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p> ———————————————
公元2050年6月18日
BJ時間05：34：00
———————————————
萬物初醒，天幕被隔上一層氤氳，連日光都為之暗淡。
炎夏時節(jié)，天陰卻不落雨，實在古怪。
李起航起了個大早，看了看外面陰沉的天空，不知為何，從昨晚開始心頭始終浮著一片陰霾，驅(qū)之不盡。
一種不祥的預感.......
李起航使勁甩了甩頭，敲響了楊帆的房門。
“噔噔噔”
無人應答。
他輕輕推開房門，房內(nèi)一片漆黑，但還能勉強看清簡潔的設施：一個床頭柜、一張書桌、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少年，眉目疏秀，呼吸均勻緩長，連睡覺嘴角都帶著笑。
但這睡姿......
李起航有些不忍直視床上那無比生動的“大”字。
“叮咚！”
黑暗中響起一道消息提示音，李起航這才發(fā)現(xiàn)楊帆大開大合的右手上握著手機。
這貨不會是玩手機玩睡著的吧......
李起航眼角狂抽，走上前正欲繳械，屏幕上的聯(lián)系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備注：【乖徒兒】，以及好幾條未讀信息。
......
沉默片刻，某人無比熟練的借用指紋解鎖，蹲在床邊偷偷摸摸地翻閱起聊天記錄。
從老練的手法看，這不是他第一次這么干了。
聊天內(nèi)容也不出所料，的確是晨夷光與楊帆的對話，但具體內(nèi)容看得李起航直咬牙：
———————————————
昨天21：31
晨夷光：師傅！怎么辦我好緊張??！
楊帆：哎呀~慌什么？這不有為師在嗎。
晨夷光：可可可......萬一起航學長拒絕我怎么辦？
楊帆：......丫頭咱的計劃不是先從朋友做起嗎？
晨夷光：萬一他連朋友都不讓當呢？
昨天21：52
晨夷光：師傅？
楊帆：安啦~
楊帆：起航這小子就是這樣，外表看著高冷，其實內(nèi)心很柔軟的啦。
晨夷光：真的嗎？
昨天22：00
晨夷光：師傅？
00：14
晨夷光：師傅你不會睡著了吧！！
晨夷光：師傅?。?！
03：49
晨夷光：師傅......我睡不著了啊
———————————————
“楊帆這吃里爬外的......”李起航恨不得把手機捏碎，腦中卻沒由頭地冒出一個問題：
所以，那丫頭真就一晚上沒睡？
不對不對，我管她干什么呀？
李起航搖了搖頭，靜悄悄的走到窗邊，“唰”的一聲拉開了窗簾。
陰天，但總歸有點光亮。
“喵嗚~”床上一只奶貓捂著臉發(fā)出不滿的哼哼。
“嗯~”楊帆伸了個懶腰，抬起眼皮慵懶地看了眼李起航，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今日早朝，小李子何事稟報??？”
“起床?！毙±钭拥?，說著便伸手去扯楊皇上的被褥。
“哎哎哎，大膽！刁民！護駕！橙將軍！快護駕！”楊帆死拉著被褥的另一頭，慘呼著向橙汁求救。
橙汁那小沒良心的，敷衍地伸出肉乎乎的小爪子扒拉一下床單，扭個身又繼續(xù)睡去。
“嗚嗚嗚你們這群逆賊！朕的大秦完了！”失去庇佑的皇上仰天悲嘯。
李起航拎著被褥，沒好氣道：“玩夠沒？”
楊帆一縮頭，嘿嘿一笑。
“昨天還說自己感冒發(fā)炎，今天就生龍活虎了？”李起航說著，看向床頭柜上擺放的六七個藥瓶，藥瓶底下似乎還墊著一張白紙：“你這吃的什么??？”
楊帆猛然一警覺，突然起身把藥瓶嘩啦啦全掃進柜子里。
李起航：“......”
“你在干嘛？”
楊帆訕訕一笑，眼神飄忽，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楊帆。”李起航看出了他的緊張，蹙眉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p> “??？沒有啊，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啊?！睏罘种?，不自然地笑道。
李起航緊盯了他一會兒，目光忽然軟了下來，轉(zhuǎn)身丟下一句：
“算了，趕緊去洗漱?！?p> 楊帆緊盯著李起航離開房間，松了口氣，扭頭看見床上睡成麻花的橙汁，頓時氣不打一出來，不輕不重地在它小臀上拍了一下。
橙汁不滿地“哼哼”兩聲，翻個身繼續(xù)睡覺。
窗外，天邊飄來大片大片的烏云，似是要沖破氤氳，降下甘霖。
“庫哧庫哧庫哧......”
衛(wèi)生間，楊帆看著鏡子里頂著黑眼圈刷牙的青年，皺起了眉頭。
“你昨晚幾點睡的？”李起航靠著墻，手里端著杯熱氣騰騰的開水問道。
楊帆拿牙刷的右手一頓，歪頭想了一下：“大概......十點？”
“嗯?！崩钇鸷近c了點頭，不經(jīng)意的問了句：“你昨天說給我安排的約會在哪兒來著？”
“老仁早餐，你最愛吃的那家。”楊帆灌了口水，靠鼻音說話：“腫木惹？”
“我答應你去?！崩钇鸷秸f道。
“嘩啦啦......”
楊帆半張著嘴，任憑水失控地從嘴角流下。
“用不著這么驚愕吧?！崩钇鸷綗o語道。
“小航，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睏罘琅f不信，不食煙火的李起航回心轉(zhuǎn)意了？這怕不是給奪舍了吧！
李起航頭也不回的離開。
一刻鐘后，客廳的茶幾上已經(jīng)放好了一套西裝，以及一大堆的雜物。
楊帆和橙汁坐在沙發(fā)上，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李起航站在對面，眼角差點抽成帕金森。
“喲西！作戰(zhàn)計劃正式開啟！”楊帆一捏拳頭，滿臉熱血。
“喵~”被迫營業(yè)的橙汁有氣無力地應和一聲。
“為了革命的勝利，為了更好的明天，李起航同志......”
“打??！”李起航同志伸出手掌澆涼了楊帆的熱血，指了指西裝：“你想熱死我嗎？”
“哎呀~小不忍亂大謀嘛，你忍忍就好了?！睏罘馈?p> “呵。”李起航翻了翻白眼，心中有了打算，說道：“我可以答應你去赴約，但是接下來的一切由我安排，你去給橙汁準備吃的，OK？”
最后一句說的有點多余，李起航壓根沒打算跟楊帆商量，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留下凌亂的楊帆和聽到“吃的”一臉精神的橙汁。
不多時，房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正在給橙汁順毛的楊帆一轉(zhuǎn)頭，眼睛都亮了。
李起航的裝扮完全變了個人，上身白T恤搭上杏色五分袖襯衫，干干凈凈，下身及膝棕色寬短褲；整體簡約、大方，與以往一身黑的穿衣風格大不相同，一看就是精心準備過。
陽光、帥氣，加點小酷。
“人靠衣裝馬靠鞍......”楊帆感嘆著說出千古名言，還是忍不住多了一嘴：“你丫真沒被奪舍嗎？”
“滾?！崩钇鸷降闪怂谎?，戴上了墨鏡。
———————————————
公元2050年6月18日
BJ時間06：18：32
———————————————
“起航起航，我是零一，聽到請回答?！?p> 老街，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李起航坐在早餐店內(nèi)，一偏頭，帶著鴨舌帽的“零一”在對面的咖啡店隔岸相望。
“你無不無聊？”李起航嘬了口豆?jié){，說道。
“起航號，這次任務萬分重要！請勿......一杯咖啡，再來份烤面包，謝謝！”楊帆一邊擼著橙汁一邊對服務員七嘴八舌地說道，“總之你給我學聰明點！好不容易有個女孩喜歡你，把握這次機會，聽到?jīng)]？”
“......”李起航暗嘆口氣，下一秒突然警覺起來。
“我看見她了?！崩钇鸷秸f完，摘下耳機放在桌角。
楊帆一聽，咖啡都不顧得喝，拿起望遠鏡緊盯著對面。
柜臺的服務員看著窗邊鬼鬼祟祟的客人，猶豫著要不要報警。
。
早餐店內(nèi)，一個少女吸引了多數(shù)人的目光。
天藍色的短袖配上米白色的包臀裙，臂彎挎著一個粉色的包，臉上畫著淡妝，為本就俏麗的臉蛋增添幾分魅力，長發(fā)用淡黃的發(fā)箍束著，前額留下部分劉海，青春靚麗，活力四射。
“展現(xiàn)女性魅力的同時又不刻意追求性感，這丫頭可以啊?！崩钇鸷皆谛闹匈澷p了一聲，“外貌十分?！?p> 少女踏進店內(nèi)，徑直去點了餐，仿佛只是平常的吃個早餐而已。
李起航歪著頭看向窗外，余光注意著少女，發(fā)現(xiàn)對方有意無意總往自己這瞄幾眼，但只是看了一眼便很快收回了目光，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
“發(fā)現(xiàn)我了？”李起航端起豆?jié){掩去笑容，開始不緊不慢地吃起早餐。
。
另一邊的楊帆端著望遠鏡半天看不到夷光，只能看到李起航從容不迫的表情，急得用拳頭捶墻玻璃：“我徒弟呢？”
橙汁躺在楊帆腳邊，給烤面包撐了個底兒朝天，正在潔凈的地板上打滾撒歡。
柜臺的服務員盯著楊帆捶玻璃的動作，暗暗握緊了手機。
。
李起航把最后一個小籠包送入口中，迎面一陣清香撲來。
“起航學長，早啊?！背恳墓舛酥绮?，輕笑著問道：“我可以坐這嗎？”
李起航點了點頭，晨夷光身上的香水味不濃，反而是一種很淡很淡的晨露清香，進食時也不會令人反感。
自己與晨夷光沒見過幾面，不算熟絡，這丫頭上來還挺禮貌的問話，看來準備的挺充分。
“如果不是因為楊帆，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或許真的會喜歡上這個丫頭吧?！崩钇鸷讲恢圹E的笑笑，拿起餐巾紙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角。
“小光，楊帆是這么叫你的吧？”李起航開口，似笑非笑地說道。
“啊...是！”忽然被叫到的晨夷光受寵若驚地回答，心中疑惑：起航學長性子不是很冷淡嗎？為什么會找我主動搭話啊......
。
“開始了開始了！”
咖啡廳內(nèi)，正認真吃瓜的楊帆瞬間激動起來，把墻玻璃敲得咚咚響，引得其他客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柜臺的服務小哥已經(jīng)按好了110。
。
李起航見對方緊張起來，反常的微微一笑，掏出了手機。
晨夷光耳尖頓時透紅，哪有一上來就要女生聯(lián)系方式的啊......
沒想到李起航手腕一轉(zhuǎn)，把手機攤在了桌面，屏幕上正是與楊帆的通話界面。
晨夷光呆了片刻，慢半拍地意識到了什么，兩朵火燒云騰地一聲浮上雙頰。
“起、起航學長...師傅不會都告訴你了吧？”晨夷光通紅著臉問道。
李起航不失風度地點點頭。
“那，我、我...你...”晨夷光窘迫地搓著衣角，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些什么。
“那么，小光。”李起航支著頭，微笑問道：“你為什么喜歡我??？”
。
“噗！”今天早上的第一口咖啡被楊帆吐的一滴都不剩，對著手機一陣怒吼：“李起航你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月老牽根鋼筋你都能斷?。∵@種話你怎么問的出口，你這不明擺著讓人家小姑娘難堪嗎？你......”
“嘟——”
電話掛斷。
楊帆愣了兩秒，登時火冒三丈，起身就要去隔壁強行修補一下鋼筋，沒料到剛邁腳就被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擋住了。一低頭，橙汁睜著雙烏溜溜的眼珠子，一直盯著自己看。
“差點把你忘了......”楊帆俯下身子，橙汁卻迅速躲開，神情像是擔憂似的盯著楊帆，一邊還“喵喵”直叫。
“怎么了小橙汁？”楊帆給整得一頭霧水，身子俯得更深了點，整個人蹲了下去，張開雙手正欲抓住橙汁。
“啪嗒”
像是什么大體積的液體滴落的聲音。
楊帆一僵，低下頭看向地板。
一小灘類似紅酒的粘稠物在地板上攤開、擴散，就像顯微鏡下的病菌。
楊帆一陣惡寒。
“啪嗒”
“啪嗒”
又是兩聲，楊帆意識到是從他面部流下來的。
“客人......您，您沒事吧？”服務員驚呼地看著他的臉問道。
楊帆抬手在鼻子下抹了一把，全是血。
“讓開！”他慌亂地推開服務員，徑直跑向廁所。
。
而另一邊，在李起航問出那個差點把楊帆送走的問題后，晨夷光的反應倒是大大出乎了他意料。
原以為對方會羞澀緊張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丫頭聽完后理所當然地回答：
“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么為什么？”
這把李起航整不會了，最后長嘆一聲，當著晨夷光的面掛斷了電話。
“小光?！崩钇鸷绞掌鹦θ?，恢復以往的表情，說道：“我懇請你幫個忙?！?p> 。
。
“叮咚！”
一陣巨大的消息提示音。
對，巨大的。
就好像是......幾億人同時收到一則信息一樣。
晨夷光被這聲音震得耳朵發(fā)疼，自己剛剛還沉浸在起航學長所說消息的震驚中，下一秒就好像一顆炸彈在耳邊引爆一樣，疼得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劇痛中，有人在抓著自己的胳膊......是學長嗎？
晨夷光吃力地抬起頭，李起航抓著她的小臂，警惕地看著店外。
肺部像被人捏住般透不過氣，伴隨著陣陣反胃，耳朵像針扎一樣疼痛，聽不清周圍在說什么，只知道很嘈雜，很嘈雜......
就像末日降臨了一樣。
晨夷光費力地點開手機，強撐著眼皮看去，一則黃紅相見的預警信息映入眼簾：
“各位公民，隕石雨即將降臨地球，請跟隨當?shù)剀姺奖M快撤離，前往地下避難所?！?p> 隕石雨？軍方？避難所？
晨夷光只覺得腦袋愈發(fā)疼痛，伴隨著耳鳴，視線逐漸模糊，她依稀看到李起航站在面前，向自己不停地招著手。
“小光？晨夷光，聽得到我說話嗎？”
晨夷光下意識輕點幾下頭。
下一秒整個人被攔腰抱了起來，眼前模糊的景象開始變化，她看到很多荷槍實彈的軍人，很多車。
軍人奮力揮著手指揮撤離，有人在大哭，有人害怕，有人在反抗，有人在尖叫......
世界變得荒謬。
最后一幕，是起航學長彎腰把她放在擔架時的場景。
剛好只能看到起航學長模糊的臉，那一刻，他的臉上是怎樣的神情？
不安？警覺？擔憂？
晨夷光不知道，在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腦海只剩下一個問題：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
公元2050年6月18日
BJ時間7：00：00
大撤離開始。
———————————————
李起航撥開慌亂的人群，急急忙忙地跑到空無一人的咖啡廳，正好看到楊帆甩著手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
“楊帆！”
“??？”后者不慌不忙地抽了張衛(wèi)生紙擦干手，“咋了？”
“你還真有閑情啊?！崩钇鸷揭话牙∷氖殖兜介T外，“自己看看亂成什么樣了？！”
“窩尼瑪......”楊帆看著門外一片混亂，自己一臉懵逼，“這是......世界末日要來了？”
“真聰明。”李起航冷笑著夸贊。
“喂！你們兩個還在干嘛？”士兵粗暴地推搡二人，指著人流最多的地方說道：“跟著大部隊，趕緊撤退！隕石雨就要來了！快點！”
“隕石雨？什么鬼？”楊帆停住腳步問道。
“鬼知道。”李起航緊蹙著眉頭說道。
“哎不對啊?！睏罘蝗幌氲搅耸裁矗骸耙墓饽兀克龥]跟你一塊兒？”
李起航搖搖頭：“那丫頭被同步訊息的聲音震暈了，好多人都出現(xiàn)這種情況，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能讓全球信息分秒不差的同步接收。”
“哎？我為什么沒聽到？”楊帆疑惑地想著。
李起航已經(jīng)撥通了號碼，那頭傳出一個沉悶的男聲：“喂？”
“爸?！崩钇鸷蕉酥謾C應道。
“起航？你和楊帆怎么樣了？軍隊在旁邊嗎？”
“爸，我要問的就是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隕石雨？軍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你別管這么多，趕緊先和楊帆進避難所！一定要快明白嗎？”
“可是！爸......喂，喂？該死！”李起航罵了一聲。
“這父子倆......”楊帆扶額嘆了口氣，指著前方說道，“行了，趕緊走吧?！?p> 李起航躊躇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起航，我們別無選擇?！睏罘⒅难劬?，說道。
李起航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點了點頭，抬首，天空中，烏云破開一個小洞，兩頭尖尖，像一只眼睛，無聲注視著眾人。
李起航也注視著它，心底升起一股被人盯住的惡寒，但隨后，注視變成了驚愕、恐懼。
“怎么了？”楊帆見李起航遲遲不動身，順著他的目光向天上看去。
烏云密布的天空不知何時布滿了黑點，看上去分外滲人。
黑點漸漸變大、擴散，占據(jù)人們的視野。
那是密密麻麻的太空碎石。
“躲避！所有人！找掩體！快！”有人發(fā)現(xiàn)了異狀，瘋狂地大喊著。
有人嚇得四處逃竄，放聲尖叫。
“快跑??！”
李起航猛地反應過來，轉(zhuǎn)身去推屋檐下的楊帆。
楊帆沒有動，那個一整天樂呵呵不知在笑什么的摯友瞬息間隨著咖啡廳埋進了廢墟。
一股強大的重力壓了下來，似有千鈞般重，要把人的五臟六腑碾個粉碎。
幾乎沒有掙扎，李起航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為什么......不可能會這么快的。”
———————————————
公元2050年6月18日
BJ時間07：10：00
宇宙風暴提前數(shù)小時降臨。
BJ時間07：30：00
宇宙風暴席卷結束。
———————————————
大腦花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看著灰暗的天空，李起航難以置信自己還活著。
他灰頭土臉地爬起身，眼見之處，皆為廢土。
大樓、老街、居民屋，通通成為殘垣斷壁，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從廢墟中爬出來，迷茫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怎么會這樣......沒了，都沒了！”有人大哭出聲，引得更多人潸然。
哭聲此起彼伏，李起航喘著氣，環(huán)視災景：
人、廢墟還有尸體。
軍人的、平民的。
被隕石砸中的、被攆成肉泥的、被廢墟壓住的。
“楊帆！”李起航瞳孔一震，猛地轉(zhuǎn)身扒那些碎石。
“楊帆！你丫沒死就吱一聲啊！楊帆！”李起航喊破喉嚨，一邊搬開一塊石板一邊嘶吼著。
“沒有，沒有......你在哪兒?。?！”他紅了眼圈，崩潰嘶喊著。
身后傳來近不可聞的嚀囈：
“別亂叫，我很疼的啊。”
李起航猛地回頭，依舊是那副模樣，只不過看起來很痛苦。
楊帆半邊身子被埋在一堆鋼筋石塊下，額前的灰塵混著血，說句話都疼得倒吸冷氣。
“楊......”李起航大喜過望，“帆”字還沒出口，眸子一縮又轉(zhuǎn)成驚駭。
楊帆一偏頭，一塊巨大的石板搖搖欲墜地向自己的腦袋砸了過來。
“**”他在生命的最后罵了一聲。
天之將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