻止、官員阻止、百姓也阻止。

  這征收京城商稅一個月,才征收不到兩成,越往后,越難征收。

  ********

  PS:崇禎十七年,李自成進(jìn)入京城,二人相見,一定相知恨晚,正如李自成所言:不負(fù)三光不負(fù)人,不欺鬼神不欺貧。

  崇禎皇帝在寫《紅樓夢》的時(shí)候,不知內(nèi)心有何感想?

  《紅樓夢》此書,非帝王不可寫此書,曹家三等包衣,不配寫此書。

  想來崇禎皇帝寫《紅樓夢》已經(jīng)把他和李自成的遭遇寫出來。

  崇禎皇帝就如賈寶玉、林黛玉、賈元春一樣。

  李自成就如史湘云。

  崇禎和李自成他們二人,就如同賈寶玉和史湘云一樣,他們二人麒麟雙星,雙瑞、雙壽。

  崇禎活到八九十歲,李自成也活到九十多歲,果真雙瑞,雙壽。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

  都云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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