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忱認(rèn)出是誰,冷嗤一聲,“狗腿的東西。”
封少鄞馬上聽出他話中意思,“難道七天前傳言的人就是她?”
回應(yīng)封少鄞的依舊是冷嗤笑聲,他勾嘴一笑,踱步進(jìn)了包間,繼續(xù)飲酒作樂。
包間大圓桌周圍坐滿了尋歡作樂的公子哥們,幾乎每人都被露香肩美女環(huán)抱,其中只有一位粉頭油面的小倌站在一邊,看到金主進(jìn)來,連忙甩袖撒嬌迎上來,“爺,快來呀,你看他們都把你的酒喝光了!”
高忱眉頭皺起。
小倌以為大國舅聽到他話,生這些公子哥的氣,趕忙添油加醋,伸著蘭花指一個個點過去:“就是他他……還有他……”
被點到的公子哥個個尷尬的站起來,“國舅爺……”
小倌得意轉(zhuǎn)身邀功,還沒來得及撒嬌,就被高忱一腳踢飛,撲通一聲摔在門檻上,嘴角流血。
小國舅剛要進(jìn)包間,晦氣的連連后退:“嘖嘖嘖……”
沈初夏被小國舅擋住,沒看到門口情況,他避的快,她不明所以,頓在門口,看到了口吐鮮血的小倌,生于和平年代的小精英那見過這個場面,嚇得臉色發(fā)白,唇角發(fā)抖。
大國舅一抬眼,她驚恐的樣子便落到他細(xì)細(xì)長長的丹鳳眼里,“都是死人哪,還不把人抬走。”
隨從、仆人立刻上前,抬人的抬人,清理的清理。
眨眼之間,這里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沈初夏抿唇,轉(zhuǎn)身,她想離開。
高忱眸光陰陰沉沉。
小國舅一把拉住她,“走什么,介紹人給你認(rèn)識。”
沈初夏才不想認(rèn)識誰,她只想回家,避開手,不讓小國舅拉。
居然有人無視高忱,還敢不從小國舅,封少鄞勾嘴一笑,果然是季翀的女人,微笑上前,溫和拱手,“這位是……”
聽到聲音,沈初夏轉(zhuǎn)頭。
望到說話之人時,她整個人都呆住了,這不是封珵嗎?
小國舅以為她吃場,笑嘻嘻替她回道:“姓沈,名初夏?!?p> “原來是沈小娘子。”
沈初夏盯著封少鄞一動不動,像是傻掉了。
小國舅納悶:“少鄞,你們倆認(rèn)識?”
封少鄞溫和一笑,“這刻之前從不曾見過。”
小國舅看他不像說假,轉(zhuǎn)頭推了下沈初夏,“喂,你干什么呢?”
用眼神警示她:你可是季翀的女人,怎么敢見異思遷。
沈初夏被他搗醒,意識到失態(tài),連忙低頭行禮,掩飾慌亂無措。
封少鄞淡然一笑,轉(zhuǎn)身,一身紫衣華袍仿佛旋起清風(fēng)明月,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像是誰家貴公子,惹人心神蕩漾,又不容半分肖想。
沈初夏垂眼,抬腳跟小國舅進(jìn)了包間。
是啊,封珵又沒有與她一起乘飛機(jī)失事,就算一起失事,又怎么可能這么巧一起穿越到大魏朝,不過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罷了。
“初夏——”
乍聽到叫她名字,沈初夏很不適應(yīng),抬頭,是小國舅,她什么時候跟他這么熟了。
“呆站著干嘛?!毙艘荒樞ξ皝恚o大伙斟酒?!?p> 當(dāng)她使喚丫頭?沈初夏神智慢慢從小倌、暗戀中回過神來,見眾人都盯著她,她淡淡一笑,也不吃場,靠到小國舅身邊,湊到他耳際,聲音很低:“國舅爺,進(jìn)元豐樓大門前還記得自己說過什么嘛?”
“……”小國舅眨了下眼,當(dāng)然記得,可那都是騙人的鬼話。
“不要忘了,我只請你?!鄙虺跸狞c到為止,說完,退后一步,站在他身后。
小國舅眼眨不動了。
雖沒聽清沈初夏說什么,大國舅也能猜出點,眼皮一耷,暗罵了聲沒出息的東西,嘴角一勾,神情不屑,卻沒趁機(jī)攪和。
小國舅勾頭看她,又朝啞雀無聲的包間看了眼。
一時之間,還真下不了臺。
元豐樓老板——長公主之嫡子封少鄞出面打和場:“衛(wèi)顯,你不是一直想喝我珍藏的霜降嘛,來人,給小國舅拿過來。”
“是,世子爺。”
沈初夏雖沒再斟酒,站在小國舅身后一動不動,也跟侍女差不多了,哪里像是請客吃飯。
這就是上流圈子,無時無刻不暗流涌動,看似無心無肺熱情幫襯的浪蕩貴公子——小國舅,以這樣的方式將了季翀一軍,而被他借用為棋子的沈初夏剛才如果稍為柔弱一點,今天這場看似紙醉金迷的宴會可能就是她粉身碎骨的地方。
沒有比較就沒有差別,從沒像現(xiàn)在這一刻,沈初夏開始想念季翀的好,那個家伙雖冷漠,可是該她吃的就讓她吃,該讓她喝的就讓喝,從沒虧待過的她胃。
侍人給所有貴公子斟滿酒,小國舅又讓侍人多倒了一杯,遞給沈初夏,“酒不倒,總該喝了吧?!?p> 前世,沈初夏雖不是千杯不醉,但能喝是真的,很少有醉的,不知道這世小身板怎么樣,不管誰請客吃飯,酒是該請。
她接過杯子,隨機(jī)應(yīng)變。
這些人怎么會放過沈初夏,他們的行酒令來了,第一波玩的是高雅詩詞,她雖不會吟詩作對,可是抄一波古代著名詩詞還是可以的。
元豐樓主人封少鄞起頭:“今夜月色如煉,那就以月開頭,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fēng)。”
這不是宋朝晏殊的詩么?原來也不是自己作詩詞,沈初夏放心了。
小國舅坐在封世子邊上,他跟著接上:“月落烏啼霜滿天……”
他剛出口就被眾人一陣嘲笑,“劉衛(wèi)顯,每次都是這么一句,你臊不臊?”
“老子樂意,管得著嗎?”他一呶嘴,“你——”
指的是沈初夏。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彼谋葎⑿l(wèi)顯更直白更幼稚,三歲孩童都會。
眾人一愣,馬上哈哈大笑,前俯后仰。
沈初夏淡定如斯。
封少鄞這個主人都沒忍住,輕聲失笑。
只有大國舅高忱深深望了眼,一臉深沉。
有了小國舅與沈初夏兩個插科打諢,酒桌上的氣氛瞬間起來了,鬧成一團(tuán),對于這樣的聚會,沈初夏不說游刃有余,但是自保還是可以的。
眾人發(fā)現(xiàn)了,女扮男裝小娘子一點也不吃場,不僅如此,什么事到她哪里,直接四兩拔千斤,根本灌不到她酒,很有兩把刷子。
有人不信邪,非得灌她酒,直接拿著酒杯繞到小國舅身邊,站到她面前,“我該叫你小娘子還是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