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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域雙雄傳

第4章 陳奎至

異域雙雄傳 樂羊人杰 7282 2022-04-09 09:06:24

  銀月西走,劃過眾道頭頂正中。

  司馬雙魚見眾道面色各有繽紛,暗暗發(fā)苦。這張皮子怪異符文,是他當日被陳祖吃得心肝之際,陳祖忽現(xiàn)道崩發(fā)瘋之狀,他逃走之時從陳祖腳下雜七雜八的物件中順手拿的。這皮上怪文他雖不識,也知陳祖身邊之物定是非比尋常。

  以至后來,祁連道人下山捉他,他自知不是對手,卻發(fā)現(xiàn)祁連道人竟然佯敗給自己。這事稍一琢磨,他就猜到,定是陳祖早有吩咐,自己生死是小,那皮子怪文才是根本。所以他每到一處,都會將皮子藏于隱秘處。

  祁連道人不緊不慢,貓捉老鼠,就是怕道子胡來,損毀符文。

  留姤望著那懸于道子頭頂?shù)脑幟胤恼l(fā)愣,明知其中必有大道理,大機緣,卻如肓人摸象,霧里看花。再瞥目在場其余道人等,莫不如此,皆是一副苦楚之狀,仿佛身處寶山而不得藏。

  趙真人道心怦然,雙目綻光,似要將那符文記入腦中,但怪異之極的就是,任他如何記憶,皆是閉目就忘,少頃,慨然一嘆,此符本就是道,非其可得矣。

  祁連道人早知如此,道目停留片刻,頗為羨慕地盯了眼道子。手中卻打個道訣,羅天焰火再起雄渾,瞬間火云席卷,焰高三丈,仿佛要燒盡一切,風卷而至。

  藍魔女修美目一驚,此時的羅天焰火看似與常相同,但是專焚道人修為,又沾又粘,她只是略有遲疑,玉湖蒸騰,十畝靜修便去了三畝。

  祁連道人道訣源源不絕,身后隱現(xiàn)斑駁虛化道影,這是道法大成之像。

  藍魔女修不再猶豫,輕鳴一聲,身后騰起淡淡婀娜道影,玉湖震蕩,有活水噴出。藍色至純,漫延開去,堪堪抵住烈火。

  不過隨著熟悉道人的兩聲慘叫,她心中苦痛,知是那李清和伽亭沒了。

  康樂山眼看李清和伽亭僅被祁連道人道火燎到一絲,便化為灰燼,登時道體冰涼,生出恐怖之心。

  坑酒駭然而懼,再不敢尋那陰朔子麻煩,專心躲避陳渠道人的羅天焰火,生怕沾染上絲毫。留姤指頭搓出泥來,腦門見汗,他三錢卦術有專精,對打斗并不擅長,生死之際,他也只能以卦避敵。

  漫天焰火,火勢雖然籠罩整個院落,卻是自有祁連道人道意加持,華南一域眾道人不在他敵手之內,便是燒個正著,也不過尋?;鹧妫瑹o傷無損。

  趙真人與眾道此時方知祁連道人的厲害,也為此前輕視于他頗感慚愧。

  眼看昌平眾道身陷燎原火劫,異變再起!

  司馬雙魚顧不得其他,續(xù)命要緊,仔細感悟剛剛悟來的道法變化,虬蚋紋符文瑩光漸散,慢慢沒入頭頂?shù)漓`之內。

  生是道之根本,死是道之極限,生死大事,以道命之。

  一道生,一道死,此道滅,彼道生,生生不息,死即往生。

  道輪轉運,生滅交替。

  種種奧妙,不語不言,自觀之。

  司馬雙魚陷入神妙境界,面露喜色,不可名狀的道蘊無中生有,上身衣物鼓動,陳祖遺毒火燼得以凈化,空洞洞的胸腹?jié)u漸似有物生長而出,殘破皮膚骨肉慢慢修補復原。

  道子欣喜若狂,這般要命的傷勢,也能道體復原如初,豈不是因禍得福。

  突地,眾道相繼發(fā)出莫名的驚詫之聲,抬頭望天!

  卻見臨城之上,夜空之間,忽地長出一只巨大的眼睛來,神目道芒幻化,仿佛內藏無數(shù)乾坤,只刻懸于院落正中,威壓無匹,沛不可擋。

  銀月著急,攔下烏云遮住面,避讓一時明亮。

  神目內泛起一道玄光,遙遙而落,卻快若閃電,瞬間如巨大光柱般落在道子身上。

  道子連個念頭都沒有,整個銅身道體破碎開來!

  體內僅余的道血騰地一團血霧,彌漫四周。

  驀地,道子道靈所居之處,那玄奇的虬蚋紋符文再現(xiàn),道蘊之光瑩瑩綻現(xiàn),司馬雙魚的銅身道體再度血肉重聚,道骨復生。

  神目古井無波,無悲無喜,連續(xù)射下九道神光!暗藏諧多變化,一道強于一道!

  那符文亦是九現(xiàn),演化魚生卵泡,哺化生機,仿佛大道爭鋒,生死相較!

  身為道具的司馬雙魚卻恨不能立時道崩泯滅,也受不得如此這般道法摧殘。

  九光消逝,神目似有遲疑,卻仍凝現(xiàn)出一道青光出來,這道青光雖然緩緩成形,卻凝重之極,有毀天滅地之威,恍若天罰!

  青光如箭,如刺下來,明明似慢實快,在眾道驚疑未定的觀感中,確是似快實慢,虛實未定,矛盾之極。

  元申道人手掌冒汗,手中元子盤不斷發(fā)出鳴音,躍躍欲試。他極力控制這鎮(zhèn)城重寶,不敢祭起相抗那虛空中的那只眼睛,因為他早就看出,那赫然是華南一域的道主陳渠之目!

  華南一域,陳渠稱祖,大道十三,小道四十六,道人真修一萬三千余。就如他在臨城,縱是那青石像異寶禁絕真修,屏蔽百姓,但在他元子盤下也無有遺漏,不過多費些時間罷了。同理而言,只要在華南一域,事無大小,道無強弱,俱在陳祖一念之間,一目了然。

  陳祖神目遙望此地,滅殺道子不過是玩樂之事,但是虬蚋紋果有神奧,生死輪轉,竟令陳祖無光,逼的陳祖動怒,凝化神光,準備一擊結束此番游戲。

  青石像女修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那道子身后,一手虛按在他的后背,一手向藍魔虛虛一引。

  藍魔早在陳祖神目出現(xiàn)之時,就暗道不好。一域道祖神游,遠不是她所能抵抗的。神秘青石像女修素手虛引,藍魔微愕之下,發(fā)現(xiàn)懷中虬蚋紋透體而出,向那青石像女修凌空飛去。

  青石像女修閉口不言,將那張皮子一抖,數(shù)十個虬蚋紋便一只只,一個個活了一般,異狀頻現(xiàn),符文糾雜,相互追逐,演化宇內諸般道理規(guī)則。

  眾道人看的目眩神迷,說不出的詭異靜謐,原來觀看道子所悟那虬蚋紋時,既難記得,也能感悟,偏偏此刻,經青石像女修抖手而現(xiàn)的虬蚋紋符文,卻一眼悟道,或得一二分,或得三四分,或喜或悲,或通暢或迷茫,不一而足,不一一說道。

  降下青光驟然消失。陳祖神目同樣泛起波瀾,迷幻一時,沉浸入虬蚋紋的演繹大道圖錄。

  道圖演繹不知何時化作淡淡虛影,那青石像女修松開道子背后手掌,同時虛中化無,好似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陳祖神目爆發(fā)出耀眼赤紅神芒,光耀百里,又聚為一點流光向青石像女修最后淡淡的一抹虛空化影追去。

  那青石像女修回身一揮手,作道別狀,與陳祖神目赤紅神芒碰撞一下。

  剎那間,時間停頓,虛空扭曲。

  一點毀滅一切的熾白道光照亮黑夜,恍如白晝,向周圍散蕩開來。

  一半余芒向臨城掃蕩呼嘯而來。

  整個臨城劇烈搖晃,仿佛錯裂開來,一點點的崩塌。

  元子盤嗚嗚作響,升往上空,散發(fā)出濃濃肅殺道意,龐大的地蘊轟地爆發(fā),與那毀滅之光迎頭頂上。

  元申道人滿面通紅,額角見汗,元子盤雖是他為執(zhí)掌,但自有道靈,即便無他,也可自行做主,護佑臨城一地安危。

  熾白道光威力實在太大,壓的元子盤盤紋呈現(xiàn)崩碎之像。

  一旦元子盤支撐不住,對于臨城百姓來說,便是城毀人亡,滅頂之災。對于元申道人一城道主來說,更將永遠大道無望。

  元申道人急喊道,“趙真人,救命!”

  趙真人剛剛從悟道之中醒來,一眼看出危機厲害,連忙道訣急念,將自身道蘊毫無保留打入元子盤內。

  他道蘊豐沛,遠在眾道之上,元子盤得他相助,異寶變色,堪堪抵住那熾亮道芒余波。

  當青石像女修手按后背之時,司馬雙魚淚如雨下,‘娘親’到底沒有放棄自己,雖然被那陳祖足足滅殺了九次,但畢竟自己活了下來。

  此刻,司馬雙魚置身于一處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上下左右俱是那虬蚋紋的符文游動,演化諸多圖錄,忽明忽暗,妙不可言,每一只符文都那般玄奇奧妙,直通大道奧理。

  那道靈震蕩,隱約明白,這般機緣千載難逢。原來他持那皮子半月之久,也常常細觀,期盼能從中悟得一二,可惜不得其解,今時此刻,‘娘親’親自解惑,方才展露其中深藏的無窮寶藏。

  但是,修道難,擇道更難,道自有千萬之條,直抵大道至終也有諸多,甚至每個道人都堅信自己修的就是大道。面對數(shù)十只虬蚋紋符紋,除去令他可復體重生的那個符文,每一只似乎都玄妙異常,都有神秘道法蘊藏其中。

  忽然,一只類似游魚般狀的虬蚋紋扭頭擺尾主動游向他來。

  莫名地覺得這符紋親切自然。道靈凝神守志,投往那魚狀符紋之上。

  奇變再生。

  游魚擺尾,滑身而走。道子道靈剎那間與藏于那魚腹部的另一古怪符文撞上。

  一道莫名的玄奇道法,驟然生成!

  雙魚擺尾,陽卦陰爻。

  司馬雙魚只覺得道靈激蕩,瞬間穿過無數(shù)時空一般,投往那無窮無盡般的道圖之中。

  虛渺之間,也有一靈與他互換位置,悄然進入他的道體之中。

  雙雄易位,大道爭鋒!

  陳奎抖了一抖,閉上雙眼,暗道聲好爽!這娘們真得勁兒!

  回味的他習慣地用手拿著胡須扯了扯,卻扯了個空。

  嗯?我胡子哪去了?陳奎自然而然睜開雙眼,看向頜下,空蕩蕩的,自己引以為豪的三尺美髯竟然不見了。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穿了件古色古香的破爛衣服,胸口痛癢之極,伸手去撓,卻摳出個大洞深坑來,仿佛里面是空的。

  再環(huán)顧四周,一群破爛鬼圍在自己身邊,個個邋遢,有幾人還是身上染血,不知死了幾個人。

  這是哪里?我又身在何處?

  話還未出口,就見到四十五年來從未見過的奇幻影像。

  一只閃著奇光的巨大銅盤竟然憑空高懸在夜空之上,正發(fā)出得意的嗚鳴之音。一個老頭招了招手,那奇異銅盤就落了下來,邊落邊從大變小,最后變得手掌大小,準確地落入到老頭手中。

  “多謝趙真人相助,臨城才得此化解此難!”元申道人微笑道。

  趙真人坦然而受。陳祖雖然只以一目對敵,不過畢竟是道祖之威,滅城而已,不過尋常。自己如此大力相助,元申道人這一小小道派,自然會與自己親近。回首望向祁連道人,開口問道,“陳祖神游,蔚為壯觀!不知可有令諭傳來?”

  祁連道人望向道子,見他滿目驚容,淡淡地道,“他既然已經身受陳祖九罰,叛門一事,就此了結,由此,此子不在是我陳渠門下。陳祖令,止?!?p>  “陳祖坦蕩無私,萬壽?!逼钸B道人忙道。

  陳奎見幾個老頭言之鑿鑿,裝模作樣,比之自己的一身官派風度也不稍差半分。暗自好笑,細一琢磨,恐怕自己此刻身在夢中,只是這夢中怪奇的很,也不知還有何事發(fā)生?

  祁連道人見道子眼中稍稍明亮,但仍是疑云陣陣。心中暗嘆一聲,此子不過十六歲,未經世事,縱是卜算無雙,又如何逃的過道祖算計。

  榆道姑早有預料,之前她之所以答應的痛快,就是此行她所有的卜課完全準確,實與卜之術理相駁。

  見道子眼中忽爾迷茫,忽爾懷疑,又轉瞬一副看透世間的樣子。擔心他道心不穩(wěn),走到他近前,關心地問道,“你那胸口之傷,應該好了吧。恭喜,你也算因禍得福,我見虬蚋紋玄妙之極,你用心感悟,五十年后,或可道法大成?!?p>  見他不答不語,以為他是懷疑自我,不以為意,微笑道,“你脫離了陳渠道門,日后若是修行有所疑問,可去三仙門尋我。”

  她一番自我感動,展露好意,完全是此前這道子一番欲與她雙修結成道侶的‘狂言’讓她生了虛妄之心。卻不知道子道靈已去,來了另一奇人。

  陳奎好笑,這夢中之人個個奇怪,這女子一副高人作派,長得雖然花容月貌,但他細察之下,暗自撇嘴,難以夸大。

  祁連道人與藍魔眾道揖禮道,“方才陳祖有言,虬蚋紋本是昌平燭宮一物,有幸落于我華南一域,今天既然物歸原主,合情合理。剛剛發(fā)生的種種不愉,自是我華南理虧。我陳渠自會派人去昌平燭宮賠罪?!?p>  藍魔女修默而不言,此番她們燭宮死了三人,華南也死了三人,身在異域,能得一聲道歉也是難得了。其他種種猜測,都是后話。此刻最緊要的,是將此事傳回于燭宮,燭師自有計較。

  陳奎雖然不明白這些人在說什么,卻也隱隱明白,這是兩三伙勢力,怕是剛剛發(fā)生沖突。夢雖奇怪,但是這事兒,他敏感非常,聊聊數(shù)語,他便直覺里面陰謀重重,各有算計。

  他雙手抱胸,好奇地看那女人如何作答。胸內空空之感又傳來,痛癢難耐。他眉梢輕挑,卻不動聲色。

  “陳祖萬壽,我燭宮恭候陳渠真修。”藍魔女修合楫道。

  “如此,便告辭了?!逼钸B道人說罷,與華南域眾道人行步離開。

  就這?陳奎嗤笑一聲。

  藍魔女修見他這般模樣,美眸生霜,冷笑著眸子射出一道藍芒,芒光目標直射道子胸前。

  陳奎嚇了一跳,什么玩意?這好看女子眼里怎么會冒出藍光來?

  藍芒瞬間融化了他的胸口,透體而出,他剛剛復原少許的五臟六腑再度消融不見。

  看著胸前空蕩蕩的異狀,陳奎暗暗咋舌,還好是在夢中,若是現(xiàn)實,這般傷勢,早就死去多時了。

  不過,奇妙的事情又發(fā)生了,腦海之中,浮現(xiàn)出一個奇怪的符文,自己也莫名地明白它在講什么,有什么作用,甚至他念頭一動,那符文發(fā)出奇光,隨念而動,胸前腑內竟然慢慢生出血肉內臟來。原來如此,難怪自己剛剛又痛又癢,原來是復生之術。

  他娘的!為什么自己會懂得什么復生之術?

  “既然你已脫離了陳渠道門,便隨我去往昌平一域,見我燭師,解釋一二?!彼{魔女修道。

  “昌平?昌平太遠,我可不去?!标惪鼡u頭道。話一出口,就發(fā)覺好像聲音年輕了好多。不過夢中之事,自然不可以常理度之。

  昌平府距陳州八千里之外,去一趟坐車也要十日,一來一回,一個月就沒了,再說,自己怕是也沒有一個月可活了。

  “這可由不得你!留姤,他跟著你?!彼{魔女修見他吃了苦頭,也如此倔強,也是有些佩服,但是此子習得虬蚋紋,便是綁也要綁回昌平燭宮。

  “你真要我去?”陳奎嘿嘿一樂,忽地暢快地道,“若叫我去也成,不過我有個條件?!?p>  “什么條件?”藍魔女修冷目相對,艷骨天成。

  “那就是你路上陪我睡上幾宿!”陳奎看著這美女傲骨無雙,冷淡的緊,想著自己命不久已,臨死前有此女作伴,到也不枉此身。

  此言一出,眾道俱是面露詫色。連剛剛走出院門的華南眾道都回首望來,震驚好笑。

  榆道姑想到此前這道子種種狂言亂語,也是苦笑,羞于自己當初竟然信以為真。

  “你這條件,我答應了?!绷畋姷罌]想到的是,藍魔女修竟然一口應承下來。

  這次輪到陳奎頭疼了,他不過口花花一番,絕沒料到這女子竟然會答應,這般輕浮,又這般冷艷美貌,莫不是涂城的那位夫人?如此也好,幾宿下來,定叫她知道自己厲害,看她哭爹喊娘!他浮想連篇,卻猛地想到,此時自己是在夢中,哈哈大笑起來。更徑直走上前來,勾著藍魔修長脖頸,湊上去便啄了她臉蛋一口。

  “香,好香!”陳奎占了便宜,自是開心大笑。

  藍魔愣在當場,修行二百年,被男子這般卻是頭一遭。

  她默默看了道子一眼,轉身向康樂山、留姤、坑酒余下三人道,“此地危險,我們出城?!?p>  康樂山三人不知她的真實心意,也不敢枉猜,立時領命。

  留姤手指急搓,片刻道,“隨我來?!?p>  三錢卦,乃馬前課。他縱身而起,往南而去。

  康樂山、坑酒隨后遁起。藍魔女修輕哼道,“你且跟緊了,我燭宮遁術,自有奧妙,以后我自會教你?!?p>  什么?什么遁術?眼看著眾人離奇消失,陳奎也有些蒙了。這夢太過奇怪,他環(huán)目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處古宅之中,雖然門窗俱全,卻與陳州制式不盡相同,似乎存在別樣道理。

  他正要仔細研究一番,脖子一痛,被人抓起,接著,身后傳來那冷艷女子的聲音,“快走,再慢些怕是走不了了?!?p>  飛天遁地,穿屋過瓦。自己雖被那女子拿著,但是對他來說,又是一番奇妙之旅。

  遇火過火,遇石陷石,遇水流之,遇木生春。

  如此說尚不清楚,但當陳奎從一處燈燭中鉆入,又從另一處火把處鉆出,下一刻,還在水底戲蝦,轉眼前來到城外一處河水水彎處,眾人踏水而出,腳踏岸邊。

  如此遁行,對于第一次體驗道法奧妙的陳奎,實在是雙眼迷離,仿佛陷于理論陷阱,不可自拔!

  迎面而來的自是帥道人檀師,少年郞禁羽。

  “如何?”藍魔問道。

  檀師答道,“祭壇已立,訊息也發(fā)了出去,但千山萬水,怕是一時間也難收到訊息?!?p>  一域之地甚廣,何況兩域之間,還有三域,縱是道法玄奇,也有難為之處。

  禁羽遲疑地問道,“李清、伽亭、慕色子呢?”

  檀師臉色平常,其實他看到平白少了三人,便已知發(fā)生何事了。這一百余年,長途漫漫,出來一百余眾,到現(xiàn)在僅剩下六人,回燭宮之路還有好多年要走,也不知自己道崩之時,能否再見到永世不滅的燭火了。

  “他們殞了?!彼{魔淡淡地道。凡人長壽者古稀,修道百年一真,李清道壽一百七十九年,伽亭一百六十年,慕色子一百九十二年,每個都活的夠久了,殞便殞了,非是她不傷心,但又能如何呢?長生之途,豈是好走?

  傷心之色劃過禁羽臉上,他道壽一百七十八年,僅少李清一年而已。非是看不開,而是覺得身邊熟悉之人越發(fā)少了。

  眼睛掃過道子,問道,“他是誰?虬蚋紋在他身上?”

  藍魔道,“他是陳渠道門的棄徒,他自悟了虬蚋紋?!?p>  “咝!”檀師和禁羽倒吸口氣,想不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祭壇在哪兒?我去傳訊!”藍魔問道。

  眾道飛遁而去,又剩下陳奎不知所措般呆在原地。這個夢竟然越發(fā)真實了,故事情節(jié)也有因有由,只是這群人說走就走,消失不見,好似只有自己是個傻子般。

  身邊人影一閃,卻是老道人留姤,看他一眼,也不作聲,拿他便遁入地下,下個瞬間從遠離岸邊里許遠的地方出現(xiàn),再下一刻,鉆入一棵樹木,又從林邊樹木鉆出來。幾番下來,陳奎慢慢品有些味道來。入一極,必由此極出。極極相吸,只是不知道他們在這金木水火土中是如何辨別方位的。

  這是個研究方向,說與國老聽,國老怕又要三夜不眠了。不過,他們又為何能入火水而不侵?入地鉆木如何這般輕松?怪,好怪!

  一處麥田地。

  祭臺就擺在這里,因陋就簡,中心一盞燭火點亮了周邊的怪異玄奇花紋。燭火泛藍,更增添幾許神秘。

  陳奎見藍魔站到那中心燭前,默默動唇,也不知她說了些什么。正好奇時,那冷感美女轉頭問他,“你叫什么名字?可有道號?”

  陳奎一愕,是啊?自己叫什么呢?剛在河邊時,他偷偷照過水面,知道此時自己是個青年模樣,那女人想來問的是他這身體的主人名字。不過,轉念一想,一夢罷了,我陳奎還不至于在夢中還要胡說八道。

  遂道:“本官陳奎!”

  藍魔微愕,道念成筆,將他名字書于道紙,化紙入燭,傳回燭宮。

  燭花明暗顫抖,周邊玄奇圖案漸漸熄滅,只留下花紋痕跡,浮空而看,想來也是一道風景。

  藍魔收燭入懷,正欲遁行,忽地扭頭問那陳奎,“你是道傷不是好了嗎?怎地還要耍賴要人帶著嗎?”

  陳奎如何不明白她說的是遁行之事??梢豢啥膩淼娜?。但問題是,他不會啊!

  陳奎也是好笑,一夢而已,便道,“你說要我?guī)胰ゲ降?,我是不會走的。你來想辦法。”

  這般無賴?檀師笑了,給禁羽一個眼色。

  禁羽口念道訣,一指陳奎。

  陳奎頓覺雙肋齊癢,一對翅膀便從肋部兩側鉆了出來。輕抖兩下,竟然意隨心轉,仿若鳥人般飛了起來。

  還有這般操作?這夢果然奇妙非凡。

  檀師玄指點他鼻頭,陳奎一癢,立時一股妙香傳入,精神一振。

  “你聞著我這檀香飛,就不怕失散了我們。”

  陳奎還要再問,卻見眾道身體虛化,已然不見。

  好吧,讓我飛飛看。

  陳奎活了四十五歲,還從來沒有飛過。今日借此一夢,體驗一番飛鳥翱翔的快感,頓感夜空如海,開闊無際,大地如紙,延伸無垠。

  可惜空中仿佛隱有無窮壓力,不能任飛高,大地有無窮吸引,竟有大恐怖。

  拼命振翅高飛,終是習慣了,看著身下種種壯觀的山色人間,他鼻尖一酸,竟忍不住大哭起來。覺得生命如流水,命運忐忑,這般美景自己只怕僅能看這一番了。

  人生自古誰無死,死字卻是最動人。

  陳奎啊,陳奎!你明明心有猛虎,不知何時,偏偏隨波逐流,虛度一生!

  若是再生為人,定要與他們爭個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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