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異城的目光
“這些人倒是有趣,”王莉娜臉上蕩起愉悅的神色:“這些人空口無憑,卻說我們是金振貴的仇敵,為了私利才曝光他,真是有意思……”
她轉(zhuǎn)身躺倒在床上,雙眼凝視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型事件的眾多讀者,不都是像這樣,雖然不知真相,卻毫無顧忌地放肆交談嗎?”械零冷不丁的一句話,讓王莉娜微微一愣,陷入沉思。
“曾幾何時,你我不也是這樣,在無數(shù)謠言與真相中跌宕起伏,或許某一次不經(jīng)意的跟風(fēng),卻是走錯了路呢……”
屋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械零利用手指敲擊鼠標(biāo)發(fā)出的清脆響聲。
房間的外面,一片絢麗的光彩調(diào)皮地映射在上,像是稚嫩的小孩不斷地奔跑嬉戲。房間的里面,械零仍然坐在終端前,不斷尋找著可能涉及到自己二人的不利消息。王莉娜雙眼平視天花板,一言不發(f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械零……”
“什么事?”
“沒事……只是想起了兒時的夢想?!蓖趵蚰瘸蚀笞中翁稍诖采希貞浲?,“小時候,我想當(dāng)一位記者,將所有我接觸的真相都原原本本地展示給世人。后來,母親因病離去,父親在黑市交易中不幸身亡,我不得不放棄這份理想。但是……”
王莉娜微微停頓,讓聆聽的械零有些奇怪。他轉(zhuǎn)過身去,發(fā)現(xiàn)王莉娜已坐至床邊,她的眼中充滿希望:“如今,我已了無牽掛。如果有機會,我想做記者!”
“我想向百姓傳達(dá)正確的信息,告訴他們一切社會新聞的真相!”
她伸出手,在空氣中狠狠一揮,似是在為自己加油鼓勁。
床對面,械零見女子狀態(tài)不錯,又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瀏覽起魂脈上的最新消息。
王莉娜見械零如此冷酷,不滿地撅了撅嘴,再次躺倒在床上。但此刻,她的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偷偷注視起那比自己小了許多的灰發(fā)少年。
“明明看起來年紀(jì)那么小……怎么會這么成熟呢……”王莉娜在心里暗自嘀咕。忽然間,她瞧見械零關(guān)閉了數(shù)據(jù)終端,起身站立,突然開始脫起了自己的外套。
王莉娜見狀,頓時警惕地雙手環(huán)胸。她還不放心,雙腿瞬間來到床上,不住地向后移動,直到貼緊床頭方才罷休。
“你……你好端端地,脫衣服干嘛?”王莉娜的臉上浮起警惕的神色,為了防止少年做出不法舉動,她甚至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身軀,“我警告你,你如果想干什么壞事,我就立即喊救命!”色厲內(nèi)荏的少女威脅道。
“我只是脫件衣服,準(zhǔn)備到另一張床上去休息?!毙盗阈毖劭磥?,那雙眼中毫無波瀾。
“順便問一句……你是械宇玩家嗎?”少年低頭整理衣服,輕聲問道。
“……哎?”
與此同時,蒂日尼城一處不起眼的房間內(nèi)……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躺在黑色的真皮沙發(fā)中。他的身旁正坐著兩位身著黑紋連衣裙與黑色絲襪的火辣女仆,她們端坐在男人身旁,緊靠著他,那豐滿的身軀極盡誘惑,賦予男子絕佳的享受。
那壯碩的黑衣男子身前,三人一前兩后,單膝跪地,微微低頭。燈光照射下,他們的神情被陰影籠罩,難以瞧見。
“老大,因為東錫城那老警衛(wèi)長被揭發(fā),車站大亂,與我們接頭的人未曾出現(xiàn)。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也始終處于癱瘓狀態(tài),屬下猜測,她是不是已經(jīng)……”
為首的小弟低垂著頭,對沙發(fā)上的華龍?zhí)岢霾聹y。他本是原本王莉娜應(yīng)該牽頭,交于貨物的對象,但由于東錫城列車站突發(fā)的事件,他沒能成功與對方進(jìn)行貨物交換。
見混亂將至,那三名小弟也只能返回蒂日尼城,找到他們的大哥華龍說明情況。
小弟身前,華龍正享受著兩位女仆的貼身服侍。聽到小弟的話后,他眉頭一皺,略一思索后又逐漸舒展。
他忽然抬起手,在女仆大腿狠狠揉捏。兩個女仆受此突然襲擊,紛紛嬌吟。華龍閉上眼睛,緩緩享受,良久才從沙發(fā)上緩緩站起。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只電子煙,緩緩放入嘴中。隨即吐出一片帶有草莓氣味的白色煙霧,將這片空間遮蓋,讓人仿佛置身仙境。
華龍輕嗅了嗅彌漫四周的草莓香氣,閉上雙眼沉迷片刻,這才終于有了動作。他微微起身,從沙發(fā)旁的長桌上拿起一個體型極小的黑色方塊。只見他伸出手指,輕擊小方塊,之后便將其放置于褐色長桌上,靜靜等待。
兩位女仆似是意識到接下來將發(fā)生的事,在與華龍目光相接,得到對方的允許后,她們悄悄地離開房間,并貼心地關(guān)上房門。
待二女離開,那黑色方塊緩緩啟動,它原來是一個微型投影器。
在接連三次的閃爍后,它自下而上,釋放出倒三角狀的光柱投影。又經(jīng)過數(shù)秒的加載,光柱中模糊的畫面逐漸清晰。
三位小弟定睛一看,那畫面呈現(xiàn)出的是一處裝飾豪華的房間。辦公桌后方的墻角擺放著諸多稀有花草,此刻正安靜地待在那里,無聲綻放著自己的美麗。
在這個植物匱乏的機輪星上,這一房屋的花草,價值不可估量。
三位小弟注視著播放的視頻,那似乎來自房間中一個設(shè)置極為隱蔽的攝像頭。突然間他們的瞳孔猛地收縮,冷靜古板的臉上閃過些許的震驚。但他們作為華龍信任的忠實部下,自然有著極強的情緒控制能力。只是幾個呼吸間,他們便調(diào)整情緒,繼續(xù)安靜地觀看。
此刻,視頻的視角已從房間內(nèi)部轉(zhuǎn)移至房間外面,這無疑來自另外一個攝像頭。而當(dāng)他們看到視頻中的少年與女子利用那枚“無聲使者”炸開房門,頓時恍然大悟,明白華龍給他們看這段視頻的真正用意。
為首的小弟注視著視頻中的少年,他感受到華龍投射而來的目光,喉結(jié)聳動,他有些遲疑地說道:“老大,這女人……她違反了與我們的約定!竟然將我們的貨輕易交給別人,還把與我們一直有黑錢來往的老警衛(wèi)長……”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因為華龍已經(jīng)緩緩抬手,將其制止。
“你說的……我都知道?!彼治艘豢陔娮訜煟斑@樣看來,‘吉叔’此次介紹的人毫無信譽。這種事情發(fā)生在他的身上,倒還真是第一次?!?p> “有時間的話,我得去找他聊聊。不過……你仔細(xì)看這個灰發(fā)男孩。”
華龍手指在方塊上一陣操作,將畫面定格在少年舉起“無聲使者”,將其投向房門的剎那。
“這少年使用‘無聲使者’的時候……你看到他的血脈波動了嗎?”
“我仔細(xì)看過數(shù)次視頻,即便是無聲使者也沒有尋常被血脈激活時,通體閃爍金光的現(xiàn)象……”
“相對于他們做的事情以及那批貨,我更關(guān)心這個神秘的少年是怎么做到的。以及……他現(xiàn)在在哪?”
華龍不露聲色地握緊拳頭,他的語氣毫無波瀾,可追隨多年的幾位小弟又怎能察覺不到他隱藏在心中,正欲噴薄的怒火。
為首男子猶豫再三,試探地問道:“這樣的話……我們幾人把這小子綁來,讓大哥你好好拷問一番?”
“順便還能追回我們這批貨?!?p> 面對小弟的提議,華龍卻是搖了搖頭:“如今他的手上握有我們這批貨。即便是這‘無聲使者’,在其中只能算得上是中下品質(zhì)的武器。這里面有幾樣物件,可是連我平常都很少見到的東西。”
“但是——”華龍話鋒一轉(zhuǎn),“現(xiàn)在,我并沒有把握,那小子能否使用我們這一批貨中的所有殺傷性具械。”
“如果他擁有這種能力,那么他的血統(tǒng)等級至少也是金色級別。這樣的角色,我們不能隨意觸碰。一旦觸怒了他背后可能存在的實力,對于我們幫派,或許會產(chǎn)生無法估量的可怕后果?!?p> “我作為蒂日尼城的狂鯊幫幫主,不能拿你們的生命開玩笑。”華龍微瞇著眼。雖然他語氣冰冷,但在幾人聽來,卻是世間最溫暖的話語。
“不過……我們當(dāng)然不能就這么輕易放過他?!比A龍陰冷一笑,“找到他,并且監(jiān)視他。那小子在了解情況后,或許會將那女人帶走,一方面是保護(hù)對方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避免自己遭受威脅。”
“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從線人那里下手,逼其就范?!?p> “去給我聯(lián)系吉叔,我想知道這次線人的一切底細(xì)?!?p> 三人鄭重點頭,起身離開房間。
看著敞開又緩緩關(guān)閉的大門,華龍輕吐一口氣,望向投影。
投影仍停頓在少年使用無聲使者,破壞房門的畫面。華龍微咪雙眼,身體前傾,與械零灰色瞳孔對視。
良久,他嘴中微微呢喃,似是自言自語:“小子,你究竟從何而來?”
“如果你老老實實地做你的乖學(xué)生,我們自然井水不犯河水。可既然你擅自動用我的貨,還將其占為己有,那我也必須略施小計,讓你長點記性?!?p> “只有吃了苦頭,你才會知道……這個世界是多么的殘酷?!?p> 華龍獰笑一番,將電子煙重新放回褲兜。他將方塊放入手中,微微一動,便將其碾為粉末。他輕輕吹起手中的黑色粉末,擰開把手,離開房間。
昏黃的房間中,只有那盞燈依然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